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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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陰風,鮮血,哀嚎……雜亂無章的東西出現在古離的腦海裏,狂風呼嘯,電閃雷鳴,在急促的風雨中,她看到了幾個身形單薄的孩子,在風雨中搖搖欲墜,凶猛的野獸,汩汩的血,她努力地向前,想看清視線中浴血奮戰的孩子。
    “老媽,老媽!”絕望的聲音,稚嫩的語調,一個渾身血紅的孩子,漸漸清晰。
    老三,老三!你怎麽了?老媽在這兒!古離跑上前去,伸出雙臂想要摟住那個飄渺的快要被風卷走的孩子。可是快要抱住的時候,那個身影消失了。古離的懷裏空蕩蕩的,讓她的心突然間掉了一大塊。
    老三,老三!你在哪兒?驀地轉身,看到了顧雪鬆一臉憂傷的看著自己,嘴裏幽幽的說著什麽。
    “女人,再見了,或許,我們從此都見不到了!”悲痛的眼神,顫抖的音調,顧雪鬆蒼白的小臉,開始變得透明。
    不要,不要!古離大喊,撲上去卻隻抓住了一縷青煙。
    “不要哭,有沒有人說過,你哭的時候很難看。”溫柔的小手輕輕地為她拂去淚滴,古離抬頭,看見了齊子堯碧綠的眼睛。
    “我會照顧好他們,你不用擔心!即便是黃泉路上,我們三個,也不會孤單!”遙遠的聲音從空洞的地底傳來,古離眼睜睜的看著齊子堯的背影漸行漸遠,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兒子,兒子!我的兒子!”
    一聲大吼,“唰”的一下古離從床上彈坐起來,淚水迷蒙。
    “離兒!你怎麽了?”潘玉和顧雲浩住在隔壁,一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
    “我要去找他們,不能再等了!”古離推開兩人,慌張的穿好鞋襪,也不梳洗便跑了出去。
    “離兒,你冷靜一下!孩子們在無妄林獄煉,你去了也無濟於事!”潘玉和顧雲浩將古離拖了回來,摁在床上。
    “什麽獄煉!他們才多大啊!顧雲浩,你自己的親兒子你都不擔心嗎?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玉,我們去無妄林,我不想在夢裏看到他們離開我!”古離滿臉淚水,看著潘玉一臉祈求,玉是最好的,他一定會帶我到無妄林!古離期盼著潘玉答應。
    “離兒!我不會帶你去!你隻是做夢,他們不會有事,玄不是說過,這是他們必須進行的獄煉,我們幫不了他們!”潘玉看著古離的眼睛,雖心中不忍,但是也必須講清楚這些事情,他不想每天看到古離以淚洗麵。
    “你們,你們都不幫我是不是!那好,我自己去!”古離非常氣憤,想要衝出去,但是被兩人製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們兩個混蛋!放開!我要去救他們,要是他們有事,我要全天下的人陪葬!放開!”古離狂亂的掙紮,心中的恐慌讓她沒了理智。潘玉抱著他,顧雲浩站了起來,伸出右手,狠狠地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打在古離的臉上,疼在潘玉和顧雲浩的心理。潘玉沒有說話,隻是疼惜的摟著古離。
    古離的臉頰紅了,看著顧雲浩滿臉的不可置信。
    “顧雲浩,你居然,打我!我從小沒被人打過耳光!”不是申訴,不是埋怨,也不是憤怒,古離幽咽地哭了起來,淚珠大顆大顆的滑落,臉已經花了。
    “知道一句話嗎?叫慈母多敗兒!你心疼兒子,你以為我不心疼!但是,作為我顧雲浩的孩子,作為寧國的皇子,他們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力量,隻會被人踩在腳下,任意侮辱,他們需要的,就是磨練!知道我和潘玉是怎麽過來的嗎?陪著齊翔楓在饑寒之地呆了五年,沒有任何的支持,沒有任何的庇佑,我們曾經,被一群地痞流氓打得遍體鱗傷!最後,我們還是過來了,我們用自己的能力讓饑寒之地成了魚米之鄉。先皇曾經說過,這個世界沒有對錯,隻有勝者,才能為王!離兒,幾個孩子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強大,這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不能在這樣下去!”顧雲浩一臉激動,不知道是不是回憶起了曾經的歲月,潘玉的眼中也出現了迷蒙的色彩。
    古離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顧雲浩和潘玉陷入回憶的神情。
