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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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元十七年十二月十七日
    大周討伐使孫慶元率兵征討鬥米派叛逆,交於中洲長壤郡地界,與敵一同覆滅,史稱長壤之戰。
    而在拒北城內,則是多了一位沉默寡言的副統領。
    鬥米派則是多了一支虎狼之師。
    但在世家與修士界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孫家雷霆一擊,殲滅了鬥米派在中洲最強的幾股勢力之一,卻也惹怒了那位濟世天師,費盡資源才修出來的天元境修士險些被打死,現在更是永守拒北城,不得踏入中洲。
    更是數十位修士被屠殺,那花了大量心血底蘊養出來的四萬精兵,也被打殘大半,做了鬥米派的嫁妝,整個族內隻剩兩位真武境苦苦支撐,已然頹顯沒落之勢。
    而此戰,也告訴天下人時代變了,決定局勢的再也不是千軍萬馬,萬民裹挾,而是集天地偉力於一身的修士!
    原本各方勢力的真武境修士都還在打磨境界,現在皆是在瘋狂搜刮精怪妖獸,凝煉元氣液,想要培養出自己天元境修士。
    而之前,之所以因為沒有什麽人想要去突破,是因為突破天元境,越接近真武極境,其成功的可能越大。
    但是,誰也不知道自己離極境還有多遠。因為修行並不是可視的,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到達了哪一步。你隻能感覺到自己應該差不多是極境了,但修行最忌諱的便是差不多,可能就是那一點,就導致了失敗甚至身亡。
    在景元十一年,甚至在周生突破之前,便有一位王家修士,修行祭骨法直至大成圓滿,然後嚐試突破。卻在最後引動天地氣的時候,因為修行尚未圓滿,導致引得的天地氣不足以自身蛻變,最後活生生把自己吸死了!
    所以導致了當今,明明真武境修士還有近百人,天元境卻隻有四人!
    而這四人裏麵,三人是自身道路的開辟者,所以才能修行到極境突破,黃岐更是因為林洛的原因,才有了如今修為。
    也就是說,沒有一個普通的修士修行到了各法的極限。
    而孫昭通,他也沒有修到祭骨法的極限,但他憑借大量丹藥以及元氣液,才強行突破天元境!
    這種方法,耗資巨大不說,而且根基極其不穩,因為丹藥皆是取自精怪草木,吞服會殘留餘念,而元氣液更是人為凝製,其內是蘊含大量他人氣息。這些東西少量服用還好,隨著修行也是會自然磨滅,但作為突破,隻會導致氣息雜亂,根基不穩。
    而因為沒有強敵環伺,修士安逸祥和,所以修士界對此突破法門一直是鄙棄的。
    但現在,一位天元境修士,足以改變戰爭動向,乃至一國之覆滅,誰都不想成為被決定命運的一方。
    至於你說耗資巨大?根基不穩?
    那行哈,你先別突破,等我突破了把你滅了,骨灰給你揚了,家產全給你搶了,我消耗的資源不就回來了,至於你說根基不穩?我隻知道我贏了,我的家族王朝會延續昌盛,而你以及你的家族,則是歸於黃土了。
    這是很明顯的變化,在受到強大生存壓迫下,修士從極致的利己主義逐漸轉向為了家族王朝的延續昌盛。
    畢竟,任何勢力的延續昌盛都需要有人做出妥協,做出犧牲,這樣才能在土壤中生長出新的希望。
    單單在景元十八年初,天下竟湧現出十四位天元境修士。分別是這八大世家,東海昭平國的徐家,鎮北王府,道門,以及那當朝宰相!
    而孫家,在經曆此禍難後,費盡大半基業,才終於將最後的真武境修士堆上了天元境,保住了世家之名,卻也隻能龜縮在最後的地盤裏殘喘。
    但隻要有強大的武力支撐,一切都可以卷土重來。
    不過,在接下來的戰事,再也沒有世家大族敢以大欺小了,皆是真武境以下的修士在戰火中爭鬥廝殺。畢竟,那位濟世天師可是現在公認的四大修士之首,天下第一!
