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我的年華裏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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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嫌。
接下來的日子裏,吳倩寧一直都沒有見過歐陽琛。
他們因為一張zhào piàn傳出的fēi wén在網上熱鬧了一段時間,漸漸地,被其他更勁爆的新聞所取代。直到九月份,另一組zhào piàn的曝光徹底讓這個誤會煙消雲散了。另一張zhào piàn仍舊和歐陽琛有關。
“歐陽二少約會晏家千金,疑似交往。”alice工作室裏,吳倩寧看到這一條熱點的時候,下意識點了進去。
不同於當初路人tōu pāi他們的zhào piàn。這一組zhào piàn雖然也是被tōu pāi的,男女主角的正臉卻非常清楚。
下午,兩個人出現在某百貨大廈停車場,歐陽琛極為紳士地幫著女生開了車門。晚上,兩個人一起出席某商業酒會,女生纖纖玉指搭在歐陽琛的臂彎裏,酒店門口燈光璀璨恍若白晝,男俊女靚,登對又養眼。
自進入華安集團任職後,歐陽琛的感情生活一直被外界關注,可他身為當事人,一直頗為低調,就算出席宴會,也從來沒有帶過女伴,這樣高調亮相的女生一下子便被扒出身份。
晏然,雲京晏家的千金,名門之後。
zhào piàn裏女人笑意清淺,氣質端莊,年齡看上去不大,卻因為這麽一個身份,頓時迎來頗多讚譽。
金童玉女、門當戶對。
這兩個詞,網友拿來形容他們。
很合適。
*
閑人居,歐陽家。
吳倩寧看著客廳沙發上端坐的女生,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了過去半年裏,關於她和歐陽琛的一點八卦新聞。
明天是陶夭結婚的日子,她作為伴娘之一,提前一天過來,碰到這些人倒也不奇怪。晏家一直居住在雲京,路途遠,在這樣的日子提前一天過來恭賀,再正常不過了。
吳倩寧收斂情緒,看著沙發上一眾人,笑著問候了最中間的歐陽老先生和幾位認識的長輩。
“騰飛和倩寧來了呀。”歐陽老先生對他們一向挺喜愛,看見早已起身,笑著朝邊上吳管家道,“有段時間沒見,這倆孩子看著可越發穩重幹練了。”
大喜的日子,吳管家跟著笑道:“哪擔得起您這麽誇。”
歐陽老爺子誒一聲,神色有些不讚同。
吳管家跟著他幾十年,哪哪都好,就是這性子,過分地謹慎守禮,讓他省心也莫可奈何。老爺子在心裏歎一聲,笑著轉移話題,朝吳倩寧道:“夭夭在房間裏,讓小四帶你過去。”
話落,老爺子垂眸,想喚歐陽瑜。
歐陽瑜正和晏然說笑,比劃著手勢,顯然沒聽見他們這對話。他邊上,歐陽琛起身笑道:“我去吧。”
老爺子微微一愣,笑起來:“那讓阿琛帶你們過去。”
他一發話,其他人自然毫無意見。
歐陽琛朝兄妹倆一笑:“走吧。”
吳騰飛向來和他關係好,一邊說話一邊走了。吳倩寧沒去看吳管家的神情,抿唇跟在兩個人後麵。
陶夭的房間距離大廳有一段距離,吳騰飛跟歐陽琛走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mèi mèi和二少全程無交流,不禁笑道:“我說你們不至於吧,zhào piàn都過去多久了,還要避嫌。”
歐陽琛和吳倩寧一前一後,齊齊一愣,兩秒鍾後,歐陽琛淡笑一聲,率先道:“你想多了。”
餘光裏,吳倩寧垂下腦袋,露出一段纖細脖頸。
多半年沒見,她瘦了好些,一低頭,發梢掃到脖頸上,帶出幾分沉默又溫順的意味,讓人心頭一蕩。
歐陽琛薄唇輕抿,一時間,思緒遊離。
吳騰飛眼見他突然地有些魂不守舍,笑著轉移話題,調侃問:“你和晏家那位,好事將近了?”
