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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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知了一直在聒噪地叫個不停,烈日發了狠勁兒一般想將地麵烤焦,連雲朵似乎都嫌熱,躲在了人們看不見的角落乘蔭。
此時許榛正閑適地享受著高考後的漫長暑假:窩在床上,啃著大西瓜,追著她前幾天見色起意的哥哥的最新視頻,一邊欣賞著她家哥哥的美照,一邊忍不住舔屏,心裏的小人瘋狂尖叫著:她家哥哥怎麽這麽美!
“叮鈴鈴鈴……”不解風情的鈴聲響起,許榛怨念地看著手機屏幕上方的鬧鈴,又看了一眼她的崽崽也就是她的哥哥,戀戀不舍地摁黑了手機屏幕,一邊開電腦一邊念念有詞地說道:歐巴,你一定要等我,我晚上再來看你。配上她那一臉悲傷的模樣,活脫脫一個被拋棄的怨婦,讓人哭笑不得。
撇開了玩鬧的心思,許榛熟門熟路地打開她前不久花大價錢購買的配音課,跟著老師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尋找今天要練的聲線。
兩小時後,結束了配音課程的許榛一邊“咕嚕咕嚕”發著氣泡音來撫慰受了兩個小時摧殘的聲帶,一邊關掉電腦打開手機繼續她的今日份法語學習。
許榛骨子裏是個貪心的人,她家裏並不富裕,但勉強小康,爸爸媽媽做了個小生意,在學校門口開了家小飯店,但這些並沒有能夠讓她能隨心所欲地買買買,但她又不想父母為了她更加勞累,所以她隻能自己學一點技能來賺錢,所以她為未來的收入付出了一點成本:花了接近8000塊錢購買了配音教程,每天花4個小時學配音——上午兩小時,下午兩小時;又自費買了兩本法語初級教材,在高考後新買的手機上下載了幾個法語自學軟件,每天花一個小時在書裏和手機裏周旋。也得虧她在高三時練出來的自律,她才能堅持下去這枯燥的假期生活。
忙忙碌碌幾個小時後,她看了看表,已經五點了,現在走路去爸爸媽媽的小飯店剛剛好能趕上晚上的小高峰。於是,她去門口簡簡單單換了雙鞋,就簡裝出發。
晚風拂過,夕陽隱匿在嬌豔的紅霞裏,許榛看著醉人的晚霞,卻不知別人望著醉人的她。
許榛長得漂亮,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漂亮,與一般的漂亮不同的是,她是看起來越看越有韻味的漂亮。眉若遠黛,眸含秋波,一點朱唇,是她們高中最有資曆的語文老師給她的評價。她就像一朵清晨略帶露水的蘭花,不似玫瑰的俗豔,卻別有一番韻味,雖未綻放,卻已然可見未來的卓越風姿。
說得久遠一點還都是她媽媽的功勞,她媽媽在家裏常常跟她念叨,她年輕時候可是十裏八村遠近聞名的美人兒,求娶的人可以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麽樣的心理嫁給了許榛爸爸。每當許榛爸爸在家聽到這些話時,也隻能憨厚笑笑,等著她媽媽自己跳到其它話題。許榛也隻能無奈地一遍又一遍聽媽媽念叨,耳朵裏的繭子也是一次又一次地迎新換舊。
許榛到店裏時,店裏剛好迎來第一波高峰。許榛熟練地拿出她的圍裙,幫著端菜收桌子。店鋪雖小,貴在幹淨溫馨,再加上許榛這樣一個活招牌,店裏在飯點常常滿客到忙都忙不過來,這次暑假有了許榛的幫忙,這才好了些。
等到飯客陸陸續續地離開時,已經接近九點了。許爸關了店門,和老婆女兒一起走在盛夏的夜裏。路上許榛走在爸爸媽媽中間,少不了眼睛發亮地看向路上三三兩兩的燒烤攤,許媽看看女兒,無奈地說道:“榛榛,才吃了飯,你還吃得下啊?”許榛使勁兒點了點頭,許媽無奈伸了兩個手指頭,說道:“隻能吃兩串。”許榛興奮地歡呼一聲,就一頭紮進了最近的燒烤攤。
許媽和許爸無奈地對視一眼,許媽歎道:“這麽大了還沒個正形,還有人要嗎?”
許爸當即懟道:“怎麽可能沒人要?咱們榛榛這麽漂亮,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小子!”