    景元十八年春,鬥米派擊敗大周東路討伐使,攻占昭陽,潯衢二郡。
    景元十八年四月,鬥米派圍困黃池城,大周名將趙懷仁戰死,黃池郡淪陷。
    景元十八年五月,離野郡淪陷。
    景元十八年六月,鬥米派兵臨城下,釜林郡投降。
    ……
    天明峰
    個子拔高許多的白玉庭背著行囊,堅定地望著望著周安,“大師兄,讓我下山吧。”
    “不行!”周安成熟穩重了許多,此刻卻是眉頭緊皺,氣憤無奈。
    他不知道師弟是怎麽了,竟要去加入鬥米派的起義隊伍。
    “師弟,你也要像那些鬥米派的劊子手一樣,使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嗎?”
    白玉庭眸間如有神,看著周安搖頭道:“大師兄,他們不是劊子手,他們隻是想給締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但是你看看,這天下有多少人命喪戰火,拒北城下又來了多少百姓!”周安怒喝道。
    “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白玉庭堅定低語。
    隨後越過周安,向著山下走去。
    周安猛然抓住白玉庭的肩膀,強大的力量頓時壓得白玉庭動彈不得。
    “不能去!”
    隻見白玉庭周身顫抖,發出沉悶一聲,臉色慘白如紙,嘴角鮮血溢出,但步伐卻堅定地往前邁出一步。
    周安頓時像是被抽去了渾身氣力,手臂緩緩滑落。
    “師弟,我永遠在這裏,等你回來。”
    白玉庭步履一頓,隨後頭也不回地堅定向前,直至消失在周安的視線中。
    “師弟……”周安望著白玉庭的身影,悲痛萬分。
    劍宗尚且隻有一代弟子,而且隻有十餘人,皆是被周安從小照顧到現在,早已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但當白玉庭不惜受傷也要擺脫他束縛的時候,便知道已經留不住了。而此行,不僅僅是理念的不同,更有可能是生離死別。
    “哭什麽?雛鷹也是要離開鷹巢才能長大的。”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是一黑衣中年男子,平凡普通,卻又如瀚海般深邃厚重。
    此人便是劍主周生!
    “師父。”周安恭聲道。
    “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不經曆風雨如何才能長大。”
    “倒是你,要好好和師弟們相處,教育他們做人的道理,師兄弟間要和睦向善。”
    “別變得像我跟你們師伯一樣,反目成仇,至死不休。”
    周安自然知道周生說的是那位趙國武王趙緒,以前聽拒北城的老人說過,他們曾經也是和睦要好的兄弟,卻在一場變故後,因為種種原因,成了彼此的敵人。
    但奇怪的是,關於那場變故,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樣,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那些老一輩對此也是隱晦不語。
    “明白了,師父。”
    ……
    景元十八年七月,鬥米派割據中洲八郡,北境十二郡,自立為國,國號新!
    八月,玉逍劍客入新朝。
    十月,新朝占領楓石郡,徹底切斷大周與北境北部八郡聯係。
    十一月,新朝宣布,北境北部八郡,皆歸屬拒北城。
    十二月,北境其餘地界,皆入新朝。
    景元十九年二月,大周召回邊疆五軍,攻打新朝。
    四月,兩軍交於平溪河流域,新朝戰敗,退守平溪城。
    同月,西漠紮羅國入侵大周,兵占數郡領土。
    五月,昭平國入侵大周,擊潰東軍防線,兵犯東山郡。
    同月,南越土司藩王縱容兵卒劫掠邊境。
    六月,大周封八大世家的天元境修士為侯,封玄崖子為大周國師,封袁世昌為平雲王,皆封郡國,封土千裏。
    這是周常洛一次很好的利益分配,他已經深知大周已經守不住如此遼闊的疆域了,所以便在失去之前,封給了各大勢力。
    大周一百八十七郡,中洲便有一百三十四郡。周常洛就是將中洲外圍的七十五郡,封賞給了八大世家作為封地,哪怕這裏麵不少被新朝以及紮羅和昭平國占據了,但那可就不關他的事。
    這樣做的目的,既能滿足了那些世家的胃口,也使得他們抵禦外敵,將大周團團保護保護在裏麵。
    大周太腐朽,太遲鈍了。它就像是一棵快要腐爛枯死的大樹,根係樹幹早已經被蛀蟲啃噬得幹淨,隻要受到動蕩變化,便會崩塌毀滅。
    而之前,周常洛縱有心改變,但根深蒂固的各大階級,使得他有心無力。但現在時代劇變,隻要大刀闊斧,舍得斷臂求生,未嚐不可再造大周!