    “離兒,那段日子,是我們最苦又最快樂的時光,後來齊新宇加入,我們四個,在那裏闖出了一片新天地!幾個孩子雖然比我們當年小,但是他們的能力不可小覷,三個孩子經過這樣的過程,情誼加深,才能更好的成長!”潘玉看著古離沒有表情的臉,也加入了勸說隊伍,古離捂著臉,狠狠地瞪了顧雲浩一眼。
    “顧雲浩,下次輕點!否則我不要你了!還有,你們先出去,我要換衣服!”別扭的轉過頭,古離不看兩個人,臉上的疼痛感讓她清醒了許多。潘玉和顧雲浩相視一笑,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潘玉掰過古離的臉,細心地為她塗抹。顧雲浩看著紅腫的臉頰,心裏升起濃濃的愧疚之情。
    “將軍,該上早朝了!”宿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如同顧雲浩一樣的冷冽。
    不愧是顧雲浩的暗衛!古離瞟了顧雲浩一眼,將兩個人推了出去。潘玉將瓷瓶塞進古離的手心,跟著顧雲浩換上朝服走了出去。
    關上門,古離滑坐在地上,仰頭發呆,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讓她不擔心,怎麽可能,不過現在,自己沒有辦法離開。顧雲浩說的也對,孩子總是要成長的,隻是這個過程艱難了些。抹幹眼淚,古離整理好衣衫,準備去禦花園逛逛,放鬆一下心情。前幾日經過商討,齊翔楓還是讓幾個人住了進來,但是古離因為擔心幾個孩子,這一段時間精神不好,一直窩在屋子裏,讓潘玉和顧雲浩照顧著,也沒有見過齊翔楓和喻涼胥,想著今天出去,順便找喻涼胥說點事情。
    一出門,便看見小席子羞赧的走了進來,古離看著他通紅的臉頰,還有手上緊握的東西,輕笑一聲,舉步走了上去。
    “小席子,你拿的是什麽呢!嗬!居然是鴛鴦錦帕,這誰送的?”對於這個照顧了齊子堯八年的小太監,古離對他就像對自己的弟弟一樣。
    “夫人!這個,是我自己買的,不關別人的事!”小席子見背發現,急忙否認。
    “行了,我還不知道這是桃紅送的,那天就覺得你們鬼鬼祟祟的,不過我心情不好沒說而已。”古離一臉了然的看著他,心中早已笑翻了。曾經在禦膳房遇到的小圓子她還沒忘,現在又來了一個桃紅,看來這個小席子很受歡迎!這樣想著,古離看向小席子的眼神滿是戲謔和調侃。
    “夫人,這……這……”小席子窘迫的說不出話來。
    “行了,我又沒說你們不對,若是喜歡,就要抓住,不然失去了就後悔了!”
    看著小席子驚愕的眼神,古離抿嘴一笑,將錦帕還給他,然後大步向禦花園走去。寂寞了,就應該找個伴兒。不論是在現在還是古代,古離對於那些驚世駭俗的愛情一直沒有排斥感,所以,接受顧雲浩和潘玉兩個人,還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她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女。
    說起來,我好久沒見過美男了!雖然顧雲浩和潘玉天天在眼前晃悠,但是美男嘛,多多益善,隻是看看而已。古離還不會認為,自己有能力在多要幾個。
    齊新宇?古離看著麵前的人,奇怪他怎麽不去上朝。
    “齊新宇!你怎麽在這兒?”好奇地走上去,發現齊新宇正看著麵前的湖水發呆。
    “離兒!你怎麽在這兒?”齊新宇被嚇了一跳,看著古離眼中驚愕之後便是欣喜。
    古離癟癟嘴,聽著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問句,心中不爽。轉身準備離開。
    “離兒,舍得從院子裏走出來了,你不知道,現在外麵的傳聞已經沸沸揚揚了!”齊新宇拉住古離,又恢複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樣子。
    “恩?什麽傳聞?看你的樣子,好像挺有意思的!”古離頓時來了興趣,她現在必須找件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想知道?諾,這兒!”齊新宇指著自己的臉蛋,湊近古離的嘴唇。
    “我掐死你!你說不說!說不說!”古離眼睛一瞪,抓住齊新宇的臉使勁的拉扯,頗有當初和齊翔楓打架的感覺。
    “哎哎,行了行了,我說,再捏我如花似玉的臉就毀了,到時候你負責啊!”齊新宇扯下古離的手,跳離她三步遠,一臉驚恐。
    “唉,你這麽殘暴的小姑娘,潘玉和顧雲浩怎麽會喜歡,宮裏還傳說你從住進來就被兩個人弄得出不了院門,還說什麽要是生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我看啊,你這麽好的體力,也不至於出不了門吧!”齊新宇拉著自己被古離弄皺的衣衫,同時自言自語,不過這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古離的耳朵裏。頓時,俏臉一紅,就像一隻煮熟的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