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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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南望最看不起梁天琛的一點就是,本來是兩個人的矛盾,結果最後變成陸南望和陸明哲之間的問題。

    他理解陸明哲想要認回兒子的心情,但陸明哲從來就沒有站在陸南望和宋懷玉的角度上思考過。

    在陸正國的喪禮上將梁天琛帶回來,在這個時候宣布梁天琛的身份。是急於在陸南望當上陸家當家之前,解決好梁天琛的事情?

    當然,如果陸南望當上陸家的當家,必然不會讓梁天琛出現在陸家的族譜上。

    彼時,範增已經將保安叫來,隻等著陸南望和梁天琛那邊的矛盾告一段落,就能把人給“請”出去。

    陸明哲看到保安來了,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對陸南望說道:“陸南望,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他兩步走上來,似乎想要甩陸南望一巴掌。

    那麽多人看著,陸家的人都在,還有保安。

    時安什麽都沒想,立刻跑到陸南望跟前,生生地替他擋下了這一巴掌!

    “時安!”

    清脆的把掌聲響徹在偏廳內,時安隻覺得左臉整個都麻痹了,左耳出現了暫時性的失聰情況。隻看著偏廳內的人神色各異,陸南望過來將她拉進懷中。

    “把人轟出去!”陸南望扣著時安的肩膀,那一巴掌打在時安臉上有多疼,現在陸南望的心就有多疼。

    偏廳裏麵亂作一團,保安要把梁天琛轟出去,陸明哲不同意,和保安起了正麵衝突。

    而梁天琛,恍若無人地看著片廳內混亂的情況。

    他要的,大抵就是這樣的局麵。

    陸家的不得安生。

    隔著幾人的距離,梁天琛的目光和陸南望的對上。

    他有何懼怕的?隻身一人,攪亂一池平靜的湖水之後,可以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

    但是陸南望要麵臨的,是整個陸家,是與他站在對立麵的陸明哲。

    陸南望緊緊地扣著時安,冷眼看著梁天琛。

    “你等著!”陸南望聲音不大,隻有離他最近的時安聽得到,那是陸南望對梁天琛的宣戰。

    梁天琛似乎無所畏懼,攤了攤手,看著一室的混亂,隻身離開。

    書房,陸南望用滾燙的雞蛋給時安敷臉。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他力氣多大,你還衝出來幹什麽?我皮糙肉厚,挨一下就挨一下。”陸南望看著時安臉頰上分明的手指印,眉頭微微蹙著。

    棱角分明的臉上是嚴肅的表情,他很少笑。

    這幾天更是因為瑣事,臉上一直蒙著一層陰影。

    “那麽多人看著呢,你是陸南望啊,怎麽能被扇巴掌。”還是被自己父親扇巴掌,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的自尊必然受到打擊,而他和陸明哲的關係,可能會更加緊張。

    “難道就該讓自己的女人出來擋巴掌?”陸南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疼。”時安蹙眉,這男人剛才下手重。

    “疼就對了,讓你記記牢,以後還敢不敢這麽魯莽。”陸南望看她白皙的臉頰上的紅暈似乎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是打在時安臉上的,卻比打在他臉上還要疼。

    “恩,下次絕對不會了。”時安道,“沒有下次了。”

    她立刻糾正自己的話,當然是不希望陸明哲和陸南望之間再起衝突。

    “那你準備怎麽處理你父親和梁天琛之間的關係?”時安問,想知道陸南望下一步的動作。

    男人的手稍稍頓了一下,隨即繼續用雞蛋給她敷臉,“父親的意思很明顯,想要讓梁天琛回陸家來。梁天琛的意圖也很明顯,並不想真的回陸家,隻是想讓陸家四分五裂。如果我同意他回了陸家,隨後他可能會變本加厲地要求更多,所以這一步,我不會退讓。”

    “但是你父親的態度很堅決。”

    這是陸南望擔心所在,陸明哲堅持讓梁天琛回陸家,並且不顧宋懷玉的感受,這就讓陸南望覺得很吃力。

    而且這一切似乎還得看陸正國的遺囑。

    如果陸正國是直接將陸家交給陸南望,那麽陸家自然是由陸南望說了算。

    但如果陸正國是先把陸家交到陸明哲手上,再經由陸明哲交到陸南望手中,那情況就有點失控。

    畢竟,陸家還沒有過隔代傳家這一先例。

    “我的態度也很堅決。”陸南望換了語氣,大概是不想讓她和時安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糟糕一些,“陸家的事情我會看著辦,你和星辰怎麽樣了?”

