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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重生
    五個月後
    慢慢打開窗戶，窗外紅色的梅花映著白雪開的正豔，寒風吹過，幾片嫣紅淒零輾轉落於白雪上，迎麵吹來一股冷風，深吸一口氣，感覺清爽很多。
    素衣的年邁老婦推門而入，她的肩膀上蹲著一隻黑色的靈貓，藕荷色的雙眼綻放出睿智又冷靜的光芒。
    白皚皚的雪覆蓋著肅穆的天上頂，偶爾幾隻蒼鷹在青藍色的天蓋盤旋，雄健的鳴聲令人不得不讚歎在這極寒之地它們仍然是如此孑然。
    身後是白茫茫的雪山，天空是那麽碧藍，白雲在海中飄蕩。極寒之地，空氣中仿佛都漂浮著冰屑，然後雪莊成為冰峰下的溫泉。
    清澈的河水靜靜流淌，穿越雪莊，河水被河床中的幾顆岩石分成縷縷銀帶，而岩石也被似水柔情日複一日的眷戀研磨的光滑。一塊水晶似的水花激起，摔落在墩實的岩石上，碎裂成晶晶點點，如同眼淚飄落，融匯在溫柔的水中。
    和南方不同的，這裏的陽光更加和煦，帶著淡淡的溫暖傾灑在白色的天地，河水旁邊的參天勁竹絲毫不畏懼凜冽的冷風，如劍般聳入雲霄。
    遠處走來一個身著白衣的標誌女子，她笑嘻嘻的，眼睛彎成兩枚水潤的月亮，老婦見到她，露出笑痕，靈貓跳下地，朝著女子走去。她彎下腰，靈貓躍入她的懷中，“喵”了一聲，蹭蹭她的臂彎，溫順非常，女子輕輕撫著靈貓，笑意更濃。
    老婦笑眯眯的打量女子清秀的臉龐。彎彎的柳葉眉，濃黑的睫毛遮蓋著眼簾，小巧的鼻下是那愛笑的唇。她並非絕色，隻稱得上清秀，但甜甜的笑靨會讓人打心坎裏喜愛。
    五個月前，老伴將氣息奄奄的她帶來雪莊，經過調養終於恢複健康。難得她聰明絕頂，雪莊中年積雪，若不是她想出辦法將暖流引進，雪莊的日子恐怕還是冷冰冰的。在這極寒之地，除了寒梅，還有丁香、雪蘭，有些不可能在雪莊成活的花也同時吐著芬芳。
    “咱們進屋吧。要不，你義父又要嚷嚷會凍著你的人了。”老婦人輕輕為女子攏了攏白色的披風，牽著她回房去，“你義父出去雲遊，怕是這些天就要回來了。”
    女子笑著隨老婦人一同進屋。
    “大哥，我們到了。”風天勁嗬著寒氣對風天摯說。
    “嗯。”
    風天勁在紅漆大門上叩了幾下，門有些幹澀的旋開，可見這裏並不常於外界來往。
    一個老人探出頭來：“誰呀？”
    “前輩，我們是清風蕩的人，特地拜望雪莊莊主和夫人二老。”風天摯恭敬的說。
    “哦，原來是清風蕩的人啊，快請進！”老者敞開大門，請兩個人進屋。
    十四年前，清風蕩的風鄭顯曾經救過雪莊弟子，老莊主特意下令，無論如何隻要是清風蕩的人一律歡迎。沒想到，十四年後，他們來了。
    “幾位遠道而來，一定疲乏了吧？先用膳，也讓丫鬟準備好廂房，可好？”
    “莊主在嗎？”風天勁問道。
    老者抱歉的說：“真不巧，莊主出去雲遊了，此時還未回莊。”
    風天勁、風天摯並不意外，傳聞雪莊莊主雖然醫術精湛，堪稱第一，可是三天兩頭雲遊四海，幾乎沒有人能夠找到他，而莊主夫人則是不喜見客，嫌少有人見過她。
    “不過，夫人和小姐倒是在。”
    “小姐？”風天勁驚訝的重複，他沒聽說過雪莊莊主和莊主夫人有過子嗣。
    老者慈善的笑道：“小姐是莊主幾個月前收養的義女。”
    “那我們是否應當去見見你家小姐？否則，真是天無禮了。”風天摯說。
    “不用不用。”老者和丫鬟忙碌的為他們上菜，一邊勸阻他們道，“我們小姐很和善的，絕對不會怪罪你們。再說，平時小姐也總是在靜養。”
    “她身體不好嗎？”
