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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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兩個人都是同一天的票,但現實終歸是現實,不會有編劇的筆,也不會有躲也躲不開的相遇。
    沈俞在高鐵站和宋琪揮別,回到了那個以後是她家的地方。
    許清晚上回到家看到鞋架邊的鞋子,就知道沈俞已經回來了,放下包包上樓敲響了沈俞的房門:
    “小瑜,媽媽進來咯。”
    沈俞回來後就一直沒出房間,一個下午都在看有關影視表演的書籍,此刻手裏正捧著《影視表演技巧入門》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許清走到身邊才發現。
    沈俞立刻坐直身體:“…媽。”
    看許清在一旁坐下,沈俞不自在地合上書本,眼睛也不知道看哪裏,便盯著自己的手指。不對不對…眼前是沈瑜的媽媽,也是自己現在的媽媽,腦子想起以前自己和楊女士的相處方式,放輕鬆……自然點,沈俞看著許清笑著問道:
    “是可以吃飯了嗎?我好餓啊。”
    許清拿過沈俞手裏的書,朝著沈俞腦袋拍了拍:
    “你還知道飯點到了該吃飯啊,到杭州也不和我報個平安,這都回來了居然也沒個電話,怎麽?不知道媽媽手機號嗎?”
    沈俞暗道一聲不好,這些天完全忘記和這位半路媽媽聯係了。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一定記得。”
    沈俞連忙認錯拉起許清就往樓下走,“別生氣了媽,以後我一定跟您報備及時,我們下去看看阿姨飯做好了沒有,真的餓了。”
    許清隨她拉著自己坐在餐桌上,正巧趕上阿姨端上最後一盤菜,沈俞搶著給許清盛飯拿筷子,看著沈俞一臉討好的樣子,許清這幾天突起的一絲絲陌生感也消失了,以前女兒纏著自己討要零花錢的時候不也這麽殷勤麽,想到這許清內心鬆快多了。
    “好了好了別忙活了,你吃你的。”
    沈俞聽話的扒著飯,內心早已如過山車般七上八下……還是得多相處才行。
    吃完飯回到房間,沈俞癱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給沈珈回微信,昨天晚上互加為好友聊到現在,沈珈已經完全相信沈俞說的是真的了,試問不認識的人怎麽可能會記得自己小時候有什麽雷人的粉色珍珠頭花,至於為什麽不記得沈俞…應該真的是像她說的一樣,時間久了忘記了,現在聽她回憶起來又感覺這些事以前確實發生過一樣。
    兩人越聊越歡,頁麵突然顯示有人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沈俞退出對話框一看,是備注成「老沈」的發來的消息,點開一看是張手鏈的圖片,隨後一段語音過來:
    “小瑜啊,這個喜不喜歡,導購員說這是爆款,不喜歡的話爸爸再給你拍點其他樣子。”
    沈俞往上翻看聊天記錄,轉賬中夾帶著包包圖片,鞋子圖片,點開其中幾條語音,沈瑜的聲音響起來:
    “老沈同誌,你看這雙鞋子,像不像昨天我給你拿的那雙灰色拖鞋”
    。。。。。。。
    點開老沈回複的下一條語音:
    “拖鞋就在門口我用得著你拿,換個理由”。
    沈俞聽到笑出聲,父女關係很好啊,不禁又想起自己爸爸,這次去杭州都沒見到麵呢,感覺心情又開始失落,沈俞拍拍自己的臉,搖搖腦袋強迫自己先忘掉一些事情,所有的都需要慢慢來。
    拿起手機慢慢一字一字回複:
    【謝謝老沈同誌,你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鼓掌}】
    很快她爸爸回複過來:
    【你的判斷力也一如既往的好{得意}】
    沈俞這個晚上就在和沈珈老沈倆人之間來回聊天,摸索相處模式爭取盡快熟悉適應。
    第二天沈俞被手機鈴聲吵醒,接起電話,宋琪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開:
    “姑奶奶,你病假應該休好了吧,準備什麽時候回學校啊?”
    沈俞哀嚎一聲,扯過被子蒙住頭。
    好不容易把家裏熟悉了,接下去又得去學校熟悉,那可不是一兩個人!學校啊!一個班還那麽多人呢!
