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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求人，就有個求人的樣子。”計蒙清冷說著，心底深處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絲絲快意。
    李羨頓了一下，道：“我這是在和你擺事實，講道理。”
    如果說在未遇上龍吉公主這一攤子事之前，對於計蒙的離去，他還是抱著求之不得的想法，但經此前事，李羨心中好似藏著一團野火正在熊熊燃燒。
    而他能不能實現野望，計蒙的存在至關重要。
    試問，他怎麽能放走戒指中的“老爺爺”？
    是的，天罡之法，他已經嚐到甜頭了，僅僅是應龍變，就瞞過金仙感知，這是什麽概念？
    李羨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你在意這些，那算我求你。其實，我若不給你三光神水，你隻能在我神魂中慢慢衰亡。”
    計蒙心思電轉，也在快速盤算著利弊得失，其實從日曜金輪被奪走，她就知道先手已失，而且不得不說，李羨的話的確很有道理。
    三光神水隻是讓她元靈虛影凝實，不會隨時覆滅，但對於未來能否重修成功，其實她心裏也沒底。
    重修所用之物，可不僅僅是三光神水這一項。
    三光神水解決的是她能不能先活下來的問題。
    重修身軀需要的天材地寶，有幾件甚至還在那幾位手裏。
    當然若是有妖族傾力相助，她重修之路可能要平坦一些。
    可，正如李羨所言，她又不可能去北俱蘆洲找鯤鵬。
    計蒙想了一陣，隻覺得頭暈腦脹，如一團亂麻，這種算計之事，她最是不擅長了。
    當年妖帝掌河圖洛書，最是精於算計人心，根本不會讓她這位枕邊人操心，她縱有不懂之處，也有白澤這個忠心耿耿的老臣以備詢。
    當然，若李羨知道這位妖族大能的真實身份，恐怕要忍著“生孩子警告”，也要毫不留情嘲諷一句，一孕傻三年，先後生下十個，沒有成傻白甜都不錯了。
    計蒙想了一陣，清聲說道：“既然你這麽誠心誠意，本妖神就勉為其難應你所求。”
    李羨對於計蒙的嘴硬也不多說什麽，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這場自二人初見以來的信任危機，總算被他化解過去。
    當初，他和計蒙二人各懷鬼胎，對於道誓可謂留盡了各自的解釋餘地，雖然經曆後麵種種事情，似乎在彼此了解中，增進了互信，但都是給予對方有限而謹慎的信任。
    都隨時準備著背刺，計蒙如此，李羨也是如此。
    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
    才認識幾天啊，就掏心掏肺？
    計蒙雖然有些……爽直，嗯，爽妹子一樣的直，但怎麽說也是活躍於上古時期的老怪物，李羨他不覺得僅僅憑借短短時間的相處，就能讓計蒙對自己信任有加。
    甚至，李羨還時時懷疑，這位大妖這種天真爛漫，蠢笨憨直的模樣，到底是不是偽裝出來的。
    “十大妖神裏既然有號稱智者的白澤，所以其他人的陰謀水平被“均衡”了？”李羨不懷好意的胡亂猜測著。
    計蒙比起他見過的大能，算計人的水平猶如天壤之別，比如那位陰柔詭譎的鯤鵬惡屍，高深難測的昊天，甚至是同為女性大能的瑤池，都給人一種鏡中觀花、朦朧不清的感覺。
    “想來也不至於偽裝，隻能說大羅金仙，不是誰都是燃燈這樣的厚黑門徒，也有趙公明一樣急公好義的鐵憨憨。”
    這時，計蒙催促道：“李羨，既然我答應於你，日曜金輪中的三光神水，可以給我了吧？”
    李羨輕笑一聲，道：“你先傳法吧，你知道的，這三光神水對我沒什麽用，本來就是為你取的。”
    計蒙也沒在爭執這些細枝末節，隻是冷冷道：“先前，你非要等那瑤池，總之我……撐不了太久。”
    “嗯。”李羨應了一聲，心道，如果我不等瑤池王母，還真被你拿著日曜金輪“遠走高飛”了。
    計蒙也不再說什麽，整理下思緒，開始講授天仙大道。
    天仙大道，精氣神齊頭並進，可謂奪天地造化的無上之法。
    這位妖族大能當年也是列坐紫霄宮，聽過道祖鴻鈞講道的上古人物。
    如果李羨不是遇到計蒙，他除非等到仙秦時期，那時三教二代弟子廣開門徒，練氣士大興，才有機會一聆天仙大道。
    所以，正如李羨向龍吉公主學劍一樣，這又是一項難得的係統教育。
    計蒙沒有什麽【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之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開場詞。
    而是講了她修行過程中一些體悟，尋道的過程，對於天地萬象交替、日月星辰輪轉的觀察和理解。
    李羨聽得津津有味，也不覺得枯燥，而後，計蒙開始了具體法門的介紹。
    “氣之一道，講究性命交修，精氣神層層而進……自真仙以下，無非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煉虛合道……”
    “這是境界劃分？”李羨問道。
    “既可以說是修行途徑，也可以說是境界。”計蒙清聲解釋道：“真仙以下，仙、妖境界劃分各不相同，但大體都是如此。”
    李羨皺了皺眉，道：“也就是四個大境界，可這樣也太過簡略粗糙了，難道不能細而化之？”
    計蒙明顯頓了下，而後傲然道：“本妖神生而金仙，著實不明白，螻蟻還要分個強弱麽？”
    李羨：“……”
    其實，這麽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什麽半步築基巔峰大圓滿，當真讓人苦笑不得。
    李羨不再糾結此事，對於他而言，隻要能修煉就行了，他在天庭見過這麽多大能，真仙以下，的確沒有什麽意義。
    再怎麽說，人仙天將也堪比陽神道行了，他離真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遠。
    所謂天仙大道，天仙就是起點，至於下麵境界，也不過是人為劃分罷了。
    “妖神，我所修的這門功法叫什麽名字？不會是妖法吧？”李羨又想起一事，出言問道。
    暗暗思索，會不會整個鴻蒙煉神道？混元心經，太始仙經，抑或還是什麽其他高大上的名字？
    “此法無名，勾畫法力道籙之法，也是本妖神根據你的情況剛剛創出來的，等下你如果覺得還不錯，可以起個好聽一些的名字。”計蒙清聲說著。
    李羨：“……”
    而後計蒙開始將四個階段大概講了一下，也沒有將後麵藏著掖著，怕影響你心境雲雲。
    可謂擺明車馬。
    煉精化氣講了如何吐納，如何汲取天地日月精華，然後如何按著法訣煉化成炁，功行周天十二重樓，最終匯納於丹田。
    而後築就道基三關，明竅穴、辟仙脈、開紫府。
    前二者就是為下一步法力行靈竅、過百脈作準備，按著計蒙的說法，呼吸吐納天地靈氣效率低下，人有周天之竅，打通閉塞的竅穴，才能更好的吞吐天地靈氣。
    而後靈氣在丹田化液，以開紫府之後形成的神識內視己身，在丹田以心神之力勾畫法力道籙，這個境界就叫通法力。
    至於妖族，計蒙特意點明，妖族往往妖氣駁雜，通的就是妖力。
    漸漸隨著計蒙的講解，李羨已經大致細化出了天仙大道的各個境界。
    “煉氣十二重樓，築基三關（明竅穴、辟仙脈、開紫府），通法力，凝金丹，化元神（涅陰、歸陽），天仙（演紫府洞天）。”
    正好對應著計蒙所言的四個大境界，真仙以下，合元神陰陽二境，凡此七境，最終證得天仙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