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我的年華裏001【阿琛倩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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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香江。

    初夏晚間。

    夜晚一絲風也無,空氣裏充斥著沉悶和燥熱,正值晚自習,校園裏分外安靜,路燈的光暈吸引了飛蛾盤旋,有些趣味。

    吳倩寧抱著厚厚一摞試卷經過學校大禮堂,聽到裏麵傳出了男生字正腔圓的聲音:“感謝母校,包容了我們的懵懂無知;感謝母校,培養了我們的睿智果敢;感謝母校,讓我們不斷成長,擁抱夢想”他不到十五歲,正處於男生變聲期,說話的語調比平時高昂一些,略微有一點啞,卻很沉著,不怎麽像一個青春激越的少年,卻很完美地詮釋了優秀兩個字。

    十四歲高中畢業,還未kǎo shì便收到來自國內六大一流高校的橄欖枝,最終被保送到香江大學就讀熱門專業。毋庸置疑,歐陽琛這一次,在他光輝的求學史上,又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香江長寧國際學校校史上,他的光芒又盛一分。

    “叮叮叮——”

    上課鈴聲突兀響起,將駐足的吳倩寧嚇了一跳。

    她收回看向大禮堂入口處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抱著手中頗有分量的試卷,往教室走。

    *

    高二一班。

    班主任眼見吳倩寧和另一個學習委員將試卷全部發下去,等兩人回到位子,開口道:“這次月考我們班語文總分年級第一,平均分年級第一,其餘各科一樣。不過大家不能驕傲,接下來我念一下語文成績排名。”

    “褚玉琪,97分,班名次51,級名次516。”

    “李想,103分,班名次50,級名次467。”

    “宋亮,119分,班名次49,級名次378。”

    “吳倩寧,146分,班名次1,級名次1。”

    班主任一絲不苟地念叨最後一個,班上響起一陣低低的唏噓聲,許多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二組第三排吳倩寧那裏。女生被眾人目光注視著,素白的一張臉神色淡淡的,沒顯出多少欣喜。

    學霸這種生物,一個賽一個冷淡無趣。

    班主任的目光也落在吳倩寧身上,露出了今晚在教室裏第一個笑容:“這次月考吳倩寧總分701,名列全級第一。大家都爭取向她學習,不斷進步。”

    “知道了。”教室裏響起一陣應和聲。

    班主任點點頭:“試卷明天上課講,大家繼續自習。”

    她話音落地,學生們大多低頭下去,看試卷。

    長寧國際學校是私立貴族學校,學校裏不乏胡混度日的富二代,可每個年級的一班都是火箭班,學習氛圍濃,學生們你追我趕隻顧學習,一向很讓老師省心的。

    班主任在教室裏走了幾圈,目光落到一個位子上,輕聲喚:“倩寧,你出來一下。”

    吳倩寧抬眸,起身,跟出教室。

    班主任單獨對她,和顏悅色很多,笑著說:“這次kǎo shì你的總分比上次高了十一分,各科成績也很均衡,數學滿分,李老師對你讚不絕口。”

    吳倩寧抿唇笑笑:“謝謝老師。”

    “叫你出來沒什麽特別的事,學習和生活上要是有什麽困惑,都可以和老師說,知道嗎?”

    吳倩寧聞言一愣,又道:“嗯,知道了,謝謝您。”

    班主任多看她一眼,試探問:“上周五晚自習後,來學校接你的那個男生,是你哥哥?”

    “”吳倩寧一時無言。

    班主任又笑笑:“我隨便問問,想不起來就算了。”

    吳倩寧嗯了一聲。

    “進去吧。”班主任擺擺手。

    吳倩寧轉身,抬步進了教室。等她回到位子上的時候,也想起來了,班主任口中那男生是蔣靖安。

    不過,說他是哥哥,也沒錯。

    同桌將她的試卷遞過來,豔羨地說:“你就文言文扣了兩分,作文扣了兩分。”

    吳倩寧的目光落在試卷上,有些恍惚。

    女同桌又道:“班主任把你叫出去幹嘛啊?是不是說保送的事?”

    “嗯?”

