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簡單？
    沒了？
    交易是真的，還是江宇試探滇氏忠誠度的借口？
    莞蒻想了又想，實在想不通，這件事處處透露著不合常理的味道。
    她不用死，並且保住了族長位子。
    聽起來像個冷笑話，狸貓戲弄老鼠的把戲，比夢境還要虛幻。
    莞蒻害怕了，害怕江宇選擇了自己。
    能活下去自然是好事，她怕的是自己的性命需要用女兒的性命交換。
    江宇方才說的每個字每句話，沒有摻雜半點水分。
    流螢條件太差，差的讓人提不起興趣。
    哪怕剔除戰力和傳承，單論姿色，也差著十萬八千裏。
    不要說跟自己比較，任何一位有傳承的滇氏族人都能碾壓她。
    “主人，你相信我，流螢獲得傳承後會強我百倍。”
    “女孩子年輕些不是壞事，總好過人老珠黃的大齡剩女。”
    “說過的承諾我會做到，做到完美...”
    什麽承諾？
    流螢疑惑的看看媽媽，又看看主人，一個字沒聽懂。
    她錯過了什麽嗎？
    還是說，在主人把她放出來之前，就已經和媽媽達成了某種交易。
    呃——
    看來自己純屬多慮，與之前每一次都一樣，有她沒她無足輕重。
    滇氏聖女，就是一個多餘的廢物。
    沒人在意，沒人放在心上，沒人會多看一眼。
    自作多情的感覺讓人尷尬，幾分鍾前還在幻想能做媽媽和主人之間的緩衝帶。
    現在想想，臉紅的發燙。
    有誰會在乎一個廢物的廢話？
    丟不丟人啊！
    江宇聽完後，明白莞蒻誤會了他的意思，耐心解釋。
    “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處境，身為滇氏族長，本來是必死的結局。”
    “流螢追隨我，我自然會庇護她的家人。”
    “殺了你流螢會傷心，讓喜歡的人傷心的事我做不到。”
    他不在乎莞蒻怎麽想，他怕流螢誤會。
    小丫頭實在有夠可憐，此刻看著像一隻無助的小鵪鶉，怯生生的左看右看。
    幫主人，媽媽會難過。
    幫媽媽，主人會生氣。
    小丫頭左右為難的委屈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流螢聞言表情徹底放鬆下來，想要給主人一個溫暖的擁抱。
    邁出半步後停下，小眼神比剛才更加尷尬。
    媽媽看著呢，還要不要臉了，再者說魂魄哪來的溫暖？
    “主人，謝謝你。”
    “我不會讓你失望，媽媽也不會，她真的真的很厲害...”
    這——
    莞蒻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試圖從江宇臉上看出戲謔的痕跡。
    看來看去，隻有溫暖和真誠。
    “沒別的了？”
    江宇點頭，親自伸手扶她起來，禮節無可挑剔。
    “基本就這些，不過還有一件事，關乎你性命的事...”
    好吧，該來的總要來。
    莞蒻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等著對方開出真正的條件。
    之前的話果然隻是試探。
    其實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無聊的浪費時間做鋪墊。
    用她的性命威脅，更沒必要。
    無論對方提出在沒有底線的要求，她都不敢拒絕。
    隻要能活著。
    隻要女兒能活著！
    在女兒能活下去的前提下，其他事無足輕重，包括任何事！
    “主人，我答應。”
    “我會做到。”
    江宇表情一滯，不是，知道是什麽啊你就答應。
    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你就答應，我可不是什麽君子。”
    莞蒻笑容討好，眼神無比真摯，眉眼彎彎的搖著尾巴撒嬌。
    “無論是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能做的我們會做好，不能做的我們也會做好，好到任何程度。”
    “流螢如果有做不好的地方，我會教到她做好為止。”
    “主人放心，我舍不得傷她性命。”
    江宇愣住，把準備好要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兩人的想法貌似隔著天塹。
    他想說的真不是這些！
    他不遠萬裏親自來彩雲之南是為了彌補遺憾，送流螢一份機緣。
    是來還債，不是來給小丫頭添堵。
    江宇搖搖頭，用力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
    你們不能拿這個考驗主人，哪個主人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太過分了！
    “停！”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說的是與滇氏的交易。”
    “來之前，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用來交換我需要的蠱蟲。”
    “嗯——”
    “簡單說，是一份可以讓蠱巫免受蠱蟲反噬的丹藥。”
    從江宇提出用蠱蟲結束末世開始，素影的研究從未有過片刻停歇。
    蠱蟲選種隻是其一，不是全部。
    與之相比，還有一件同等重要的難題要解決。
    身體排異。
    對於人類身體來說，蠱蟲屬於異物，免疫係統無時無刻不在與之對抗。
    正因為如此，蠱巫會一直處於炎症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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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疫係統絞殺蠱蟲，蠱蟲分泌毒素麻痹免疫係統，能量大半內耗。
    身為蠱巫，體內蠱蟲越強，反噬就會越嚴重。
    壽命越短。
    蠱蟲的第二種副作用是對宿主的反噬，比身體排異更可怕。
    蠱巫不能受傷，尤其不能受重傷，甚至不能讓體內能量枯竭。
    一旦重傷或者血祭，如果不能及時散去蠱蟲，血肉便會被吞噬幹淨。
    若是選擇散去，哪怕僥幸活下來，也隻能從頭開始。
    蠱蟲由幼蟲培育到成蟲，需要的時間極其漫長，物資耗費巨大。
    數年培育期幾乎沒有任何戰力，怎麽熬過去？
    不要說末世，盛世怕也會餓死。
    還好，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實驗，素影終於研製出了抗排異丹藥。
    服用後，可以讓蠱蟲和宿主和平共處。
    丹藥是改良的古方，原本是一道失敗的作品。
    先賢煉製丹藥，是為了救治被蠱蟲寄生的病人，試圖靠藥物驅逐蠱蟲。
    可惜，他失敗了。
    病人服下後不僅沒能將蠱蟲驅逐，反而讓身體不再抵抗蠱蟲侵襲。
    免疫係統徹底放棄抵抗，任由蠱蟲啃食繁衍。
    素影沒有大改，隻是在原有基礎上加了幾味藥。
    讓免疫係統把蠱蟲當成友方的同時，讓蠱蟲也把寄主的身體當做友方。
    聽著簡單，做起來難如登天。
    人類的身體有記憶，抗體有記憶，蠱蟲有沒有記憶誰知道？
    隻能慢慢來，一點一點試錯。
    理論沒問題，動物實驗同樣很成功。
    不過，動物實驗用的蠱蟲比起滇氏巫蠱就是個笑話。
    至於人體實驗...
    呃——
    別急，這不就開始了嗎，莞蒻顯然是最好的試驗品。
    夠強，才不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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