    “是啊。小姐以前受過很重的傷，一直在調養，現在雖然好很多了，可是我們莊主還是要小姐多多靜養……對了，我們家小姐叫雪蘭析。”丫鬟春遙性子活潑，偏偏在雪莊這個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地方當丫鬟，現在來了幾位訪客，她的話匣子就立刻大開了。
    “兩位，喝點酒暖暖身子吧！”春萱為他們斟酒。
    風天勁環視四周讚賞道：“貴莊的園藝真是精湛，這麽多花竟然可以在同時，而且是極致寒冷的地方開花。”
    春萱笑著為他們解釋：“其實是小姐，她想出辦法將暖流引進來，雪莊的植物在暖流的滋潤下是不凋謝的。”
    正在此時，一名女子進到大廳來，朱唇俏鼻，柳眉杏眼，頭上隻一根簡潔的發簪，裏麵穿插著白色緞帶，一襲白色裝束，胸前是紅色寒梅圖樣。
    “小姐。”春萱上前為她解下白色披風，“莊內有客。”
    “哦？”她抬起頭來稍稍打量大廳，一伸手為他們示座，麵帶笑容的看向他們，“兩位是……”
    風天摯和風天勁心中一動。她在笑，笑的典雅、端莊，說不出的溫婉高貴，但又風華盡顯。
    風天摯回答：“在下清風蕩風天摯，這是在下的弟弟風天勁。”
    盡管她是一個弱女子，可是風天摯卻很肯定，這個女子絕對不簡單，所以他對她的態度也十分謹慎。
    出乎他意料的，她在聽到“清風蕩”三個字時竟然有一瞬間的詫異，隻是很快，她臉上已是微笑。
    “很抱歉，義父雲遊未歸，兩位可是有要事？”
    “我家大小姐十日後便要大婚，我們此行隻是送來請柬，還請雪莊莊主能來清風蕩小聚。”風天摯遞上紅色的請柬，“若實在不便，那便作罷吧。”
    輕輕翻開請柬，上麵赫然寫著“風婉寧”與“尚玨”兩個名字。
    呼吸有些停滯，紅色的潮水仿佛向她湧來
    番外之風婉寧
    清風蕩，樓台亭榭，層層疊疊，未到三五步，他已經迷了路。
    徘徊著，園中的花這已刹那開的特別熱烈，紛紛擾擾，香味濃烈馥鬱，被陽光已逼，簡直妖冶。
    他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花叢極深處，忽然傳出一點笑，輕，涼，仿佛一隻小手，召喚他，引領他。
    他漸走漸深，迎麵一堵花牆，近千朵薔薇花齊齊盛開在花架上，全部是濃烈的紅，躍入眼簾，簡直一直燒到人心底最深處去。
    花牆前的秋千上，站著一個少女，穿著一身雪白的薄絲衣裳，腰間環了一隻碧綠的翡翠腰環，越發襯得衣裳雪白，翡翠碧清。她手裏拿一支雪白的薔薇，正輕輕的蕩，微微的笑。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黑色錦緞，繡有幾株桃花，長身玉立，俊挺優雅，輕搖折扇，黑色扇麵上繪有桃花，渾然的悠然氣質肆意悠遊。他看著她，眼裏又昭然若揭的驚豔，嘴角卻不經意的噙抹笑。
    她迷惘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誰？從哪裏來？”
    “區區花留香，清風蕩總堂主邀在下來此小聚。”他從容回答，不卑不亢。
    她隻是把手裏的雪白花枝擲過去，他連躲也沒躲，花莖上的刺擦過麵具。
    旁邊有丫鬟急急奔來：“小姐在這兒呢，叫我好找，該回去了。”
    她躍下秋千，又回頭望了他一眼，輕輕笑：“嗬，原來是傻的。”
    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他，隻是聽父親稱他為留香公子，言語中透露出對他的讚賞，似乎極想拉攏他。彼時，她才明白，他是怎樣一個人物。
    從此，他的樣子盤踞在心，紮根，頃刻萬丈，蓊鬱盎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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