    “今天高三畢業典禮誒。歐陽琛指定是學生代表吧。原以為他會出國呢,沒想到會接受被保送到香江大學。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那樣的,在哪裏都指定發光啊。保送啊名校呀,都是錦上添花罷了。”

    吳倩寧笑笑,並不答話。

    女同桌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世,笑著又道:“你明年指定也是保送生。”

    吳倩寧收了卷子,翻開練習冊,頭也不抬地說:“我有想去的學校,應該不會被保送。”

    “你就算被保送肯定也是好學校。”

    吳倩寧聞言轉頭看她一眼,認真道:“沒開玩笑,我準備考美術類院校。”

    “啊?”

    吳倩寧一笑,做題了。

    火箭班,成績幾乎是所有人關心的唯一事情了。她不是天才,保住第一已並非易事,哪裏還有精力應付其他試探。

    女同桌不再說話。

    晚自習和以往許多個晚自習一樣,隨時間而過。

    *

    九點半,下課鈴響起來。

    邊上漸漸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

    吳倩寧一直沒動,等到周圍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揉揉酸疼的後頸,從題海裏抽回思緒。

    頭暈目眩眼睛疼。

    日複一日。

    收拾桌麵和抽屜,抱著明天第一門課程的書本下樓,臨近十點,校園裏依舊顯得挺熱鬧。

    高考還沒到,畢業典禮卻好像一場告別。

    男生宿舍樓有人將書本和水壺扔了下來,惹來操場裏一群人叫罵大笑。她將手裏的書本和水杯放在花壇上,去環形跑道上跑步。

    兩圈八百米下來,身上出了幾層汗,她輕喘著往放書的地方走。

    快到男生宿舍樓入口處的時候,腳步一怔。

    不遠處,圍著一群人,目光落到其中分外高大的一個男人身上,她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轉身重新回了操場。

    幾分鍾後,黑色勞斯萊斯從宿舍樓那邊駛來,向學校門口去。

    距離十幾米,轎車速度不快,駛過她視線。

    夜晚,她什麽也沒看見。

    卻猜得出。

    這應該是歐陽琛在學校停留的最後一天了,他收拾東西揮別這個地方,她的爸爸來接他,載著他滿滿的榮耀離開。隔著那扇烏漆嘛黑的車窗,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坐在後座,白皙俊秀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禮貌而謙遜的笑,唇角的弧度都完美到無懈可擊,像天生的貴族。

    而她,環顧四周,隻能感覺到濃濃的疲憊和壓力。

    他向來遊刃有餘的事情,她得很努力很努力,仍舊無法追趕,無法超越,她不服氣,可又不得不認命。

    歐陽琛

    這一晚,她夢見了以往一些事。

    小時候她被爸爸帶到歐陽家,趁著眾人不備,那滿含憤怒的一推換來疾言厲色一頓喝罵;再長大一點,她遠遠地看著那四個少年穿著筆挺的小西裝,他站在最耀眼的地方接受別人的生日祝福;直到這一天,他滿載光輝和榮耀,離開了這一度讓她倍覺屈辱的校園。

    這些夢境讓她睡著了也不安穩,起床的時候出了一身汗。

    醒來後,她又迎著晨風去操場上跑步。

    跑過兩圈之後,操場上有了早讀的學生,她迎著風,突然被灰塵迷了眼,不知不覺流了淚。

    突然覺得感傷,她卻說不清原因。

    心裏有個地方空空的。

    她覺得有些委屈。

    自己的爸爸,專程來學校接他,卻沒有給她發一個短信,關心的隻言片語都沒有。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女兒也在這個學校,其實可以順帶說一句,天熱了,多喝水,學習之餘好好休息。

    委屈之餘,茫然。

    豔羨嫉妒的對象一旦離開,是個人都會有這種感覺吧。哪怕已經有了目標,仍然覺得好像突然之間失去了目標。

    吳倩寧重重地吐口氣,坐在花壇上發了一會呆。

    她也才十五歲而已。

    這些問題想不出個什麽結果,過了一小會,起身,去宿舍裏洗澡換衣服,按時進教室。

    枯燥而規律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放假。

    *

    8月8日。

    歐陽家準備了謝師宴。

    歐陽傑作為國內首富,一向低調平和,難得為最看重的孫子張羅了謝師宴,再想小辦,在其他人那裏仍舊是大事。

    吳管家打了diàn huà回家,讓吳騰飛兄妹倆準備禮物。

    聽到這件事,吳倩寧當耳旁風,並未放在心上,吳騰飛卻摩拳擦掌,揚言要備一份大禮。自己這哥哥一向不靠譜,零花錢都被管得很嚴,能備下什麽大禮,吳倩寧也不當一回事。

    這一晚,吳倩寧在書房裏做題,吳騰飛突然溜了進來,神秘兮兮地將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說:“寧寧,幫我打個蝴蝶結。”

    吳倩寧抬頭:“什麽?”