    “知道了我今天回學校,等會兒見啊。”
    掛掉電話又躺屍片刻才認命的起床洗漱穿衣,收拾好東西下樓正好看到許清拿著鑰匙準備出門。
    “媽,你送我去學校吧。”
    現在沈俞異常的主動,沒有機會就製造機會讓自己盡快適應。
    “你不多休息幾天嗎?”
    “去學校也累不著我,媽你送我去唄”
    許清看了看腕表:“給你十分鍾吃飯。”
    沈俞比個了ok,快速坐到餐桌上開始吃了起來。
    許清將沈俞送到校門口,關車門時沈俞朝許清呲著牙揮揮手:“媽媽拜拜。”
    隨後轉身做了個打氣的手勢:很好,越來越自然了。
    “等等!”許清叫住沈俞。
    沈俞回頭見許清向她招手,走過去扒著車窗問道:“怎麽了?”
    許清遞過來一個鑰匙:“你那小公寓不是說鑰匙找不到了麽,前天給你換了個鎖,這次鑰匙收好別再丟了。”
    公寓???天上掉房子嗎!
    見沈俞看著鑰匙眼珠子都不帶眨的,許清又說道:
    “周末還是得回家的知道嗎,不然我就把你那小窩收回去。”
    沈俞下意識點點頭,看著許清開著車離去,小心翼翼的把鑰匙放進包包裏還慎重地拍了拍,就…挺突然的……
    進了校門正好看到宋琪朝自己走來。
    “時間卡的準吧,走,先去銷假。”
    和宋琪一起去老師那裏報道完,沈俞看到自己的課表頓時天雷滾滾,形體課表演課台詞課聲音訓練語言基礎訓練表演體驗課等等……她現在回家還來得及嗎?
    宋琪送她到教室門口,拍拍她肩膀,“下課聯係啊,中午一起吃飯,我也上課去了。”
    天爺啊……宋琪讀編導,跟她不是一起的!
    進了教室,好多人朝她打招呼,沈俞也笑的回應,其實內心瑟瑟發抖……
    跟著大家換好衣服開始熱身,多虧身體是沈瑜的,基本功倒是完全沒問題。
    一個上午課程沈俞學的磕磕巴巴,完全跟不上節奏,惹得老師頻頻回頭。這不能怪她啊,這支舞是她沒變成沈瑜之前排的,對現在的她來講就是第一次啊…想哭…
    吃飯的時候看沈俞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宋琪問道:
    “怎麽了,這麽沒精神?”
    沈俞搖搖頭,攪了攪碗裏的蔬菜沙拉…想起剛才下課後老師走了過來對她說:休假回來胖了,要控製飲食加大運動量。
    ?????
    沈瑜的身材凹凸有致,哪裏胖了?
    老師看她不置可否的模樣,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道:“腰圍至少粗了三厘,兩天時間到58,後天我來量。”
    她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嗎,沈瑜的家庭足以讓她當一輩子的鹹魚吃穿不愁。
    這個想法出來的瞬間,沈俞在內心給了自己一巴掌,人幹事????喪良心!
    你享受著她的一切居然還想放棄她的學業?
    沒想到下午的課程,讓她好不容易堅定努力的心又動搖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不出所料,她被留下訓話了。。。
    “沈瑜,你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沈俞曰:不可說
    見沈俞低頭不語,老師開始指出她的問題:“台詞念的都能上新聞聯播了,還有你們組演的那個小劇場,父母都離婚了,你怎麽演的?內裏不足,麵上就不會顯現出來,整個表演就不會生動,台詞講的還那麽生硬……”吧啦吧啦講了一通,最後來了一句必殺:
    “你以前不這樣的?休個假怎麽感覺換了個腦子!”
    老師,您……真相了!
    “老師對不起啊給您丟臉了,您別生氣,我接下去好好跟您學,絕對認真!”
