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閻王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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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府,將軍衙門
    經過十數日的長途跋涉,閻孝國和王忠君終於帶著數十死士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廣府地界。
    沒等他們坐下喝兩口茶歇息歇息,就被人請到了夜襲過後的將軍府。
    瞅著身前雜亂無比的將軍府和少了大半的將軍府精銳,閻孝國黑炭般的臉上不見喜怒。
    轉過身來,瞥了眼在旁邊等候一言不發的鳳副都統,語氣平靜。
    “說說吧,具體什麽情況。怎麽偏偏在我們到來之前發生如此大事?!”
    中年武官的語氣有些苦澀,卻還是細細地將夜襲始末娓娓道來,一一說給閻、王二人聽。
    “昨夜戌時,我與孚大人商議完後勤事務後便離開衙門去處理生意。
    所以事發之時在下並不在衙門,直到後半夜護衛找我回去主事我才發現孚大人已身首異處,化為焦屍。”
    “身為駐防軍最高等級的武官,什麽生意能讓你擅離職守,夜不歸宿?!”
    閻孝國的聲音有些冷,一雙虎目帶著懾人的威勢壓向鳳海。
    中年武官的臉色在威逼之下有些漲紅,急忙回道。
    “隻是一些駐防軍與十三行的...煙館生意。”
    “哼,就是你們這幫吃的腦滿腸肥的蛀蟲將國家變得如此境地,你們都該死!”
    閻孝國殺意陡然暴漲,威壓之下硬是將鳳海逼得半跪在地。
    “念你是朝廷命官,今日且就不殺你。
    你的事,日後自有欽差來拿你是問。
    起來,帶我去看看那些死人屍首。”
    閻孝國收起威壓,抬步就往府裏走去。
    七月的廣府有些濕熱,改成臨時停屍房的小院更是有些擁擠。
    閻孝國看著臉上被割出細密血口的守衛,心中劃過萬千念頭。
    酷暑的廣府,死者麵皮竟然像被嚴冬寒風刮過一般全是細密血口。
    實在是太過奇怪,閻孝國思考了一會,還是沒有頭緒,索性便略過這些死狀慘烈的將軍府衛兵,仔細地打量著小院中央的四具屍體。
    王忠君看了看屍首分離,被燒得半生不熟的孚琦,也忍著腐臭和肉香,一寸一寸地檢查白胖老者的屍體。
    “大哥,一刀梟首,骨頭斷麵沒有半點茬子。
    力氣很大,刀很快,使刀這人是個高手。”
    王忠君臉色有些凝重,這種斷麵哪怕是他也得全力揮砍之下才能劈斬得如此光滑。
    閻孝國聽見王忠君的判斷,也伏身上前察看另三個武師的死因。
    隻見趙二的正臉被抽得稀巴爛,麵骨盡碎,身體別的地方倒是毫發無傷。
    閻孝國用手揭開麵骨和天靈,仔細一看。
    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看起來確實是當場斃命。
    “忠君過來看看。”
    閻孝國招招手,讓王忠君也過來看看,自己再去看另外兩具屍體。
    一個是被人從後背一槍穿胸,當場死亡的趙波。
    另一個被人一刀梟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的宋金。
    閻孝國看著這兩具死法十分利落的屍體,心中有些納悶。
    這兩人好歹是二練的武師,怎麽仿佛在來敵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一點反抗都沒有呢?
    “大哥,這人長槍耍得極好,力達槍頭,一擊就將勁力打進這武師腦子將其置於死地,實在是個不能小覷的高手。”王忠君掰開腦顱,拚合麵骨,仔細推斷道。
    “他用的槍應該不是自己帶的,而是那個斷頭武師的。”
    閻孝國眼光毒辣,一眼就猜到了刺客所用兵刃。
    “一刀砍死長槍手,兩槍崩死大刀手,最後一槍穿胸殺了最後這人。
    大哥,這要是一人所為的話,起碼得是個刀槍技藝已入化境的宗師人物!”
    閻孝國麵色看不出情緒起伏,隻是點點頭,走到孚琦頭顱旁邊。
    “三分之一刻內,殺了二十號洋槍兵和三個二練武師,之後還能全身而退,不留半點痕跡。
    鳳統領,我想你該不會說你們招惹到了張鴻勝吧?”
    王忠君看向鳳海的目光有些嫌惡,言語間絲毫不給這位副都統麵子。
    “為了給你們這幫貪官擦屁股,俺死了不少弟兄!
    要是這樁襲殺你不給個說法,那亂黨你自己壓去吧!”
    鳳海隻是低頭,默然不語,手中雙拳卻緩緩握緊。
    “勁力圓融,刀槍雙絕,起碼四練,你們廣府最近有這種人物活動?!”
    閻孝國看著鳳海,心裏有點好奇。
    要是真與宗師人物結下死仇,那他們又是怎麽在宗師的襲殺下隻死了一個孚琦的?
    閻孝國覺得這裏麵一定有蹊蹺,不過信息不足,他還得再問問。
    “除了那位大宗師,閩粵境內隻有一人符合此要求。”
    “誰?”閻孝國動了殺心。
    “鴻勝館館主陳升!
    隻有他有如此手段能視如此多精兵為無物。”
    中年武官說出早已準備好的名字,言語間似乎有些恨意。
    閻孝國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最近有沒有什麽過江龍嗎?將軍府有少什麽東西嗎?”
    “孚大人的小院被燒了個七七八八,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線索。
    至於過江龍,前段時間佛山倒起了個金樓,不過樓主隻是個年輕人,想來是借武會勢力投機的後生仔。
    應該犯不下如此大案吧。”
    中年武官擦了擦汗,低聲回道。
    “那可不一定,現在的年輕人,威得很!
    行了,這兒沒你事了,你去死牢裏找幾個刑徒,斬了吧。”
    閻孝國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便讓鳳海去找幾個替死鬼控製下外界言論。
    王忠君見外人已走,便湊了上來。
    “大哥,這姓鳳的心思不純啊,說不定就是他下的手,想要燈下黑!”
    閻孝國,想了想那兩個好似在毫無防備下被人暗算的二練武師,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有這種可能,但疑點太多,線索太少,先不管它。
    咱們來是為了鎮壓亂黨,剿滅逆賊。
    我們隻需要做這一件事就夠了。”
    閻孝國見過太多無頭案,對偵破慘案早不放在心上了,要不是孚琦身死誤了他的行程,他才不會管這閑事。
    “多日行軍,縱然兒郎們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
    忠君,今天我出錢,帶弟兄們好好休息休息。
    這些醃臢事,等明日再說。”
    閻孝國在戰場摸爬滾打了許多年,自是知道什麽才是當務之急。
    看著王忠君的背影,閻孝國卻又想起了那張布滿細密血口的臉皮。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