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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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澈剛一推門,就看到麵前的姑娘往地上栽。他上前三步並作兩步接住了她。
他本是想要兩隻手都抓住她的胳膊,奈何他一眼就瞥到了她手肘上一大片的鮮紅,怕抓到她的傷口,所以迫不得已摟住了她的腰。
在許伊穩住身體的那一刻,他立馬撤回了手。
許伊忙站穩,扭過身子向陳澈點頭道謝,“謝謝你。”她沒仔細看陳澈的臉,抓著滑板就飛速跑出了奶茶店。
“誒姑娘!你的雪頂咖啡!”店員舉著她付過錢卻沒有拿走的飲品,高聲喊道。
陳澈接過飲品,“我去拿給她。”他對店員說完,轉身就向許伊看上去可憐又弱小的身影追去。
許伊感覺自己腿發軟,膝蓋上的疼痛突然加重,壓著她根本抬不起腿。每一步都跟背著鉛一樣沉重。但她還是咬著牙撒開步子跑,因為她覺得剛剛實在是太丟人了,那個奶茶店她發誓不會再去了。她甚至害怕店員會追出來把飲品給她。
可……
“同學!”
後背轉來男生好聽的聲音,許伊漸漸扭頭。男孩站的離她三米不到,奶茶店也就在十米開外。她覺得她已經跑了很久很遠了,但原來隻有幾步而已。
陳澈把飲品遞給她,沒忍住,多嘴了一句:“你的…胳膊看上去很嚴重,最好及時處理一下,夏天,容易化膿。”
許伊點點頭,但她發現陳澈並沒有看她,而是盯著別處,也許,他是在給她留麵子吧。
許伊由衷的笑了笑,“好的,謝謝,再見。”她揮了揮手,扭頭一瘸一拐的走了。
陳澈看著她的背影,眉頭一下子鎖緊了。他鬼使神差的追出來隻是為了想讓許伊處理一下傷口,一下子並沒有考慮到許伊現在並不想看見有關剛剛奶茶店的一切人員,包括他。
許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手肘上的傷口變成藏進骨子裏隱隱的鈍痛,她歎了一口氣,轉頭開始往家走。
回家處理完傷口,她就出來,換身衣服,她就出來。她不會在那個家多待一秒鍾。
回到家,客廳亂成一鍋粥,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想來是周阿姨還沒來得及收拾。
她踩著為數不多的縫隙,上了二樓。木質樓梯吱呀吱呀響了兩聲,她回到房間突然想到,醫藥箱在媽媽臥室裏。
她歎了口氣,躡手躡腳的走進媽媽的房間裏。
媽媽在哄弟弟睡覺。她一開門,弟弟耳朵靈,扭動了一下身子,眼看著就要醒了。媽媽輕輕的拍著他,加快了頻率,扭頭惡狠狠的盯著許伊,用氣音說:“滾呐!”
許伊的心咯噔了一下,沒有說話,抿了抿唇,抱著床頭的醫藥箱就退出了媽媽的房間。
她用棉簽沾點碘伏,對著鏡子一點一點擦了起來。鏡子裏的傷口觸目驚心,因為長時間不處理血液已經凝固在了上麵。她一邊擦著,一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沒有任何表情,冷冷的一張臉,甚至連眼神裏都透著冷氣。
她看著看著,淚水刷的一下就從眼眶裏流出來,接著,像新生芽破土而出一般,亮滾滾的淚水一條接著一條地滑落而下。
許伊手勁沒控製好,按住了傷口,她擰著眉頭嘶了一聲,抹幹了眼淚。
門把手響了一聲,她慌忙擦著臉上的淚痕。不過一秒鍾,媽媽推門而入。
她看著許伊這副狼狽的樣子,無可奈何又帶著氣憤的歎了口氣。“怎麽哭了?”媽媽的聲音很冷,帶著一點關心的別扭。
媽媽總是這樣,先是甩她一巴掌,然後又來關心她,給她一顆糖吃。
“沒事。”許伊別過身,不想讓媽媽看見她的臉。殊不知把傷口露給了媽媽。
媽媽倒吸了一口氣,快步上前,抓著她的胳膊,“怎麽這麽嚴重?我來給你上藥,你自己看不到。”她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不用了。”許伊甩開了媽媽的手,冷冷的說。她自顧自的從衣櫃裏拿了身幹淨衣服,就略過媽媽走出了屋門。
媽媽也許是覺得尷尬,也許是覺得丟麵子,咬了咬牙,對她凶道:“你整天滑個破滑板,摔得渾身是傷,你就是活該!”
許伊冷笑了一下,忽略了心裏的疼痛,抱著滑板就摔上了門。“嘭!”的一聲,關掉了媽媽的指責,也關掉了她曾經無比喜歡和驕傲的家。
一切,都是從媽媽翻爸爸手機,看到一張不屬於媽媽的口紅訂單開始。
她打開手機,時間已經走到了一點半。因為爸媽吵架,周阿姨在外麵待了很久才剛買菜回來,碰上她打了聲招呼,有點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
周阿姨從她出生就在這個家裏了,也算是看著她長大,也算是看著這個家從溫馨走向破碎,看著她從什麽都不懂的天真小公主,變成現在這個臉上隻有冷漠疏離表情的樣子。
“寶姝,我能去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