    “蝴蝶結。”吳騰飛指著桌上四方四正的小盒子說,“本來讓店老板包好了的,我這不尋思著檢查檢查嘛,打開了就綁不回去了。”

    吳倩寧一陣無語,隨口問:“這什麽啊?”

    “給阿琛的禮物唄。”

    自己這哥哥從小和歐陽家幾個少爺走得很近,時常過去玩,吳倩寧不發表意見,隨手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裏麵是一張光盤。她抬眸看向吳騰飛,想了想問:“你給他拍了shì pín?”

    吳騰飛哈哈笑一聲,不答話,隻催促她:“會不會呀,蝴蝶結。”

    吳倩寧嗯一聲,合上盒蓋:“會。”

    話音落地,她用手裏兩條棕色絲帶綁了個看上去規規矩矩的蝴蝶結,抬頭問:“這樣,行嗎?”

    “可以了。”吳騰飛滿意地收了盒子。

    他往房門口走,突然轉身問:“你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沒有。”

    “那你還不趕緊的。”吳騰飛將手裏的盒子顛了兩下,看著她冷淡的臉色,不可思議地問,“你不會就想空手去吧。”

    她能說,她其實不想去嗎?

    吳倩寧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又不願意因為這一點小事叨叨,敷衍地說:“知道了,我會準備的。”

    “十四歲保送上大學,嘖嘖。”吳騰飛喟歎著離開了房間。

    他一離開,房間裏頓時安靜了。

    吳倩寧看一眼時間,晚上九點多,不早了。

    桌上習題冊攤開放著,密密麻麻都是字,她腦袋有點疼,索性將習題冊收起來,打開了邊上的素描本,沒一會,翻開了正畫著的地方。那一頁有被人撕掉的痕跡,她看著看著,輕笑出聲。

    撕掉的那一張畫了蔣靖安,畫完當時就被他給撕了。

    想起他心裏總覺得暖暖的,這一天下來沉浸在題海裏的疲憊也一掃而光,吳倩寧順手拿過了鉛筆。

    畫畫是她懂事後唯一的興趣,也是她放鬆的唯一方式。她低垂著小臉,專注地坐著,一隻胳膊抵著桌麵,微微側身用筆,沒一會,一棟建築在她筆下清晰地呈現了出來。

    她停下筆,端詳著筆下的建築物發呆。

    沒多久的工夫,她畫出了學校裏的大禮堂,端莊大氣的外貌,兩側有樹木和路燈,整幅圖都顯得很安靜。

    什麽鬼?

    她柳眉一蹙,抬手想合上素描本。

    動作卻慢了一下。

    學校,大禮堂

    這幅畫,要不然送給歐陽琛當禮物得了,爸爸那邊可以交差,麵上也不至於太難看。

    她一手托腮看著圖糾結了好一會,拉開桌子一側的抽屜,取出畫畫的其他工具,對這張圖稍加潤色了一番。

    ------題外話------

    如果不是後來相愛,那些瑣碎的事,可能被我們永遠地遺忘在時光裏。——浮光錦

    這句話,想通過這個番外,送給你們。

    對不起。

    rì běn轉一周回來,還是想先寫這個故事。

    番外一:你一直在我的年華裏。ps:女生視角

    還是那句話,我堅持我想寫的,尊重你們也許不那麽喜歡的意見,同時,希望大家也能尊重阿錦,愛惜幣幣,不喜勿訂,文明。

    這是歐陽琛和吳倩寧的故事,寫給喜歡的人看。

    阿錦會放慢腳步,隔日一更,時間晚上十點半,字數不定。

    去rì běn第二天就因為用了爆款豆乳麵膜臉過敏,之後又感冒大姨媽,漢服帶去都沒穿,回來暈睡了十幾個小時才緩過來,渣時速的阿錦想休養一段時間,所以番外決定慢慢寫,新文也有個時間構思存稿,希望大家見諒。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