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子的動作看著有點嚇人，其實隻是虛影。
    器靈的能量體與傳承者不同，可以凝實，卻無法一直以實體狀態存在。
    就像是冰塊，時間久了會慢慢融化。
    小手在腦袋裏麵挖啊挖啊挖，好一會才停下，沉思了幾秒。
    “主人，流螢好好地，隻是精神透支太多睡著了。”
    “要不要我叫醒她？”
    “由著她，怕是三五日都未必能醒過來。”
    江宇收起針袋，隨手畫出一道清水訣，洗去莞蒻身上的血汙。
    冷水觸及傷口，痛的小丫頭嘴角抽搐。
    意識到對方能量還未恢複，給了她一個抱歉的微笑。
    “不用。”
    “她們兩個人的魂魄交給你負責，好好養著，別舍不得你那點魂力。”
    “消耗一分，事後我補給你十分。”
    小旗子的表情從委屈轉眼變成了興奮，這買賣做的劃算。
    本以為是苦力，原來是福利。
    十倍啊——
    養！
    必須好好養！
    怎麽奢侈怎麽來！！
    過了好一會，莞蒻終於感覺到了手腳的存在，掙紮著坐起身，取出一顆晶核慢慢吸收。
    能量凝聚，充盈著丹田。
    經脈重新貫通，能量流動，蟄伏在裏麵的情蠱毒素隨即複蘇。
    隻是一顆，眼眸便染上了血色。
    內心深處異樣的感覺卷土重來，比方才強烈百倍。
    清水訣凝結的水珠早已風幹，滿溢的情緒藏都藏不住。
    莞蒻看向小旗子，心虛的開口。
    “你確定流螢暫時不會醒過來？”
    小旗子看得清晰，翻了個白眼，一臉鄙夷，絲毫不給她麵子。
    死賤人問這個幹什麽，傻子也能猜出來。
    “我說不會就不會，你不信我還問我做什麽？”
    “既當又立，既要又要的賤人最讓人惡心。”
    莞蒻被噎的臉蛋漲紅，她也不是傻子，聽得出對方話裏隱藏的意思。
    她能說什麽，她敢說什麽。
    兩人的魂魄還要人家照料，貼臉開大也隻能忍著。
    她不知道小旗子是怎樣的存在，卻能清晰感覺到恐怖。
    女孩舉手投足間帶起的漣漪，隻是餘波，就會讓她靈魂顫栗。
    那種恐懼，是麵對應龍時都未曾有過的感覺。
    顯然，又是一位古神。
    “我就是一個凡人，自然沒有你們天神的品格。”
    “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你教我。”
    莞蒻說著，俯身跪拜行禮，祭祀神靈時才會有的姿態。
    小旗子聞言直接摔了個跟頭，自己也是好起來了，都成天神了。
    末世嘛，百鬼夜行再正常不過，哪裏分得出正邪黑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未必比庚辰她們短。
    四舍五入下，說是古神也沒錯。
    靈、鬼、魔、神大家不都是能量體，不能因為你的特效金光閃閃就高人一等。
    萬魂幡庫庫冒黑煙怎麽啦？
    那叫紫氣東來，玄之又玄，顯黑是因為鴻蒙紫氣太濃鬱，紫的發黑。
    沒錯，就是這樣，主人的話就是真理。
    “別，你別學我。”
    “我是純賤人，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禮義廉恥。”
    “開心兩個字是我唯一的信仰...”
    話沒說完，小旗子見主人看著自己，乖巧一笑，趕緊補充。
    “主人開心我就開心，我開心就會更賣力討主人開心。”
    “主人，我是不是最乖的？”
    江宇拍了拍小旗子的腦袋，寵溺的笑了笑。
    “你最乖了。”
    “好好做事，待會狠狠獎勵你。”
    莞蒻似乎有點了解了他們的相處方式，主奴之間可以這麽隨意的嗎？
    那就試試？
    “主人，我剛才表現的也很好，我也要狠狠地獎勵。”
    “現在就要！”
    ......
    深夜，零點剛過，窗外星光璀璨。
    不知道第幾次滿眼星光時，莞蒻清晰聽到了腦海深處同樣醉人的聲音。
    對，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女孩嚇得癱倒在地，大腦一片空白。
    小旗子剛剛說過流螢短時間內不會蘇醒，怎麽可能這麽快？
    下一秒，莞蒻表情僵住。
    一隻手不受控製的抬了起來，接著是另一隻手。
    “你、你醒了？”
    腦海裏，想起她最想聽到又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我沒想嚇你，這是個意外。”
    “不能怪我，你的魂魄就是我的魂魄，你醒著我自然也醒著。”
    “我們兩個貌似不能輪流掌控身體。”
    莞蒻默然，想想也是，一個魂魄怎麽可能分成兩份。
    這不科學。
    “我...我...”
    “對不起。”
    莞蒻心虛的道歉，做人賤到她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是，她可以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流螢，為了讓她活下去。
    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說是為了流螢犧牲也沒錯，一半一半吧。
    她自己又何嚐不想活下去，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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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流螢，她可以去死，但是能不死自然更好。
    二十歲的青春珍貴，三十歲的青春同樣珍貴，同樣讓人不舍。
    一份魂魄，兩份意識，最尷尬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莞蒻驚恐的發現，她能聽到流螢的心聲！
    也就是說，流螢大概率也能聽到她的心聲。
    這——
    莞蒻：“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流螢：“嗯。”
    莞蒻：“那以後怎麽辦？”
    流螢：“你的身體，你的魂魄，你說了算。”
    莞蒻：“兩個辦法，一是保守秘密，二是告訴主人。”
    流螢：“我怎麽感覺兩條都是死路，怎麽選都會被當狗耍。”
    莞蒻：“總不能一直拖下去，有契約不能說謊。”
    流螢：“還是保守秘密吧，一人掌控一天，另一人裝死。”
    莞蒻：“嗯，聽你的。”
    流螢：“你剛才心裏想的我都聽到了，你怎麽能這樣？”
    莞蒻：“我也是女人...”
    流螢：“就是小貓小狗也有底線，你不能這樣。”
    莞蒻：“我樂意。”
    流螢：“會死掉吧...”
    莞蒻：“我是傳承者，不是你這種菜雞，相信我，你會愛上這副身體。”
    “不要畏畏縮縮，膽子大一點。”
    流螢：“畏畏縮縮，是你教我的。”
    莞蒻：“還不是因為你是個廢物，我總不能教你去送死。”
    流螢：“你說話太難聽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莞蒻：“互相能聽到心聲，那還裝什麽，累不累啊！”
    流螢：“停！你能不能不要亂想了，我...我...”
    “我、我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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