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一世承諾
字數:5738 加入書籤
都說虎毒不食子。小說母親素來不心疼我,我隻當是我不由母親腹出來的緣故。卻不想母親待九妹妹,同樣狠心。蘇昭寧毫不避諱地將先前替蘇九姑娘擦拭的那塊帕子拿了出來。
長安侯府也並不全然是些蠢笨之輩。
諸如蘇柔嘉蘇五姑娘之類的,已經猜到這帕子有些不同了。
蘇五姑娘主動給蘇昭寧送台階過去:九妹妹哭,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
九妹妹受病症影響,渾身發癢,自然會哭。她這個年紀,撓又撓不到,說又說不出,癢到極點,不嚎啕大哭還能作何辦法蘇昭寧看向小黃氏,眼神滿是厭惡,你如何當得起這聲母親
小黃氏聽到病症和發癢,心一慌,知道蘇昭寧恐怕是知道真相了。
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做都做了,難道真的要認
小黃氏伸手要去奪蘇九姑娘,嘴裏罵著:你個歹毒的小丫頭片子,竟敢隨意汙蔑我還挑撥我與夫君,我與婆母,我與女兒的情分
南懷信前一步,將蘇昭寧牢牢護在身後。他冷笑一聲,對著小黃氏道:既是病症,請個大夫不一清二楚。若是府擔心外麵的大夫診症不準,本侯也可去求四皇子,請個禦醫過府一趟。
小黃氏這般慌亂模樣,其他人已有八九分相信了蘇昭寧的話。誰又願意把家醜外揚出去。
畢竟小黃氏身份仍是長安侯府的二夫人,真有了這等虎毒食子的事情流傳出去,丟的是整個長安侯府的臉。
侯老夫人當機立斷地吩咐道:去請朱大夫過來。
她又同南懷信道:朱大夫是常替老身診病的,是個放得心的。
這放得心自然是兩層意思,既包括能醫術讓人放心,也包括嘴巴讓人放心。
朱大夫很快被請了過來。
看過蘇九姑娘的手腕,脖頸之後,朱大夫便答道:蘇九姑娘是患有蘚症。此等蘚症並不傳他人,也隻在特定情況下發生。所以蘇九姑娘這是吃了或者碰了某種誘發她蘚症的物品。
蘇昭寧直接問道:朱大夫覺得,我九妹妹是不是夾竹桃蘚
朱大夫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答道:也有可能。夾竹桃甚易讓人生蘚症。況且同一種蘚症也有輕重之風,在下曾有過一個病人,夾竹桃蘚極重。輕則粗喘,重則昏迷。
朱大夫又認真看了看蘇九姑娘的症狀,疑惑道:隻是如今已經是冬日,夾竹桃花都謝了,如何會誘發九姑娘的夾竹桃蘚呢
這等蘚症,若將夾竹桃花瓣收集,用以泡水。在以此等夾竹桃花水給患蘚症者沐浴,是否會誘發蘚症呢蘇昭寧如同親眼所見一樣,把小黃氏地所作所為問了出來。
朱大夫聽完之後,一臉地詫異和感慨:如此做自然會誘發蘚症。隻是如此費心,顯然不是無心之失了。是何人這般心思對付一個繈褓之的孩子
何人
答案不言而喻。
待朱大夫出去後,小黃氏立刻辯解起來:一切都隻是臆測。朱大夫也並沒有說完全肯定的話,這樣的臆測如何能當真
她突然想到一事,直接指向蘇昭寧,質問道:你如此清楚,是不是是你做的
我有這般能耐,人在定遠侯府,還能回來設計陷害九妹妹蘇昭寧冷笑答道。
小黃氏知道此盆汙水很難往蘇昭寧身潑,便迂回:反正我沒有幹這等事。
蘇昭寧可不準備隻與小黃氏逞口頭之勁。
她出聲喚門口的茯苓:茯苓,你將那日所見,都講出來。
茯苓便進內來稟:奴婢夜裏曾聽九姑娘啼哭,心擔憂便出去查看。隻見九姑娘不住地哭,見到夫人之後,仍舊在哭。
茯苓頓了頓繼續說道:奴婢覺得九姑娘這般哭,著實有些可憐,便忍不住跟了一段路。後麵奴婢看到夫人拿了一塊帕子,沾了不知道什麽的水,往九姑娘身擦,九姑娘漸漸不哭了。
毒婦蘇敬正又忍耐不住了,出聲怒罵道。
小黃氏一日之內被蘇敬正罵了好幾次,她的心都麻木了。
她索性隻把嘴巴咬得鐵緊,堅決不認罪:沒做過的事情,妾身堅決不認。
蘇昭寧根本不畏懼小黃氏的表現。她又喚白術的名字。
白術卻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她身後還跟著侯老夫人身邊的連嬤嬤。
連嬤嬤手裏拿著一個布包,小黃氏見到那布包臉色一白,步子都踉蹌了。
老祖宗,這是從二夫人衣櫃裏發現的。連嬤嬤稟道。
那布包被一層層打開,一股香味鑽入鼻間。
