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星夜051
字數:4331 加入書籤
這種在眼皮子底下劫走目標的行徑著實不能忍,但是,再不能忍,也隻能憋著。
托克維爾本來還在擔心慕景要如何接應自己,如今被機械臂拖拽著一點點往重甲底艙而去,他發現自己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比起設計各種匪夷所思的突圍戰術,直接出動重甲,的確是最簡單粗暴,同時也是最高效管用的手段。
什麽叫眾目睽睽?這就是眾目睽睽。
人多勢眾又怎麽樣?在絕對的力量對比麵前,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目標被中途截胡。一頭大象與一群螞蟻同時盯上了一隻香蕉,即便螞蟻這邊出動軍團,隻要大象要吃,螞蟻難道還能不讓嗎?
唯一的辦法,隻有向上峰報告。
數秒之內,數不清有多少消息發了出去。
盡管重甲的出現十分突兀,但消息報告這種事是講規矩的,實在不應該亂成這樣。雖然沒有標注番號,但這隊前來伏擊鷹堡監獄長的機甲明顯是軍隊作風,關於通信方麵,自然有一套嚴格流程。
如此混亂,除非……
除非接受消息的“上峰”不止一個。
也真是奇了怪了,一支機甲中隊,人數不能說少,但多也多不到哪裏去,隊伍的體量是有極限的,一味的求多,把人塞進去,很容易造成指揮混亂。
可就是這麽一支不大不小的隊伍,竟然也能成為各方勢力爭鬥的熔爐?
總之,消息報告上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得到回複。也不知是通信頻道卡頓,還是上麵的眾大佬們意見不一致?
等了許久,眾人才等來上峰回複——
任務結束。
是啊,不結束還呢怎樣呢?那架囂張的重甲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字麵意義上的無影無蹤,對方甚至都沒有掩飾躍遷的操縱,躍遷後的殘餘能量場就那樣隨便的留在原地,絲毫也不怕被人追蹤。
能夠追是一回事,但是,誰又敢追呢?
追上去幹嘛?
千裏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背後那些意見不一致的大佬們對於形勢還是有一定判斷力的,盡管各懷鬼胎,但還是做出了一致判斷,伏擊結束。
“我實在是搞不懂你了。”被撈上重甲的托克維爾,下了飛梭,與等在底艙的慕景一照麵,直接拋出了這句話。
“我也快要搞不懂自己了。”慕景如是回道。
托克維爾一愣,本來還有滿腹抱怨,忽然都說不下去了。近距離的看到對方的臉,他發現,慕景的“搞不懂”並非隻是順口說說,她是真的滿臉疲憊。
或許,還有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迷茫。
——分割線——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麥爾登很希望表現的氣勢十足,然而麻醉的效果還有殘留,有氣無力的開口,實在有損氣勢。
麥爾登也是不明白,為什麽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上手術台。然而這是秦湛一臉冷酷的提出要求,他實在拒絕不得。
說實話,麥爾登著實鬱悶,難道自己辛苦了一路,槍林彈雨走上一遭,真的隻是為了來當小白鼠的?世上活物數不勝數,但是,隻有實驗室的小白鼠,才會隨時隨地被人扒皮抽筋的檢查。
負責檢查的是安蜜兒,她還混跡劇組的時候曾經說過,擁有業餘的護理急救執照。但今日看來,“業餘”兩字實在是太謙虛了。
一屋子種類繁多的儀器設備,麥爾登光是看一眼都覺得頭暈。可安蜜兒穿梭其中,好似一尾入水的遊魚,行動要多靈活,有多靈活。她動作相當麻利,沒多久,已經扯了各種管子連了麥爾登一身。
此等複雜的儀器,即便是麥爾登之前所住的醫院,也沒有這些東西。
也有可能,人家那是正規醫院,所使用的都是治病救人的儀器。而眼前的這些,不知是不是麥爾登的心理作用,怎麽看怎麽像是要把人大卸八塊。
心裏不安的麥爾登正要抗議,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手腕的那個接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流入,胳膊緊跟著一僵。
他被麻醉放倒了。
麻醉的過程應該不久,至少在麥爾登的體感中並不久,等他恢複意識,除了說話還是不夠利索之外,身上倒是也沒有別的難受點。
麥爾登撐坐起來,看向一旁安蜜兒的背影,她正在翻看儀器生成的一摞報告——虛擬紙業投影在麵前,數量著實不少。從麥爾登的角度看過去,很難看清上麵的內容,但密密麻麻的數據還是讓他心頭發緊。
說不清楚究竟在害怕些什麽,然而就是害怕。或許是這一屋子有別於正規醫院,稀奇古怪的儀器帶來的壓力。
盡管發自內心的不願被當成小白鼠,但既然已經被徹頭徹尾的折騰了一通,麥爾登自認還是有權利討要一個解釋。
聽到背後傳來的要求,安蜜兒的肩膀明顯一僵,單是背影,都透出一股不知所措的意味。
出於愧疚,她根本不知該怎麽拒絕麥爾登的請求。
不過安蜜兒也不是傻的,她當即想到了一個有點損的辦法,通過終端發出了一條信息——等候在不遠處的秦湛應召而來。
本來還有滿腹牢騷的麥爾登瞬間啞火,正如安蜜兒總覺得虧欠著他,他也虧欠著秦湛。安蜜兒的虧欠來自於半途退出電影拍攝,實在不是負責任的表現。相比較起來,麥爾登的心理更加尷尬一些,他畢竟咬了人。
麥爾登曾經無數次回顧過那晚的來龍去脈,但死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中了哪門子的邪,總不能真像是媒體上亂七八糟的標題一般吧——《著名導演沉溺電影拍攝,以致精神失常》。
不明原因,但結果卻真真切切的擺在那裏,不僅貢獻了一條聳人聽聞的社會新聞,而且還引發了後續連串事端。
相較於麥爾登本人,秦湛更是被綁在了風口浪尖上。
麵對這位被自己坑了的苦主,麥爾登心虛也是難免。
秦湛進屋,接過安蜜兒傳過來的虛擬報告,手指滑動快速翻頁。從他的動作中不難看出,他有著明確的目的。
很快,秦湛就找到了目標。
他問安蜜兒,“這說明什麽?”
麥爾登伸長脖子偷偷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三張放在一個頁麵上對比的圖表。
如果猜的不錯,其中之一應該屬於他本人。
安蜜兒當然知道屋內還有第三人,但她也不避忌,直接回答秦湛的問題,“如你所見,經過提取,在三個血液樣本中提取出了相似的基因片段。”
秦湛並非專業人士,本身對此也沒有多大興趣,若非為了……為了活著,誰會費盡心思的鑽研這些深奧的問題?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隻要肯下功夫,哪怕問題再艱深,多少還是可以領悟一二。
秦湛給出自己的判斷,“但是在我看來,它們並不相同。”
安蜜兒盡職盡責的解釋,“那隻是受到本體影響,基因片段的表現不同罷了。”
別說是植入的基因片段了,哪怕是吃顆藥,效果都會因人而異。然而,秦湛聽了,卻當即皺眉。
安蜜兒沒敢再開口,沉默的站在原地。
被凝重的氣氛一壓,麥爾登更加按捺不住了。也著實不能怪他,被人折騰了一路,連命都去了大半條,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麵子上,大發雷霆將屋子掀了,也是應該的。
從手術台上下來的麥爾登湊到兩人身後,鄭重提出要求,“能說一些我能聽懂的嗎?”
頓了頓,他有理有據的補充,“既然其中之一的樣本是我提供的,我應該有知道的權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