歐陽家一向有早婚早育的傳統,這幾個少爺眼下可都二十五了,還沒聽說哪個有確定的女朋友。近來晏然來香江的次數明顯不尋常,兩家聯姻的傾向似乎挺明顯。
歐陽琛聞言淡笑,沒明說。
吳騰飛鬱悶地在他肩頭拍了一下:“是不是呀?”
他這一聲嗓門大,邊上走著的吳倩寧抬手揉揉耳朵,視線裏,粉色杏花紛紛揚揚落地。
突然起風了。
她下意識仰頭看,幾株杏花就在路邊,粉白的小片花瓣隨風而起,有幾朵朝歐陽琛的方向揚過去,擦過他臉,襯得他臉色玉白,眉目舒朗。
這人,生在古代怕是也會有擲果盈車的待遇。
吳倩寧一恍神,對上歐陽琛突然側過來的目光,他神色自然地問:“孫筱也來當伴娘的事情,你知道?”
“知道。”吳倩寧點點頭,一臉平靜。
歐陽琛微笑:“那就好。”
吳倩寧抿了一下唇,這才發現,他看上去比往日瘦了好些,一張臉,輪廓越發地銳利了。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在職場浸淫了一段時日的緣故,笑完了斂起神色,很是端莊自持。不知怎麽的,她卻想起了陶夭出事那段時間一些聽聞,想了想,語調隨意地問:“我媽說你過年那會病得很重,都好了吧?”
她問話挺隱晦,歐陽琛卻心知肚明,笑道:“其實也就是流感,回來養了一段時間,早都沒事了。”
這兩人,不說話也就罷了,說起來完全忽略他。
吳騰飛有些鬱悶,正待打量兩人,陶夭的院子卻近在眼前了。
此刻陪著陶夭的都是一些女生,兩個人沒進去,停下步子,目送著吳倩寧進去。
吳騰飛率先收回目光,嘖嘖歎氣:“這回來一年就出嫁了,我這感覺都跟做夢似的。”
“是。”歐陽琛聲音裏帶著些複雜情緒。
可不跟做夢一樣嗎?
去年這時候,小妹剛回家,住進這他們精心布置的院子裏,時間過得這麽快,玉蘭花都又開了。
兩個人往出走,吳騰飛若有所思地笑著:“不過這嫁的也挺好。程家那一位雖說比她大點,這心意可真沒得挑。聽說那段時間他頭發都白了。”這最後一句,他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歐陽琛輕笑一聲:“還好吧。”
一年時間稍縱即逝,可若細細追究,發生的事情也夠說好幾天了。程叔那人他一開始偏見很深,眼下再回望,卻覺得這世上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像程叔和小妹,曆經諸事,最終到了這一步。
如果一開始他早一步幫了小妹,也許現在,有些事已經不可收拾了。
而現在,他們修成正果。籠在他心頭的這一團輕紗一般的迷霧,似乎,也慢慢地揭開了一角,讓他在不斷回望並且重新審視的過程中,明白了一些從小被忽視的真相。
那個人,似乎,一直在他心裏。
歐陽琛輕輕地歎息一聲,突然說:“我和晏然沒事。”
“啊?”吳騰飛一愣。
歐陽琛淡聲說:“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吳騰飛頓時反應過來,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反問:“沒事兒?可她這段時間……挺明顯的。”
歐陽琛輕抿唇角,臉色有幾分淡漠:“嗯。爺爺似乎受了小妹婚事的刺激,對這件事挺上心。”那一次被拍,也恰好是他在躲避好幾次之後,實在沒能拗過爺爺的意思。
吳騰飛看著他臉色,很快信了他的話,無奈道:“老大和老三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苦了你了。”話說完,他自己先哈哈笑了起來。
歐陽琛抬眸瞥了他一眼,未接話茬,心裏卻也暗自思量起來。
他在爺爺那裏其實已經表明了不想早結婚的意願,可讓人無奈的是,晏然年齡大了一點之後,懂進退有分寸。那一次被拍,兩個人也隻是搭伴參加酒會的簡單關係。
此外,她和晏爺爺來香江,一直是以探望爺爺的名義。
近一段時間,家裏事情蠻多。
*
晚餐後。
吳倩寧接了一通diàn huà。
吳管家讓她去一趟自己房間,有事說。
這事情吳倩寧大致也心中有數,雖不情願卻也沒有違逆他意思,掛了diàn huà關了燈,過去找他。
方向她大概知道,沒一會,到了地方,抬手敲門。
“進。”
吳倩寧推開門,抬眸喚:“爸。”
吳管家用玻璃杯接了杯溫水給她,笑著說:“坐吧。”
吳倩寧接了水,想了想,沒去沙發上,開門見山地問:“您找我,是因為二少的事情?”