    以前沈俞犯錯誤被上級批評次數多了,認錯經驗自然有一套章法在裏麵,先順毛,再恭維,最後表態,這一流程下來領導最後都會講一句“以後注意點”。
    果不其然,老師見沈俞態度良好,咳嗽一聲:
    “嗯,有這覺悟就好。”
    沈俞呼出一口氣,真的太難了。
    在電話裏和宋琪打了聲招呼,沈俞便按著手機淘寶上的收件地址找到了這套公寓,
    離學校算比較近的,是個複式小蝸居。
    一天下來身心俱疲,但沈俞不敢鬆懈,打開電視選了部電影就開始仔細看裏麵人物的表演,認真的做著筆記,偶爾開口學著電影裏配音演員的語調講話。
    不知疲倦的看了三部電影,一看時間都快半夜12點了,沈俞這才想起沒吃晚飯。
    又想到舞蹈課老師對她說的話,算了喝點水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沈俞勤能補拙了一星期,雖然進步微乎其微,累足成步,相信時間久了自然進步就大了。
    這天沈俞正在練台詞繞口令,許清電話打了過來:
    “明天12號了你別忘記薑煦的生日會啊。”
    這才想起當時許清給的兩張票,好像一直放包裏沒拿出來。
    “哦哦好的,我和宋琪講一下。”
    宋琪看到沈俞發給她的門票圖片,馬上一個電話扣了過來:
    “你怎麽才和我說,我衣服沒買啊啊啊禮物也沒買!!!”
    “明星的生日會你買了禮物也送不到他本人手裏吧。”
    宋琪才不管她說的,約她明天去商場,沈俞想著明天還要看電影學習,還沒等她開口,宋琪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又響起:
    “生日會是下午3點,我們上午9點出門,買衣服買禮物到12點,吃點東西再去做個頭發,然後化妝……”
    明天一天時間瞬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沈俞張了張嘴巴,想到自己要是拒絕,宋琪能順著網線過來打死她。
    沈俞答應後掛掉電話,開始在百度上搜薑煦,之前隻是知道有這麽個歌手,長得帥唱歌跳舞也很厲害,很受女生歡迎。沈俞以前就不怎麽關注愛豆圈,比起歌手她更喜歡演員。看到百度詞條裏顯示的信息,確實是個有才華的,作詞編曲演唱都是自己,還獲得了好多獎項。
    第二天被宋琪的電話吵醒,一看時間才七點多!沈俞瞬間被氣醒,昨天電影看到一點多,才睡四五個小時。
    “死女人,你過來我要打死你!”
    宋琪在電話那頭興奮的直接忽視掉那句話,讓沈俞快點起床,一個小時後到樓下接她。
    接下來整個上午,沈俞就像陪女朋友逛街的那些男生一樣……
    好看嗎?好看!
    這件呢?好看!
    這套呢?好看!
    “你怎麽不買啊?”
    沈俞想起家裏一整個衣櫃的衣服,對於她來講,都是新衣服!
    “我不用,好多衣服還沒穿呢。”
    她確實在衣櫃裏看到有好幾套標簽都沒摘下來的衣服。
    宋琪買了四五套衣服後,拉著沈俞去買禮物。
    “你說我送什麽好?”
    我要說買個蛋糕你會不會打我…沈俞內心這麽想著,但說出來的話還是挺靠譜的:
    “買個墨鏡吧,使用頻率高。”
    顯然,宋琪很滿意這個提議。
    “那你呢?”
    “你送墨鏡我送帽子,給他出行添點裝備。”
    宋琪直誇美滴很美滴很。
    下午近三點的時候倆人到了外灘**酒店附近,目光所及都是粉絲,舉著應援牌和條幅在門口等著。
    沈俞和宋琪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是參加生日會的,人家手裏禮物應援物一大堆,她倆拎著小禮品袋挎著小包就來了。
    門口的記者看到沈俞宋琪二人高跟鞋連衣裙,烈焰紅唇大波浪,關鍵還帶著墨鏡。
    連忙上前舉起相機就拍,沈俞看這陣勢連忙用手擋住自己,宋琪則習以為常,她之前在劇組待了好幾個月見得多了。那些記者探班采訪和這情況差不多。
    宋琪揮揮手,笑著對記者說道:
    “請大家不要拍照。我們隻是來參加生日會的粉絲而已,拜托大家不要把剛剛拍的照片發出去,謝謝各位了。”
    記者聽到了紛紛把相機放下,原來是粉絲啊,其中一個記者笑著說道:
    “兩位一下車我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呢。”
    宋琪對著記者笑了笑,挽著沈俞往大門走去。
    憑票進了內場地,沈俞才知道門口那些粉絲都是沒有買到票的,聽宋琪說有的明星辦生日會是不會請記者入場的,要請也是請一直有合作的媒體記者到現場拍攝,或者是由公司統一攝錄,再讓媒體發布生日通稿。
    宋琪挽著沈俞到處轉悠,音樂聲太響,講話都要扯著嗓子:“你在找什麽?”