“這倒也是,幸好女兒隨我,漂亮,不愁沒人要。”許媽頗有些沾沾自喜。
這頭許榛還在燒烤攤選燒烤,攤主看著她,聲音都不自主地柔和了些,說道:“小姑娘,你想吃什麽啊?”許榛頗有些為難,怎麽辦?她全都想吃,心裏的小人哭唧唧。
“就這個豆腐和這個裏脊吧,謝謝。”許榛終究還是向生活低了頭。
“好嘞。”攤主拿起許榛點的豆腐和裏脊,熟練地將它們擺在燒烤架上,拿起刷子沾了油塗在上麵,將它們烤的滋滋作響。金黃的色澤在小攤的燈光下顯得油亮亮的,油下的嫩白逐漸變得焦黃可口。許榛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眼睛釘在正在烤的兩串上一動不動。
“你喜歡吃辣一點的還是不辣的?”攤主正在刷蘸料,許榛連忙道:“不辣的不辣的。”但說完又皺起來眉頭,好似很糾結,還是沒抵擋住辣椒的香味,心想,沒有辣子的燒烤還有靈魂嗎?“還是少給我放一點辣椒吧。”看著她這副饞極了的樣子,攤主不由得笑了笑,扯了一張紙,將沾上了油的簽子下邊包了起來,遞給她,順道提醒了一句小心燙。許榛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問攤主:“多少錢?”“3塊錢。”攤主答道。她掏出手機,掃了碼,將錢給了。隨即便走向父母,吃著喜歡的食物,看著愛的人就在身邊,感覺心裏滿滿的。
到家後,已經接近10點了。許榛洗了澡,將自己洗得香噴噴的,然後又把口漱了,就將自己摔進自己柔軟的大床裏,翹著腿,拿出手機,繼續欣賞她家哥哥的盛世美顏。
視頻裏的男孩,不,準確來說是男人,劍眉星眸,唇紅齒白,為了節目效果而散的彩色緞帶散落在他濃黑的發間,光芒與他眼裏的星光一同在聚光燈下折射出來,少年略帶些磁性的聲音娓娓地唱出了歌裏的故事,舞台下的紫色海洋隨著歌中的節奏一同搖擺,粉絲們也齊聲隨著舞台上的人一同唱著這首有故事的老歌。
可那麽多的人,許榛卻隻看到了在舞台上熠熠生輝的他,360度無死角的俊顏,眸裏的星光,唱得開心了不自覺勾起的嘴角,跳舞時的認真……真是哪哪都讓她移不開眼。糟了,是心動的感覺!
哎喲喂,哥哥怎麽這麽好看~許榛越想越歡喜,心裏的芽兒也趁此將根紮得越發深入……
還沒到11點,還可以看一會哥哥,嘿嘿……許榛又往下翻,看到她哥哥寧竹哲和他的隊員們的混剪視頻。
寧竹哲本人少年成團出道,出名也出得早,在偌大的一個團隊中,他又和其中兩個蘇洱和景颯關係最好,粉絲和媒體拍到的大多數視頻,他們三人都在一起。
在這個視頻裏麵,就拍了他們的大型雙標現場。視頻裏,寧竹哲還是少年模樣,似乎是別人說了一些令人發笑的話,他正笑得開心,嘴角高高翹起,露出了一側的小虎牙,而另一個男人似乎是想跟他靠近一點,他就像是嚇到了驚嚇一般連連後退,臉上還帶著微微歉意的笑,然而,畫風一轉,便是他們一整個團隊都在一起,但他們三緊挨在一起做各種搞怪的動作,語氣之親昵,關係之緊密,本不覺有什麽,但與前麵一對比,嘖嘖~這酸爽……
在許榛眼裏,就是她哥哥做得真對,娛樂圈就該小心著點。但又忍不住心疼她家哥哥。年少時便進入娛樂圈,少不了磕磕絆絆,他是經曆了多少風雨,才能如現在這般與人談笑自若,將談話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裏是自己不落一點下風呢?他又是怎樣才能做到經曆這麽多風霜,卻仍是少年呢?
許榛莫名為寧竹哲有了滿腔愁緒……
京城,寧竹哲他們正在為新一輪的巡演而加練,汗水自額角劃下至已可見精致線條的鎖骨下,一路向下,劃入少年緊繃的身軀內,頭發也早已濕透,眸裏充斥著執著的光芒,緋薄的嘴唇緊抿著,手上、腳上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編好的節奏。七個已經能稱之為男人的少年將汗水甩出了一道道夢想的弧度。
“好了好了,大家今天練得差不多了,可以結束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編舞對這群少年拍拍手,示意他們可以結束休息了。
“隊長,那我們先回去了。”隊員們紛紛和寧竹哲打了聲招呼,便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公寓了,隻餘下寧竹哲、蘇洱和景颯。
蘇洱和景颯直接攤躺在了地上,嘴裏嚷道:“好累啊……”寧竹哲看著他倆,無奈地笑了笑,“就這麽一段就累了?那我們在舞台上幾個小時要一直又唱又跳,還要全部都記住,你們那時候怎麽不這樣嚷嚷啊?”
“那怎麽可能一樣嘛,我們下了舞台還有那麽多粉絲看著,回去後洗了澡累得都不想說了,怎麽可能還有勁兒說這個?”蘇洱撇了寧竹哲一眼。
“所以啊,你們還是留著勁兒到那時候再嚷嚷吧。”寧竹哲終究還是對他們下了手,惹得蘇洱和景颯一臉幽怨。“你敢說你不累?”景颯一擊致命。“累啊,怎麽可能不累?但不累,哪來的成功?”寧竹哲慢悠悠地走向陽台,聲音像是隨時要消失在這繁華裏,他感受著這座喧囂的城市的夜風,看向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他就想做那星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