吳管家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聲音沉穩:“你說。”
吳倩寧抿唇,目光旁落:“先前我在diàn huà裏說過了,網上那張zhào piàn就是一個誤會,我們倆沒什麽事。現在一樣。”頓了一下,她淡笑,“況且他和晏家xiǎo jiě好事將近,您這是在擔心什麽呢。”
好事將近?
吳管家聽著她說話,下意識蹙起眉頭。
二少和晏然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已。倒是自己這女兒,讓他不由得不好好審視。
先前那張zhào piàn倒是罷了,他主要因為二少的態度擔心。
那一晚醉酒的明明是倩寧,他卻說是自己。後來他稍微了解了一下,便曉得那一晚他走路過去,住了距離自己這女兒很近的酒店。再到今天,他主動提出帶這兩人過去找大xiǎo jiě。
這些事雖然都是細枝末節,卻也足以說明一些事了。
吳管家越想,臉色越凝重,很快收斂情緒,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你從小好與二少爭個高下,這一點我不是全無察覺。不過我為歐陽家工作,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的確,像你上次說的,我是歐陽家的下人,你不是。可你這下人女兒的身份那也是不爭的事實,該有的分寸還是得有。二少得老爺子器重,未來那是要當家做主的,也就晏家xiǎo jiě這樣的身份才夠格進門來當這未來主母,你明白嗎?”
這些話,從小聽無數遍。
吳倩寧近半年才慢慢平和的心態被攪得異常煩躁,壓抑著怒氣道:“說完了?我回房睡覺了。”
她一臉煩躁,吳管家頓時沉下臉,斥道:“你這什麽態度?”
“我知道了還不行嗎?”吳倩寧一瞬間笑出來,一字一頓道,“事情都過去半年了。我在diàn huà裏也解釋過了。我們沒關係沒關係你偏偏不聽我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還要我發誓?”
吳管家鐵青著臉說:“你不要有了點成績就沾沾自喜,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吳倩寧點點頭,“從小耳提麵命說我不行、不配、不可以,是為了我好?一年到頭在家裏難得露麵,是為我好?遇事永遠不向著我,這也是為了我好?”
吳管家看著她,臉色越來越沉。
吳倩寧舒口氣,又說:“你打diàn huà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麽。可笑我還抱一絲希望,以為這麽久沒見,你至少會說點場麵話,問我最近辛苦不辛苦,忙不忙,現在看來真是想多了。”
吳管家被她這些話刺一下,聲音僵硬道:“最近家裏有多忙,你不知道?”
家裏?
這家裏是歐陽家。
吳倩寧也不曉得為何,心裏突然湧上濃重的委屈,冷笑起來:“這是你家不是我家,歐陽大管——”
她一個家字尚未說出口,視線裏男人突然揚起了右手。
吳倩寧一愣,冷硬道:“打啊。”
她看著那近在眼前的一隻手,揚起臉朝他,冷冷地笑著,突然吼道:“你打啊,再扇我一巴掌!”
吳管家臉色越發僵硬,聲音分外低沉:“倩寧!”
兩個字,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吳倩寧唇角劃開一抹鄙夷的笑,咬牙道:“我沒你這樣的父親。”
話落,她突然轉身,拉開房門就走。
身後吳管家愣了一瞬,隻覺得心髒被這拍門聲狠狠敲打了一下,回過神來就追了上去。
*
吳倩寧一出門就落了淚。
饒是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事先知道過來會不歡而散,親生父親這樣的態度仍是讓她傷心。
是,她從小喜歡和歐陽琛爭。
可如果不是因為她,她哪裏會認識他們,哪裏需要忍受那些委屈,又何必和他爭?