    說起星辰,時安的表情就耷拉下來。

    “她性格開朗了很多,沒有像以前那麽怕生。”這是時安感到開心的一點,“但她對我似乎不太熱情。”

    習慣了星辰粘著她,現在她不粘她了,讓時安心裏覺得空落落的,始終覺得心裏難過。

    “別著急,慢慢來。星辰剛醒的時候,對我也不太熱情。”陸南望道,“多和小孩子相處相處,自然就熟了。”

    時安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畢竟星辰還等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長了,自然就習慣了。

    “那陸念衾呢?”時安知道,如果她和陸南望要在一起,陸念衾肯定是要解決的。

    但見陸南望這段時間把陸念衾還留在望園,時安就知道他可能會把孩子徹底留在身邊。

    而陸南謹似乎也沒說要把孩子帶回去。

    “他還我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大人之間的事情。如果他這個時候知道他親生父親是南謹,對他的成長不會有任何幫助。我想過把他送到國外去,但他太就算有人在那邊照顧,我也不太放心。”陸南望第一次和時安說出了他對陸念衾的安排。

    時安聽著,這話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她知道陸南望先前對陸念衾有多好,當成自己兒子來養,當成接班人來教育。

    現在陸念衾身份尷尬,自然不會選擇一條對他未來有害的路。

    “時安,我知道讓你接受他很難。如果你介意的話,我”

    “我說了我介意了嗎?”時安打斷了陸南望的話,“剛才我看他對星辰很照顧,如果星辰能多一個哥哥,那也是未嚐不可的。大人之間的問題,沒必要牽扯到孩子身上。”

    聽時安這麽說,陸南望的幣噢愛情鬆了下來。

    他想過時安會不接受陸念衾,畢竟當年是因為陸念衾的存在,才導致了後麵那麽多事情的發生。

    當然,他也想過時安會接受。

    因為,她是他喜歡的人啊。

    “但陸念衾可能不太喜歡我。”時安道,畢竟第一次見麵他就打了她,還說她是壞女人,之後每一次見麵,也都很劍拔弩張。

    小孩子的喜歡和討厭都很直接地表現在臉上,時安自然能夠感覺出來。

    如果她和陸念衾的關係能變成陸南希和宋懷玉之前那樣,時安自然是不排斥的。

    “我找時間和他談談。”

    時安點點頭。

    “臉還疼不疼?”陸南望放下已經涼了的雞蛋,挑起時安的下巴,看她的左臉,還是很紅。

    特別是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顯得格外刺眼。

    時安點點頭,打成這樣了,不疼才怪。

    “那就忍著吧。”

    時安:??

    不然還能怎麽辦,還讓陸南望回敬陸明哲一巴掌。

    在時安打算就這麽忍著的時候,陸南望從椅子上起來,俯身,在時安的側臉上親了下去。

    涔薄的唇碰上時安微微發燙的臉頰,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潤物細無聲。

    吻淺淺的印在時安的臉上,男人的鼻息噴灑在時安的臉頰上,有些涼,又有些熱。

    短暫的親吻之後,陸南望的唇離開她的臉頰,問道:“還疼嗎?”

    時安有種如果她說疼,陸南望會繼續親吻下去的感覺。

    隻能搖頭。

    於是,陸南望鬆開時安的臉頰,“不疼就好了。”

    陸南望給時安臉上熱敷之後,就從書房裏麵出來。

    自從梁天琛離開之後,外麵已經歸於平靜,該去靈堂的去靈堂,該去準備吊唁儀式的去豬呢比吊唁儀式。

    而陸南望和陸明哲在主宅的後花園碰上。

    也不是碰上,是兩人一定會談一場。

    還沒走到陸明哲那邊,陸南望就從口袋裏麵把煙掏了出來。陸南望這些天抽煙很厲害,剛才在書房的時候就想抽。

    但是考慮到時安懷孕了,生生的將煙癮給壓了下來。

    此時,陸南望不在顧忌什麽,在父親麵前抽起了煙。

    “為什麽讓守在望園門口?”剛才陸明哲去望園的時候,那邊有保安守著,說是沒有陸南望的命令,不能任何閑雜人等進去。

    “我媽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去了隻會讓她情緒更加不好。”陸南望淡聲說道,他坐在花園的椅子上,並不介意他的父親還站著,“恐怕她對你已經死心了,現在是爺爺的葬禮,她不會說什麽。等到葬禮結束,你們兩好好談談吧,該繼續繼續,該離婚離婚。”