蘇柔嘉十分肯定地道:這是夾竹桃花的氣味。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蘇敬正捶胸頓足,連連喊道,我一定要休了你。
侯老夫人也覺得心口發疼,捂著胸口難以平和氣息。
她幾個換氣之後,才說出一句話來:家門不幸。
小黃氏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底牌這樣被蘇昭寧輕易揭穿了。
她在蘇昭寧未出嫁的時候,一直甚為小心。從來不把夾竹桃花粉留在身邊。
直到蘇昭寧嫁去了定遠侯府,小黃氏這才將花粉留在房,以便隨時使用。
如今心計這樣被輕易揭穿,小黃氏充滿恨意地瞪向蘇昭寧,那目光猶如利劍一般,隻想把蘇昭寧刺穿。
你如何知道這些你已經是定遠侯府的人了,一雙眼睛為什麽還要死盯著我小黃氏發出無用的質問。
蘇昭寧目光平靜,麵神情沒有半分波瀾。她回答小黃氏:你既然能在我嫁去定遠侯府之後,費心去打聽驃騎將軍府的事情。我為何不能打探自己娘家的事情
最後的底牌完全被揭走,小黃氏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休與不休,她都沒有差別。
從那個小道士說她命無子開始,她如同被判了死刑,沒有半點光亮。
小黃氏絕望地癱倒在地。
出了長安侯府,蘇昭寧與南懷信並排坐在馬車之,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馬車走了許久,出乎尋常的久,還沒有到定遠侯府,蘇昭寧才掀起窗簾看了看外麵。
皚皚白雪,竟不是在城了。
侯爺,我們去哪裏蘇昭寧問道。
南懷信伸手將蘇昭寧的手放在自己的手答道:我帶寧兒去散心。
聽南懷信這樣喊自己,蘇昭寧不由得想起一樁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來。
其實這件事,並不是很久,也隻有一年多點的時間。
但這一年,卻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侯爺,其實我不太喜歡聽你喊我寧兒。因為我家人,某些時候會喊我寧兒,但那並不代表什麽的。蘇昭寧記得,長安侯夫人在讓她設計蘇珍宜的時候,親昵地喚過她寧兒。這種稱呼的親密,很多時候真的不代表任何。
南懷信很快地回答:好。
他望向麵前的蘇昭寧,任由自己的一顆心沉溺在她的清澈雙眸之。
我叫你清清如何。你眸甚清,你我初見,池水亦清。南懷信看著蘇昭寧那輕輕顫動的睫毛,感覺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
他聽到自己同她說:我也不喜歡你喊我侯爺。我是你的夫君。
那我叫你什麽呢蘇昭寧抬頭望向麵前的南懷信,他一雙桃花眼滿滿都是自己。
那雙眼裏,似乎有整林的桃花。
你讚我眸清,我亦愛你眸桃花成片。所以我叫你花花蘇昭寧心陡然起了逗趣的心思。
她其實知道,南懷信想要自己喊的無非是夫君二字。
可是她不是很想那麽快如他的意願。
她偏著頭,一雙眸子滿是認真:你我初見,你將我於清澈池水救起,我看你卻如見滿樹桃花,所以叫你花花如何
南懷信摸了摸蘇昭寧的頭,唇角滿是無可奈何的寵溺:你喜歡好。
花花。你是大花花,宛宛是小花花。蘇昭寧瞧出南懷信眼的無奈,心底卻流淌過微甜。
她能感受到這其的縱容寵溺。
待馬車真正停下,南懷信掀起簾子,將她牽下時,蘇昭寧被眼前的情景真正驚呆了。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
漫天梅花瓣隨風飄動的情景,讓蘇昭寧也忍不住想起前人的詩詞來。
這等美景,直叫人心魂蕩漾。
蘇昭寧走進梅花林,伸手去輕碰那一片片旋轉的梅花瓣。
花瓣似雪,翩然落地,那一樹樹綻開的花,是她心底開出的笑意。
南懷信站在旁邊,看著一臉喜悅的蘇昭寧,心底終於悄然對另一事釋懷。
他同她承諾道:我與你繼母所言,句句真心。你愛梅,我便願為你種一片梅林。你想要花海,我便願意為你打造一世花海。
蘇昭寧看向那雙清清楚楚倒映著自己的桃花眼,眼底心底全然都是笑意。
4141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