歐陽琛歐陽琛……
這名字一瞬間在腦海裏轉起來,讓她嫉妒怨恨得要發瘋。
“砰!”
鼻梁一痛,吳倩寧撞進了一個懷抱裏。
歐陽琛下意識扶住她肩膀,站定後觸及她淚眼婆娑的樣子,蹙眉問:“你這怎麽了?”
“要你管!”吳倩寧猛地掙開他手。
歐陽琛清俊的眉頓時擰得更深了:“發什麽神經?”
一時來氣,他都口不擇言了。
這話剛說完,他抬眸間目光掃過一處,微微愣神後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輕聲問:“又和你爸吵架?”
吳倩寧愣神間聽到他又說:“他在後麵。”
在後麵?
吳倩寧沒回頭,卻下意識地咬緊了唇,看著歐陽琛。
舊恨新仇齊齊湧上。
她含淚的杏眼在路燈下顯得楚楚動人,偏偏,倔強的神情和舊時一模一樣,彰顯著此刻波動起伏的心情。
歐陽琛在心裏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突然俯下身,覆上她唇。
吳倩寧頓時:“……”
不同於先前一次醉得糊裏糊塗,這一次她異常清醒,被嘴唇上柔軟的觸感震驚得目瞪口呆,下一瞬,她連忙伸手要推。
可,男人另一隻手扣住她後腦勺,托起了她的臉。
這麽一個動作,她其實能掙開。
卻沒有。
她甚至完全無法形容這一刻的心情。整個人都好像死機了一樣,無法動彈,不受控製。她大睜著眼睛,能明顯地感覺到歐陽琛親吻她的動作,很輕很柔,像羽毛,輕輕地拂過她嘴唇,讓她渾身毛孔都因此張開,血管都因此飽漲,四肢瞬間變得軟綿綿,毫無氣力。
她能看清他眼睛,近在咫尺,黑白分明。
額頭相碰,鼻尖相抵。
天旋、地轉。
這不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已經過去太久了,久到她都忘記了當時的感覺,隻記得蔣靖安很溫柔,她很拘謹。
“你有病啊。”思緒回籠,吳倩寧猛地抬手推人。
歐陽琛站穩了,看著她。
他也不曉得剛才那一刻在想什麽。就是看著她,突然想到了中學裏,兩個人無數次迎麵而走,擦肩而過的瞬間。
她那時在學校裏被流言蜚語中傷,兩個人遇上的時候,總是這樣的,她明明委屈,卻用滿含怨怒的眸子盯自己一眼,好像那樣,他就會因為她的目光害怕愧疚似的。
歐陽琛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吳倩寧抬手抹了嘴,聽見他說:“你爸走了。”
吳倩寧:“……”
這人簡直有病,還病得不輕。
她想辯論一通,大腦卻有些暈乎乎的,一隻手又將嘴抹了一次,好像這樣,就能抹去他嘴唇帶來的輕柔觸感。
低著頭,她聽見了歐陽琛的輕笑聲。
笑屁啊……
她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
歐陽琛頗有閑情逸致地應了一聲:“嗯。”
嗯?
笑屁?
吳倩寧猛地一揚頭,視線撞進他眼眸裏,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人剛才在笑她。
所以,她=屁?
胸悶的感覺突如其來,她猛地咽了一下口水,氣急敗壞卻說不出什麽話,抬步就走。
身側,歐陽琛一手握住她手腕。
吳倩寧腳步一頓:“你幹嘛啊,有完沒完?”
“被強吻,都不想討個說法?”歐陽琛探詢地看著她,略想了想,問出這句話。
真特麽有病啊……
吳倩寧氣得牙癢癢,猛地深呼吸一口,反問:“難不成還能強吻回來?”
她這話也不按常理來,歐陽琛愣了一瞬,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要是你想的話,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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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倩寧寶寶情商一直不在線。
我阿琛還是清醒又套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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