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房頭們的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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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第一神捕!
陳九等待過程中,也小酌了幾杯。
老孫頭沾了不少光,喝得臉紅脖子粗,舌頭直打轉,難得他這麽高興,陳九也不攔著,就隨他了。
半個時辰後,村民拿回了山魈皮。
陳九謝過,將醉得不省人事的老孫頭扛到車廂裏,自己執鞭駕車。
十八裏村民送了老遠。
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縣城。
他直接將車驅入縣衙兵房,叫醒老孫頭。
老孫頭迷迷糊糊,交差去了。
兵房離捕快房不遠,早年間,兩房本是一家,後來魏律改動,將捕快房獨立出來,是以基本每個縣衙府衙的兩房,都挨得甚近。
班頭宋大郎正好看到老孫頭從車廂下來。
同時,看到此副情景的,還有其他差吏。
現在,正是交班之際,吏,兵,戶,刑,禮,工六房,都是人攘熙熙。
還在一柱香之前,兵房的房頭,刑房的房頭都在和宋大郎打賭,說陳九此行,必會一無所獲。
宋大郎心裏也是沒底,不過,見他們對陳九不屑一顧的樣子,護短之心大起,偏要跟他們對賭,說陳九是自己班列的好兒郎,會圓滿完工。
三人還下了彩頭,宋大郎發了狠,掏出五兩銀子。
其實,兵,刑兩房班頭之所以對陳九不好看,一則,刑房審訊了錢氏兄弟,錢氏兄弟一個個病蔫蔫的,說話都含含糊糊,刑房公差一致認為,兩人不過是不怕痛罷了,身子骨異於常人,這才讓陳九撿了漏。
而兵房房頭,也有他的見解。陳九入職前,曾在兵房考核過,十八般兵器樣樣不通,拳掌爪指般般不精,僅僅比常人強了一點點。三個月時間也怎麽進步,還夠摘花飛葉傷人不成?
能破獲奇案,純粹運氣。
以於大富賈方釗為什麽保陳九,可能是出於陳九的身世,再怎麽說,陳九之前是個富家子,方釗大概是看在陳九老爹的份上罷了。
六房之中,排在最前列的就是吏、兵兩房。
當陳九驅車進內衙,車停在兵房門口之時,兵、刑兩房房頭心裏稍驚。
接下來,陳九把晃晃悠悠的老孫頭扶下車,兩位房頭不禁大笑。
“大郎,你輸了,那五兩銀子的彩頭,我們就笑納了。”倆房頭朝宋大郎一努嘴。
“兩位等等,再怎麽著,也得問清楚。”
宋大郎如此執拗,讓兩個房頭又是嗬嗬大笑。
“陳九,你去了兩日,可有收獲?”等陳九走近,宋大郎問道。
同時,心裏頗有些失望,因為陳九也是一身酒氣,這種情況能捉得山魈才怪。
據說山魈形魁力大,即便是自己,也自問不敢硬來。
唉,沒有就沒有吧。陳九畢竟入職僅三個來月,近日僥幸偵破白草案奇案,緝捕錢氏兄弟,亦是非常之不易,運氣成份據多了。
“回稟班頭,請過目,”陳九掏出山魈頭皮。
宋大郎皺眉瞧了瞧。
兩個房頭也伸著脖子看,兩人都沒有見過山魈,所以不明白陳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宋大郎心裏一動,問道,“可曾捉得山魈?”
不僅是旁邊的兩個房頭,連交班的兵房眾吏,以及捕快們,也個個豎直了耳朵,聽陳九怎麽回答。
“不曾。”陳九說道。
“嗬嗬,大郎,莫再垂死掙紮了,”刑房房頭將銀子抓住,往上拋了拋。
“那這塊皮,是不是山魈額頭的毛皮?”宋大郎再次發問。
“班頭所說不假,正是額頭和頂陽骨附著的毛皮,”陳九仍是一臉淡然。
正一臉得意的兩位房頭,相互交換眼色。
附近窺聽的公差們,也個個大眼瞪小眼。
“那山魈眼下何處?”宋大郎不動聲色,問道。
“在山崖底。”
兩房頭鬆了口氣,這分明是陳九與宋大郎聯手演戲,肯定是宋大郎這老油子暗地授教的,若捕不得山魈,就割一塊其他野物的毛皮,謊稱是山魈的便是,要不然,宋大郎怎麽開口就問是不是頭皮呢。
刑房房頭霍山又開始拋銀子了。
“你繼續講,”宋大郎仍然淡定。
“屬下追攆山魈,山魈慌不擇路,跌入崖底斃命,懸底陡峭,是以屬下割下其頭皮,做為信物。”
“胡扯,”霍山脫口而出,後覺失言,畢竟人家不是自己的手下,於是假意咳嗽兩聲,語氣轉和,“陳九,當著我們三人的麵,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可一五一十,照實講來。”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別說瞎話。
陳九瞅瞅宋大郎,宋大郎點點頭。
陳九半虛半實說了追攆山魈之事,還說燕秋山有隻紅毛僵屍,和村民齊力,將其燒成炭頭,最後歎了口氣,說道,“屬下到崖底,發現了三隻怪物,有兩人那麽高,也不知道受何人所害,都摔死了。”
這下,連兵房房頭白老虎也坐不穩了,“一派胡言,大郎,你這個手下,明明是喝醉了亂說話。”
宋大郎可不這麽認為,陳九不是那種誇誇其談之輩。上次陳九告訴他白草寺地下有怪樹,他也將信將疑,結果真的有。這次說燕秋山崖底有怪物,那就是有。
“兩位,”宋大郎說道,“我相信陳九所說,有或沒有,一探便知。”
刑房房頭霍山摩挲著手裏的彩頭,說道,“明日,請示了縣尊大人,便去懸崖瞧瞧,陳九,你可得帶好路。這彩頭,暫且還你,若是沒有,大郎?”
宋大郎說道,“我彩頭翻一番,再輸給兩位五兩銀子。要是有呢?”
“我倆原物退還,再各奉上十兩!”霍山和白老虎同時說道。
“如此,還不謝過兩位房頭?”宋大郎朝陳九一眨眼。
陳九心裏一喜,班頭明顯透著另一層意思,彩頭也有自己一份,於是拱手作揖,“謝過兩位房頭。”
一直圍觀四人說話的吏差們,開始嗡嗡地爭吵起來,各房屬下向著各房的頭兒。
目送霍山、白老虎回房,宋大郎說道,“縣尊大人目前還在衙堂審案,罷堂之後,你可向他交差。話說這件案子,也挺詭奇的。”
“屬下得令,縣尊大人此時還在審案,真是我輩楷模。”
宋大郎豈不懂他話裏有話,故意臉一沉,“休要放肆,不過這案子確是詭奇,先是去城隍廟,城隍老爺不能定奪,再轉到縣尊大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