    陸南望看著父母那麽多年相敬如賓的感情,真不知道是什麽支撐他們的婚姻的。

    “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父親?你這是什麽態度?別以為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就隨心所欲。你再怎麽樣,還是我陸明哲的兒子!”

    “我沒忘記是您兒子,但麻煩您也別忘了,你也是我的父親,還是我母親的丈夫。”陸南望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麵,“梁天琛到底想幹什麽,我不相信你什麽都沒看出來。如果你任由他這麽來的話,毀了陸家的人不是他,是你。”

    陸南望和父親之間的氣氛似乎已經到達冰點。

    再爭執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他就是個孩子,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聽到陸明哲的話,陸南望不由得笑了出來,就算傷口隱隱作痛,也人就掩蓋不了陸南望臉上的笑意。

    孩子?

    “您見過一個三十歲的巨嬰嗎?”陸南望諷刺一聲,再一次為梁天琛找到所謂的靠山感到由衷的反感。

    “你要這樣,看來我們是沒辦法談下去了!”陸明哲態度強硬,“在陸氏,我好歹還能說上話,你好自為之。”

    終於,陸南望聽到陸明哲說了這話,為了讓他兒子回陸家來,不惜在工作上打壓。

    是,他陸南望在陸氏是沒有股份,不過是執行總裁,董事會有權罷免他的職位。

    當時股份在陸南希手中,陸正國的決定。

    但現在,股份在時安手中。

    陸南希沒有在那份文件上麵簽字。

    “如果陸家的事情非要拿到公司去說的話,您這個董事長,相信沒多少人會服您。”陸南望淡聲說道。

    這些年,陸南望為公司做了多少,陸明哲又為公司做了多少,公司那些老股東不是沒看到。

    “另外我提醒您一聲,陸家沒有您表麵看到的那麽和氣。遺囑還沒有公布,所有的事情都還沒成定局,您自己掂量。”陸南望從椅子上起來,“上回外婆去世的時候,您在什麽地方。現在爺爺過世,我媽從國外回來。人心都是肉長的。”

    說完,陸南望離開後花園,和父親算是徹底攤牌了。

    陸南望下一步,就是等到葬禮結束,等律師宣布陸正國的遺囑。

    照著現在這樣的情況來看,宣布陸正國的遺囑估計也會鬧出一番腥風血雨。

    陸南望不想陸家走宋家的老路,那麽大一家,全部埋在山裏。

    陸正國應該沒有什麽山,山裏也沒有藏著的所謂隱秘財富。陸家最大的,無非就是陸氏這個公司,以及放在國外的陸氏基金。

    想到要走到那一步,陸南望心中到底難受。

    就連自己父親都站在自己對立麵,就別說其他人。

    本來是要回望園的,但陸南望在陸宅內的小河邊坐下來,抽煙。

    彼時,沈長風發來消息,說他和陸南希馬上回國。

    陸南望就知道,陸南希一定會回來。

    就是不知道陸南希回來之後的態度是怎麽樣的。

    她能一次站在他這邊,不代表次次都站在他身邊。說到底,梁天琛才是她同父同母的弟弟。

    一想起這些事情,陸南望的心情就格外的糟糕。

    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下意識摁著受傷的地方。這麽摁著,卻也完全沒辦法紓解,隻會更加難受。

    “南望。”忽的,大掌落在陸南望的肩膀上麵。

    陸南望抬頭,看了來人,下意識地想要把煙掐滅,陸明霆也沒有阻止,隻是摁著他的肩膀讓他不要站起來了。

    兩人一同坐在小河邊的長椅上。

    “傷才剛剛好吧?別抽那麽多煙,對身體不好。”陸明霆道,“你爸的事兒你也別放在心上,當年你爸也是沒辦法。”

