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如鏡花水月，終生追求而不可得。
    神亦是如此。
    當子獻踏進有熊內城，看到眼前的宮殿時，怔在原地，雙手緊握，身體微微顫抖。
    她不喜歡流淚，開心的眼淚除外。
    子獻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笑得像個孩子。
    “誰、誰建造的？”
    “我...我、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就一會。”
    眼前的宮殿與她記憶中的軒轅宮一模一樣，完美複刻的前提下又宏偉精致許多。
    規模大了不止一倍。
    江宇笑著幫她擦幹眼淚，指了指上麵的牌匾，上麵一片空白。
    “這不是我的宮殿，我說了不算，你要去問它的主人才行。”
    子獻視線移不開，猶豫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戀戀不舍的表情實在藏不住。
    “不用了。”
    “我不喜歡求人，在外麵看看就行，我記得中原省是張朔的地盤，你認識他？”
    張朔投誠的事，除了江宇，琴島隻有清虹三人知道。
    援助、物資、基建全是以等價交易的名義在進行，還未消化完之前不宜公開。
    江宇沒有回答，拉著子獻向宮殿走去，沉重木門開啟的聲音很大。
    莊嚴、古樸、肅穆、難聽。
    跨過門檻，大殿裏空無一人，唯有兩人的腳步聲在裏麵回蕩。
    一案一幾，一燈一畫，全部與軒轅宮的陳列相同，包括位置和色調。
    江宇自然不知道軒轅宮的陳設布局，但他有內應，庚辰可以是殿上常客。
    哎！
    就算是應龍，重塑身體的速度也太慢了吧，美食擺在麵前卻吃不到的感覺極差。
    讓人心情更差的是，美食已經屬於自己。
    “感覺怎麽樣？”
    子獻沉浸在回憶之中，好一會才回過神，對著主人歉意的笑了笑。
    “複刻的很完美，比我想象中要好許多。”
    “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張朔怎麽會知道，有熊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活了下來，跨越了紀元？”
    江宇沒有回答，攬著子獻走上高台，把她按在皇位之上坐好。
    退後幾步，仔細欣賞著風景，總覺得差點意思。
    指尖輕觸太極，取出一套絳紫色長袍，上麵繡著金色巨龍。
    上一次見，還是在黃帝陛下身上。
    “換上。”
    子獻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呆的又問了一遍，得到了主人肯定的回答。
    在別人家裏亂來不好吧？
    她衣裙裏麵隻有內搭，大殿裏連個屏風都沒有，就不怕有人闖進來。
    其實子獻擔心的不是這些，換個衣服幾分鍾的事，她擔心的是小色坯的人品。
    想歸想，做歸做。
    主人命令就是聖旨，不能違背。
    好在小色坯隻是安靜欣賞，並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子獻暗暗鬆了口氣。
    這才對嘛！
    江宇欣賞著換上龍袍的美人，越看越滿意，把桌子上的錦盒推到她麵前。
    “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子獻滿臉疑惑的接過，小心解開絲帶，慢慢取出裏麵的東西。
    巴掌大一塊瑩白暖玉，品質頂級，看起來應該是印鑒。
    好奇的翻過來，輕聲讀出上麵篆刻的文字。
    “軒、轅、女、帝、之、印。”
    嗯？
    這是什麽？
    誰是軒轅女帝？
    略微細想，子獻整個人僵住，比方才看到軒轅宮時還要震驚。
    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
    江宇拍了拍她宕機的小腦袋，把帝印放進她的手心，合上手指。
    “我說了，送你的禮物。”
    “一座軒轅宮，一座有熊城，一座軒轅女帝的王位，還有整個九州腹地的掌控權。”
    “在這裏，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子獻感覺自己快瘋了，心髒失控，血液沸騰，她從未想過會有今日。
    準確說之前想過，漫長紀元之前。
    至親的黃帝陛下把她送上與蚩尤和親的馬車上時，看到手絹上的密令之時。
    她腦海中有過畫麵。
    曇花一現的美夢，禦令不過是顆魚餌。
    魚餌假的不能再假，再蠢的魚都不會上鉤，除了那隻沒腦子的旱魃。
    此刻，美夢成真。
    她能聽到，能看到，能觸摸到的真實。
    “我...我...”
    “主、主人....”
    子獻聲音顫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酥麻感從頭頂蔓延到腳尖。
    執念達成的快感，遠勝世間一切美好。
    深呼吸，深呼吸，冷靜，冷靜...
    過了好久好久，子獻終於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她想對主人說謝謝，想對主人表達自己的忠誠。
    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有時候，語言實在過於單薄。
    “主人，你真的把有熊送給我？”
    江宇點頭。
    子獻勾起嘴角，臉頰微微泛紅，眼眸似水般粘稠。
    “在這裏，我真的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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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宇再次點頭，想了下還是忍不住補充了幾句，話不能說太滿。
    “你的領地你自己說了算，自己負責，隻要別太過分我不會過問。”
    “苛政不行，惡魔作風不行。”
    子獻取出發簪盤起頭發，輕輕跪下行禮，紫色皇袍披在身上很有韻味。
    “別動。”
    “你說過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想反悔。”
    江宇：━━(￣▽￣|||━━
    “待會還有個會，你和我都必須要參加，我已經...”
    子獻抬起頭，表情纏綿，看眼神就知道小丫頭半點不信。
    開會？
    江宇作為琴島主人，作為整個中原腹地最高掌權者，一年開會的次數單手就能數過來。
    “借口好爛。”
    “好啦好啦，軒轅女帝都跪下求你了，你真就忍心拒絕？”
    “我會哭的。”
    呃——
    別人不知道，至少江宇自己沒有如此堅毅的定力，直接妥協。
    算了，內部會議而已，怎麽開不是開。
    小事，小事，淡定，淡定...
    ......
    嗡——
    介於龍吟與鳳鳴之間的聲音響起，宮殿大門緩緩推開。
    工匠刻意為之，自古皆有，被稱之為龍吟鯨嘯，需要極高的技藝和耐心。
    陽光投進大殿地毯上，溫暖明亮的顏色讓人感覺無比的放鬆。
    子獻轉身看著門口幾道逆光身影，無語凝噎。
    尷尬有點，慌亂不多，能自由進出輪回塔禁製的隻有內城追隨者。
    小事，小事，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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