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說，物以稀為貴，再美的寶物收藏多了也不會珍惜。
    江宇除外。
    無事在內城閑逛，看來看去，每一件收藏品都是那麽完美。
    可可愛愛、軟軟糯糯的小寵物對著你撒嬌，對著你跪舔搖尾巴。
    她們隻為要一點不值錢的罐罐，她們有什麽錯。
    讓人怎麽拒絕？
    你行你上！
    當然，那時窮也是真窮。
    前世，他一直在後勤小隊長職位上，屬下寥寥幾人，待遇低得可憐。
    錢沒有，晶核見不到，但吃的喝的真心不缺。
    做過後勤的都知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油水充足。
    隻要別太過分，上位者通常懶得過問。
    對她們，玩也是真玩。
    芊月、甜久、然然、丘洛、流螢等等等等，有一個算一個。
    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開發到極致。
    不知什麽原因，江宇身邊出現過的女孩對他溫順的離譜。
    無論實力高低，性格如何，每一個都是乖巧又聽話。
    好難猜啊！
    可惜，末世求生十幾年，最後留在他身邊的隻有芊月一人。
    走的走，死的死。
    末世求生，弱小是原罪，養不起也保護不了喜歡的人。
    有感情又怎樣？
    誰會當真？
    幹糧餅子、雜菜粥吃太多，別人一頓火鍋就能帶走。
    現實嗎？
    一向如此。
    末世前如此，末世後同樣如此。
    要非說有什麽區別，那就是亂世中的女人更現實，更冷血。
    她們跪在你腳下跪舔時，你會覺得她們可憐又無助。
    會心疼，會同情。
    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未必！
    隻要你失勢，甚至於在爭鬥中落於下風，她們下手比敵人狠毒百倍千倍。
    習慣就好。
    美人在你身邊，不是屬於你，隻是輪到你了而已。
    想明白這些，在末世行走心態會坦然許多。
    該玩玩，該寵寵，該殺殺。
    圍在身邊的追隨者可以利用，可以褻玩，可以寵愛。
    但是，絕不能把希望寄托於她們身上。
    史書不會騙人，任何時候布局都要避開她們，契約不是絕對。
    那些女孩做的不對嗎？
    未必！
    遊戲而已，跟誰玩不是玩，能傍上厲害的車隊自然更好。
    碾壓全局的野王誰不喜歡？
    流螢一句話讓江宇久久回不過神，心中的五味雜陳化作嘴角苦笑。
    可笑嗎？
    或許吧！
    “嗬嗬，我還真是幸運，傳說被滇氏巫蠱選中男子活不久。”
    “褻玩幾日，等有孕後便會將其作為蠱蟲的食物。”
    “我說的對不對？”
    流螢點頭，沒有反駁，隨後又搖了搖頭，表情坦然。
    “你不一樣。”
    “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不過是你收養的一隻小寵物而已。”
    “我沒想過殺你。”
    說著，女孩轉頭看向山下，眼眸同樣黯淡下來，臉上的擔憂掩蓋不住。
    “主人，媽媽也不想做壞人，她沒有選擇。”
    “你...你、你可不可以放過她？”
    “她會聽話...”
    江宇沒有回答，早就說過，他來彩雲之南不是為了殺人。
    兩件事。
    一是找到流螢，算是完成了一半。
    死了而已，又不是魂飛魄散，重塑身體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小丫頭連傳承都沒有，更簡單。
    二是做素影的保鏢，保護她找到可以鎖住生機不流失的蠱蟲。
    這是持久戰，三五年都未必能有結果。
    “結局是什麽？”
    “你的結局。”
    “嗯——”
    “我是說蜉蝣蠱死後，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流螢沒聽到想要的答案，表情失落，卻不敢再逼問。
    奴隸跟主人提要求，整個九州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如此不知死活的東西。
    女孩輕輕搖頭，乖巧的笑了笑。
    “不知道。”
    “我想會變成廢人，沒有蠱蟲，沒有能量的普通人。”
    “主人，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死，我能感覺得身體在慢慢重組。”
    江宇伸出手，指尖穿過流螢手臂，稍有遲滯。
    能量還在匯聚，魂魄越來越凝實，身體越來越清晰。
    與之相對的是，衣服的存在感越來越淡薄。
    魂魄穿的衣物不過是意念所化，身體重塑可不包括衣服。
    重塑身體這種事，江宇經曆過無數次，知道流螢說的是事實。
    他甚至能推斷出身體重塑所需要的時間，準確無誤。
    三個小時。
    按能量匯聚速度，身體凝實進度，最多隻需要三個小時。
    快，是因為重塑後的身體內沒有任何能量。
    一絲都沒有。
    “小事而已，我送你一份傳承便是...”
    “呃——”
    “算了，算我自作多情，滇氏聖女哪裏用得著我多事，莞蒻又不是廢物。”
    “等你重塑完身體，我送你回家。”
    “外麵很危險，以後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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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宇絮絮叨叨的囉嗦著，活脫脫像個關心女兒安危的大媽。
    他真的自責。
    兩次，流螢兩次在他麵前死去，他兩次都無能為力。
    這一世運氣好，再次遇到，本想著送她一份活下去的依仗。
    給她庇護，給她寵溺。
    結果呢？
    人家原本就是彩雲滇氏的小公主，哪裏用得著別人庇護。
    現在想想，今生的偶遇，自始至終都是自己在一廂情願。
    強行庇護，強行拿了人家的首殺，強行留在身邊...
    江宇，你真是個畜生啊！
    某人在心裏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頓，看向流螢的眼神略顯尷尬。
    “是我的錯，什麽都沒有問清楚。”
    “我隻當你是一隻沒有家的流浪貓，才忍不住收留你...”
    流螢癡癡的笑出聲，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不是，末世裏怎麽還會有這麽可愛的少年，還說不是夢？
    沒錯，就是幻夢！
    “你真舍得送我回家？”
    “媽媽管我管的可嚴了，我回去後，今生怕是不會再見麵了。”
    “你當真舍得？”
    江宇訕訕一笑，身上是重生前那個小道士的影子，笑容也是。
    “舍不得又如何？”
    “強行帶你離開，你也不會開心。”
    “你不會明白，今生能見到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遺憾是什麽？
    遺憾就是年少時送給心愛女孩的那束花，稍稍失神，變成了對方婚禮的請柬。
    給你一個機會，再回到那一刻，明知沒有結局你還會不會送給她？
    送與不送，皆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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