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靴撓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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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附著著安德烈當前所處房間與附近房間的地圖,可以看出,安德烈算是一路沿著有些陷阱但不多的路線走入了一處末端房間,這處房間隻有一側出入口,前方的區域則還未開放。
這一路線應該是經過計算的,可以看出,海德這一次的目的並非僅偷襲安德烈,也有利用一路上陷阱將後方寄生體也引誘致死的意圖,隻是這一切計劃還未開始,就被安德烈砸了個稀碎。
如果不是海德提前熄滅了這一片的燈光,安德烈或許可以沿用他的計劃,把這些寄生體也立刻就以陷阱殺死吧,但在一片漆黑又陌生的環境中,不去觸發致命的危機已是不易,再期望安德烈直接將計就計,絕對是一種奢望。
“啊……”
就在白無一強行壓抑著心中怒火,一邊翻看資料一邊思索破局之法之際,漆黑一片的房間傳來了一陣陣可怕的呼喊。
那就是……寄生體嗎?
踏。
踏。
踏。
帶有回響的,腳步聲。
“你好?你在裏麵嗎?安德烈?”
碰、碰、碰。
沉重的敲擊聲和有些模糊的呼喊聲一起從漆黑中傳了出來,與此同時發生變化的,還有安德烈的呼吸聲。
這呼吸先是微微一滯,隨後便是一陣輕巧的腳步聲,聽起來安德烈是從地上跳起來了,警惕地對著聲源發出的位置。
“天呐……我好疼……這裏到處都是陷阱,還一片漆黑,我受了好重的傷……”
從門對麵傳出的聲音比起恐怖更像虛弱,就好像當真有那麽一名重傷員此刻正在門後垂死掙紮著,一邊拍打門扉一邊發出嗚咽般歎息:
“安德烈?你在裏麵嗎?裏麵安全嗎……你應該會包紮,能不能幫幫我?我在失血……好像有什麽過來了……”
接下來便是一陣瑣碎的腳步聲,一陣破碎到難以聽清的碎響,伴隨著敲打聲、慘叫聲、以及拖拽聲。
“不、不!”
這一切欺騙都早已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寄生體的智商也許的確很低,以至於在明明暴露的現在,卻依然執拗地偽裝成了其受害者生前的模樣,發出淒慘的呼聲。
“咳咳咳……咳咳……”
或者……
這並非是一種欺騙。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沒有死……”
先,是一陣寂靜。
隨後,咕嚕咕嚕,宛如被血糊住一樣……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從門後響起,由於外方之物停止了那激烈的、仿佛失了智的敲打聲,此刻它所發出的聲音中便多了一份冷靜,也就……
“我們還活著啊,安德烈,剛剛,這裏就發生著這一切……你……就這樣把這樣的我們關在了門外,袖手旁觀地看著我們死去……上帝啊……好疼……”
多了一份人性。
“……”
安德烈沒有回答,他隻是在一片漆黑中沉默地坐著,感受著身體一點點的冰冷。
但門外,那對於他來說,算是熟悉的聲音從他身上所帶走的溫度一定比血更多,他認得那個聲音,哪怕隻是npc,哪怕隻是短暫相識。
他就是這樣的人。
“寄生蟲在啃食我的肺部,它……啊啊啊——!!!在裏麵遊動!抽搐……求求你,放我們進去吧,這樣能讓我們輕鬆些……”
慘叫和抓撓又一次響起了。
具有縫隙的陷阱被撓得滋滋作響,漆黑中無法窺見其正體,但似乎有什麽液體正粘附在那尖銳的鋼鐵之物上,發出粘稠卻無力的響聲。
比起液體,更刺耳的果然還是人類指甲竭力與鋼鐵刮擦的聲音,這種聲音並不明顯,卻極為刺耳又令人牙癢,一聽便能讓人聯想到一個人類的一部分身體被以某種方式刮蹭掉了,指甲、皮膚、肉、牙齒……這一切都讓人感到一種不適的癢癢。
這不是一種闖入的聲音。
而是一種掙紮的聲音,表明的是發出者的痛苦。
“……你承諾過會救我們的、你承諾過會幫我們的……”
本來激昂的掙紮聲像是耗盡了一切力氣一樣,微弱了下來,甚至夾雜起了微弱的啜泣:
“安德烈先生……我們好痛……”
“……”
“你說了會讓我們活下去的……為什麽!為什麽!你什麽都沒做到!”
麵對這樣的場麵,安德烈能做出什麽反應呢?
他當然不會愚蠢地當真打開門,讓那的的確確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人進來,將一切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也當然不應該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所謂的反駁,在麵對這些穿著他昔日隊友的怪物耳中,也當然沒有任何意義。
保存體力,以圖複仇,以圖安息……他看似無動於衷的動作就是正確的。
也正是那些。
門外之物的那些……所有恃無恐的。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一道完全清晰的聲音響起,一瞬間,安德烈的氣息似乎又頓了一下。
然後,又是一道平靜又悲哀的祈求之聲,聲調像是做噩夢的小女孩會對其父母所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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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安德烈……對不起……我隻是想輕鬆些……打開門吧,結束這一切……”
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
都不會為這樣的搖尾乞憐動容。
即便是一向有點聖父的白無一,自問若是站在那裏,聽見那些寄生體口中荒謬的求助聲,他也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饋,甚至將這當做那些寄生體對於屍體的褻瀆、一種挑釁,心中隻會有蔓延的怒火。
“……呼……”
但安德烈不行。
那一絲絲比起之前重創似乎還要更加的悲痛的喘息,證明了他就是不行。
“……我很抱歉……孩子。”
安德烈當然不會開門。
但一切的一切,他那無可奈何發出的聲音,他那不可掩飾漏出的顫抖。
都表明了。
哪怕是如此荒謬的、惺惺作態的悲呼。
亦是對這堅不可摧的鋼鐵之人。
最致命的一種折磨。
……
“我們隻剩下了一次提示機會。”
陸笙說:
“即便它時間可以比較長。”
作為選手,白無一曾經不止一次將安德烈從危險邊緣拉回。
那些時候他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主意,畢竟這些主意都可以在第一時間傳達到對方耳畔,而且,不止是對方,他自己也可以去把這些主意實施,哪怕是錯誤也能第一時間進行糾正。
而現在,一層薄薄的屏幕實際上的距離卻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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