    陸南望聽小叔這麽說,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有種說不上的情緒湧上心頭。

    “小叔,剛才我媽暈倒,他什麽都沒做,隻護著他兒子,這些事兒你們不是沒看到。我媽這些年為她做過什麽,他回報給我媽什麽,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不是非要陸家這個當家,隻是不想看我媽再受委屈。”陸南望沉聲道。

    陸明霆在陸家總是扮演一個和事佬的角色,他不站隊,隻信奉老爺子說的“家族榮譽”這四個字。

    現在,大概是想調節陸南望和陸明哲之間的矛盾。

    “我們都知道大嫂這些年為這個家做了很多,知道她的辛苦,所以我們都尊重她。剛才大哥說要讓梁天琛回陸家,很多人都沒有表態。這個時候還是想好讓老爺子走的舒坦,你說是不是。”

    陸南望點頭,但要是所有人都想陸明霆這麽好說話就算了。

    “小叔,我現在特別擔心陸家會像宋家那樣,因為遺產的事情而鬧得四分五裂,那不是爺爺想看到的局麵。”

    宋家的事情,陸明霆聽說了一些。

    “也不至於到那個地步。而且陸家有家規,傳長不傳幼。老爺子把陸家給你,自然也會留給我們一些別的東西。大家都是住在一個家裏的,有什麽解不開的矛盾?”

    有了陸明霆的安慰,陸南望焦慮的心情似乎好轉了一些。

    “謝謝小叔。”

    “不用,大家都是一家人。”陸明霆道,“聽說時安手上有陸氏的股份是吧?”

    “恩。”那麽多股份的轉移,會在公司官上麵公示,所以他們都知道時安是陸氏股東之一。

    “為了少生事端,早點把股份拿到你自己手中。有些東西,始終是要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陸南望挑眉,回味著陸明霆話中的深意。

    奧克蘭。

    陸南希將身上的沈長風給掀開,剛想下床,就被男人拉住腳,給重新抓回床上。

    “沈長風你夠了啊!”陸南希下午被他折騰了好幾次。

    “我以前是怕弄疼你,結果你跟我說我技術隻有六十分。”沈長風壓著陸南希,應該用鉗製來說更合適。

    以一個男人的力道來鉗製住陸南希。

    陸南希瞥了沈長風一眼,“你起開,我要趕不上飛機了。”

    “你陸南希那麽有錢,讓私人飛機降落在你花園裏麵都行,還怕什麽趕不上飛機?”

    “無理取鬧。”陸南希覺得,大概是激怒了沈長風,所以這個男人才會這麽反常。

    大概是因為先前那個詞。

    “你先告訴我,回國之後,是不是大路朝天?”

    陸南希沒說話,她的確是這麽打算的。

    “嗯在你沒找到女朋友之前,如果你還想解決生理需求的話,可以來找我。”

    ?

    都這樣了,陸南希就是不肯承認他們在一起的事實?

    “我身份證上的年紀比你大。”為了比陸南希大,他特意找人改了的。

    但陸南希還是不承認。

    “結婚,不可能。談戀愛,也不行。”陸南希完全沒有商量餘地地說道。

    “你還真想和我當一輩子的p?”

    “你會找到合適你的女人,到時候我就功成身退,並且不會告訴你女人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聽起來,還特別偉大的樣子。

    “長風,我對結婚沒有興趣,也沒想過和誰天長地久在一起。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感覺,如果這種感覺都沒了,但卻因為婚姻而束縛在一起,我覺得很可怕。你看我爸媽,這麽多年兩人相敬如賓,如果沒有那一紙婚約,他們早就各奔東西了。”

    陸南希淺聲說道。

    “如果你能接受不結婚,也不談戀愛的狀態,我不介意周末或者有空的時候我們兩個見一麵,做什麽都好。”但她拒絕婚姻。

    拒絕和一個人綁在一起。

    聽完陸南希的話,沈長風明白她的想法。

    就是想找個不用負責,不需要用心對待,隻要走腎的對象。

    哦,連對象都稱不上,隻能說是玩伴。

    沈長風覺得老紮心了。

    “起來了,再不走就真的趕不上飛機了。”陸南希推開沈長風,“還有十多個小時,你考慮考慮吧。”

    沈長風很頹然地倒在床上,想著自己到底是遇見了一個怎麽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