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我在房間裏等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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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又將手機換了一次手。

    她握著手機,聽著那頭傳來的低沉又溫柔的聲音,一時間反倒有點過意不去了。

    不要,很晚了。”她聽見自己說。

    都到了這一步,還計較什麽呢?

    她和程牧這段關係不是從愛情開始的。他是那般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她如何能要求他,在以往每一刻,都如此刻這般,對她極盡溫柔。能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一天天的改變她也看得見。

    陶夭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用分外柔和的聲音說:“我沒事兒。就是突然有點觸景生情。時間這麽晚了你早點休息,我們再有兩天就能回香江拍戲的。到時候天天能見到。”

    程牧靜了一兩秒,沒再堅持,笑著道:“那好。”

    晚安。”

    別胡思亂想。”

    嗯。”

    陶夭掛了電話,抬步上樓。

    她進電梯的時候尤可人打了電話過來,她沒接,在微信裏說了一句:“我快到房間了。”

    尤可人沒再回複,給她開了房間門。

    陶夭進了房間,關上門轉身,對上正擦頭發的尤可人。尤可人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輕聲問:“蘇瑾年怎麽突然又來了?”

    不是為我。”陶夭拿了浴巾往洗手間走,想了想,抿抿唇笑著說,“是因為謝靈兒。”

    啊?”尤可人狠狠愣一下。

    陶夭和她四目相對,卻沒有再多說,隻道:“保密。”

    啊!”尤可人又一愣。不過,很明顯的,她很快聯想到了什麽,眼眸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陶夭朝她點點頭:“一言難盡,我先洗澡。”

    尤可人傻乎乎地說:“哦。”

    陶夭進了洗手間,整個人被溫熱的水花包裹,漸漸地,排遣了那種摻雜著遺憾、傷感和惆悵的複雜情緒。氤氳的熱氣漸漸升騰,胸口有一種被壓迫的沉悶感,越來越悶的時候她關了花灑,踩著拖鞋到牆邊開了排風。

    浴室鏡上一層水汽慢慢消退,映出了女生瘦而曼妙的身體。

    陶夭的目光落在一處,抿起了唇角。

    心裏又覺得不安。

    幾分鍾後,她裹了浴巾出去,第一時間看了一下手機。

    沒來電。

    洗澡還惦記著程老板呢?”邊上,尤可人的目光從自己手機上移開,扭頭笑著打趣了一句。

    我看看時間。”陶夭覺得自己好像想多了。臨時十一點,程牧應該不至於過來。可如果不過來的話,他卻連一個解釋或者安慰的短信都沒有。關於那個孩子,他似乎一直是這種態度。

    心裏莫名地有點堵,她蹙著眉換上了睡衣。

    眼下臨近七月,算算時間,青春再有四十多天殺青,距離她去國的時間也不足兩月。時間都挺緊迫了,她倒好,還有心情悲春懷秋。陶夭拿出了求生劇本,轉個身趴在枕頭上,她撐著一條胳膊,一邊翻劇本,一邊翻看英文詞典,嘴裏還念念有詞。

    尤可人見此翻出了自己耳機,戴著耳機看視頻。

    這段時間陶夭大多住豐縣,鍛煉身體學英文成了每日必做的功課,一天到晚,比她這個助理辛苦多了。

    尤可人忍不住在心裏喟歎兩聲,追劇的情緒都沒那麽高漲了,一側頭,又發現陶夭拿出了她時常打發時間的素描本。

    尤可人頓時:“”

    她摘了耳機暫停了電視,猶豫著問:“和程老板吵架了?”

    啊?”陶夭意外地看她一眼,“沒有。”頓了一下,她笑著側個身,“怎麽這麽問?”

    尤可人努努嘴:“感覺你今天有點定不下心。”

    是有點。”陶夭合上素描本,看著她突然問,“你還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尤可人默了一下:“偶爾會想吧。”

    陶夭抿抿唇,有些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

    難過嗎?

    會遺憾嗎?