    宋琪湊近沈俞耳朵。大聲回話:
    “我找薑煦經紀人,我們的禮物給他就好了,他會拿給薑煦的。”
    沈俞跟著環顧四周,看到舞台左邊小門門口有一堆人聚在那裏,便拉拉宋琪示意她過去看看。
    等靠近了才發現是一群漂亮的女孩子。
    宋琪一看不是,拉著沈俞就走。
    身後突然有人叫沈俞名字,沈俞回頭,看到一個女孩子走了過來,把自己上上下下來回打量好幾眼,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
    “真的是你啊沈瑜,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你怎麽到這來了?”
    早知道有熟人,進來的時候就不應該把墨鏡摘下來!從話語中還判斷不出這女孩和沈瑜什麽關係,友不友好,沈俞便模棱兩可的回答:
    “還挺巧的,在這碰麵了。”
    “你這是放棄程暻改追薑煦了?”
    沈俞了然,在意料之中……又是程暻,沈瑜當初到底多大陣仗啊,消息普及如此之廣。
    “你猜,猜中了請你吃飯。”
    沈俞笑著回答道,於琳琳見沈俞不痛不癢的回了這麽一句,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接,這和以前不一樣啊,罵罵咧咧不應該是常態麽。
    沈俞看著於琳琳站在那也沒接話,猜想對方也就是挑個話頭想杠一下,沒想到自己沒順著她來個杠上杠。沈俞覺得無聊,挽著宋琪遠離於琳琳那撥人,選了個安靜的區域吃著桌上的點心小食。
    “禮物晚點再送吧,這麽多好吃的先吃點,門票挺貴的得吃回來。”
    宋琪聽這話忙漂移好幾步:“不要說你認識我,這話講出來被人聽到得笑死。”
    沈俞一想,哦對她們這個生活層次確實沒有聽過這樣的玩笑話。
    “好好好,開玩笑嘛,過來!”
    突然場地燈光一暗,舞台燈光亮起,隨後響起來周圍粉絲的尖叫聲。
    “大家好啊,我是薑煦!”
    又是一陣歡呼,宋琪抓著沈俞的胳膊激動的搖啊搖,“哇小瑜快看,薑煦出來了!好帥啊!”
    台上的人朝著下麵揮揮手:“感謝大家來陪我過生日,提前說好啊,我可沒準備什麽節目,我今天的任務呢…就是好好招待你們,陪大家吃好喝好玩好,都是自家人千萬別客氣!”
    底下粉絲聽到這話又是揮手又是尖叫。身旁粉絲個個彩虹屁吹的風生水起:
    “嗚嗚嗚哥哥本人好親切啊,是我親哥沒錯了。”
    “我粉的什麽神仙偶像,他要陪我吃陪我喝陪我玩嗚嗚嗚我不配!”
    “媽媽我出息了,我偶像說我是自家人,正主蓋過章的啊啊啊啊我從此要冠夫姓!”
    …………
    掀起一個小高潮後,薑煦下了舞台和粉絲們合影,握手,簽名,擁抱,好些粉絲因為太激動還哭了。
    沈俞這時想起上表演課的時候老師講的話【你們要學會如何去觀察每個人不同的行為,情緒,講話時的神態,動作,這些細節都是你們學習的素材,表演本就來源於生活……】
    沈俞看到一個女生因為偶像一個摸頭殺,捂著臉害羞跺腳的樣子,旁邊的女生露出羨慕的神情,看向薑煦的目光…崇拜,愛慕,又不敢上前的膽怯…好像所有看到的情境都跟慢鏡頭回放似的細化了,真實生動又觸動人心。
    沈俞這才明白那天老師說她內裏不足麵上不顯,不靈動就沒有生活氣,呈現出來的效果僵硬且誇張。
    此刻,沈俞像是打開了一扇未知領域的大門,裏麵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