    八月,諸侯率兵擊潰四域敵寇,駐守封國。各大世家明知這是一場陽謀,卻還是心甘情願地中計。
    因為大周威望太重了,五百年的歲月,是數十代人的蹉跎。哪怕底層百姓生活艱苦,但他們心中記著的,永遠是那仿佛亙古存在的大周。
    而世家大族,他們太需要名正言順的身份了。他們的祖輩,曾經也是中洲諸國的王族勳貴,也想重現昔日的榮光。
    哪怕這所謂的封國,名義上還是大周屬國,但這也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國家!
    景元十八年八月,新朝二十萬大軍南下,被趙孫李三大世家以十五萬大軍,阻擋在平溪河,不得南下半寸。
    十一月,錢家與昭平國達成商貿協議,二者和平。
    十二月,吳鄭兩大侯,隻身入南越,與南越諸王萬邦,定下了息壤之約。
    同月,周王二家西進,攻打紮羅。
    不過,這裏麵的周家,是大周開國皇帝的胞弟建立,但五百年歲月,早已與皇族分崩離析。
    至此,整個天下格局出現變化。
    北域以赤雲山脈為界,原天門關,現拒北城以北為北原趙國,國主武王趙緒!
    以南則是北境三十六郡,其中北八郡,皆為鎮北王府,其也被稱為青梁國,或是大梁!
    因為大梁接壤赤雲山脈,需要對敵赤雲妖獸以及趙國,所以其內有劍宗武門等各大門派。
    南二十八郡則為新朝疆域。
    中洲北三十一郡,有十一郡被新朝占據,另外二十郡則是被趙孫李三家分得。
    西八郡為趙家建立的趙國,國主元慶侯趙平生。但為了與北原趙國區分,其也被稱為元趙。
    中四郡則為孫家所有,但其勢力薄弱,建立大元府,府主長平侯孫茂山。
    東九郡則是李家建立的大唐,國君勝威徹侯李振!
    中洲東二十三郡,十五郡歸於大周,另外八郡歸於錢家,其建立宋國,國主靈寶侯錢萬兩。
    其錢氏商行遍布天下,富可敵國,亦被稱為錢宋,或宋錢。
    中洲南十九郡,其西八郡是鄭家建立的鄭國,國主鎮宇侯鄭傑林。
    其東九郡則是吳家的吳國,國主宣平侯吳長空。
    剩餘兩郡,則是被吳鄭兩國送給了南越蠻邦。
    中洲西十七郡,八郡歸於周家建立的衛國,國主武安侯周烈,其也被稱為周衛。
    九郡歸於王家建立的慶國,國主慶陽侯王寸木,而因為武門以及王寸止的緣故,其也被稱為慶武國。
    剩下便是中洲中部四十四郡,其也被為中土,中原等等,是大周的基本盤。
    至此,大周隻剩五十九郡!
    其中玄崖子與袁世昌,前者享受一國最高待遇,身為道門天師,性情淑均,本就是大周黎民出身,後者則是蒙受先帝恩澤。所以二者雖已是天元境,卻選擇協助大周。
    而在東海,自從徐家進入昭平國竊國為王後。便是昭平國一家獨霸,再加上東海全是島國小國,所以隔三差五便是爆發滅國之戰,隻剩荊國,吳圩國,河池國等等幾個國家,因為地勢險要的緣故,還能支撐得下去。
    它橫行霸道地將東海所有修行種子歸於己有,打造靈學宮,組建元靈軍。
    反之南越諸多番邦,則是和鄭吳兩國達成協議,派遣修行種子去兩國修行學習。
    西漠則是最為大膽,在景元二十年一月,那些極西的國家翻越重重沙漠,夥同紮羅國坑殺衛國五千人,毒廢擄走了一位真武境修士,試圖獲得修行法。
    此舉,徹底惹怒了衛國,畢竟在新生修士沒有出現真武境之前,各方勢力就那麽幾個真武境,死一個都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衛國直接集結了兩萬大軍攻打西漠,卻隻攻下數座綠洲小城,然後因為沙漠惡劣環境,無法深入,無功而返。
    不過,這些暫時就和林洛無關,畢竟他現在更關心的是,他眼前的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