    其實也不用問吧。

    她翻個身平躺在床上,下意識地,一隻手放到了小腹的位置上,任由思緒翻飛。

    這一晚,她的確定不下心。

    尤可人也沒有和她繼續這個話題,很快又開始看劇。

    有些心情,是再好的關係也無法傾訴的。那些曾經因為期待而產生的微小喜悅,喜悅被擊碎時不分日夜的絕望傷悲,沒有過親身經曆的人,再同情心疼,也無法體會。

    房間裏漸漸安靜下來,隻餘燈光靜靜照耀。

    手機震動聲驟然響起的時候,陶夭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她坐起來拿了手機。

    十二點半,程牧來電。

    陶夭靜靜地看了一眼躍動的字符,接聽了。

    還沒睡?”程牧在那邊問,聲音裏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陶夭嗯了一聲,問他:“你來了嗎?”

    901。”程牧報了一個數字,頓了一下,聲音溫和地說,“我在房間裏等你。”

    陶夭抿抿唇輕聲說:“嗯。”

    掛了電話,她在櫃子裏拿了一套背心短褲換上,換完了才想起尤可人,轉頭一看,她已經戴著耳機睡著了,手機上電視還在播放。

    陶夭俯身幫她摘了耳機關了視頻,小心翼翼地拿開了她的手機,關上房間燈,出了房門。

    她乘電梯上樓。

    門開的時候,對上了程牧的視線。

    兩個人一個在裏麵一個在外麵,陶夭輕咬了一下唇,看到電梯門又自動要閉合上。

    思緒回籠,她連忙按鍵出去。

    同時,程牧抱住了她。

    一晚上的傷感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陶夭喉頭微微哽咽,在他懷裏輕聲說:“我感覺你可能會來。”

    不能不來。”程牧一手撫上她的臉,含笑說,“聽著你好像都要哭了。怎麽睡得著。”

    別說了。”陶夭低下頭,抱住他一條手臂。

    那會沒哭,這會眼淚有些很難忍住。

    程牧揉揉她碎發,領著人往房間裏走,幾步就到了,他推開虛掩的房門,一室燈光迎接了兩人。

    關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陶夭抱緊了他的腰。

    他踏月而來,她似乎可以放下那件事。

    陶夭拿臉頰蹭蹭他胸膛,好半晌,心裏被踏實的情緒漸漸占滿,她環著他腰身的動作又緊了緊,抿緊的唇角泄露出一絲笑意。

    對不起。”她聽見程牧歎息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簡短的三個字,讓她微微一怔。

    陶夭仰起臉,搖搖頭:“算了,過去了。”

    原本也就是突然被勾起的心事,他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陶夭抬手捏捏他下巴,輕輕地笑了起來:“我原諒你了。”

    程牧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許久,就在她被他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的時候,他用指尖輕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覆唇過去。

    唇上傳來輕柔輾轉的觸感。

    陶夭仰頭閉上眼睛,溫柔回吻,和他唇齒交纏了一會兒。

    程牧這個吻沒有持續特別久,最後,他有力的手掌落在她後腰上將她按到自己懷裏,用一副從未有過的鄭重語調低語:“如果時間能重來,我會從第一天遇上開始,像現在這樣愛你。可夭夭,世上最無情的不過是時間,我的後悔無法訴諸於口。”

    曾經不夠重視。

    曾經不夠深愛。

    曾經不夠體貼。

    曾經不夠的地方想起來太多。

    他握著她手,慢慢地貼在自己胸膛之上,隔著一層布料,陶夭感覺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心神恍惚,她有些癡了。

    我會用餘生彌補這個過錯,好嗎?”好半晌過去,她聽到程牧輕聲問。他的聲音裏憐惜疼寵深重,讓她產生一種不忍傾聽的感覺。

    陶夭深吸一口氣,仰起頭吻住了他唇角。

    別說了。”她貼著他溫熱的唇,低低絮語,“我不該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突然有點患得患失。過去那些事都算了,好的壞的。以後無論何時,爭吵也罷,置氣也好,不愉快的事情都不許提,好嗎?”

    程牧將她揉進懷裏,纏綿又熱烈地親吻起來。

    不知怎的,兩個人到了床上。

    明亮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房間,陶夭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空無一物,卻沒有絲毫的羞恥感。

    男人粗糲的手指和溫熱的吻膜拜她全身,癲狂至極的時候她按著他肩膀尖叫出聲,眼前有白光閃過,那陣陣白光裏出現了他以往冷峻漠然的臉龐,她頭疼欲裂,又聽見他要命般的低沉聲線。

    輕喘著,那麽性感。

    夭夭。”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這名字都含著一股子溫柔韻味。

    ------題外話------

    啊啊啊,下午還有一更。

    七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