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建康城外 對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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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辭兌裳,暮入黿上。
    初來喜鵲掛枝丫相視莞爾一笑。
    抬頭青雲已遮月,
    看那繁花卻依舊,
    半生柔相濡以沫,
    縷縷絲落上枕梳,
    自以為心扉敞亮世間獨桃花開的醉是坦蕩。
    那光景鶯鶯燕燕刹那間卻被離弦一一穿傷。
    大英雄,騎白馬,心上人,半麵妝。
    軍陣前,威風灑,隔破山,望穿沙。
    山水有相逢竟在那烏桓馬上。
    從此一生再無顏以待他。
    幻如鏡,心如水。
    捫心自問,無處訴衷腸。
    看得天下竟自由,
    心陷囹圄徒悲傷。
    家國天下,兒女情長,
    曠世奇功,四海稱王。
    怎樣?
    笑那夜叉,為那紅顏,
    衝關一怒,屠盡黃泉。
    不惜,
    喪盡功業,碎身九泉。
    忘川河殤,千帆過盡。”
    “杷妹,怎麽了?唱著唱著幹嘛流眼淚啊?今天玩的不高興嗎?”
    “嗯……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有感而發吧,之前說了那麽多你死我活的,覺得即遙遠有不遙遠,唱了桃花姑姑的曲子就想到了桃花姑姑,好替她難過。”枇杷說著說著遞了塊桃花酥給知蜂,自己也拿了一塊吃了起來。
    知蜂謝過枇杷,看看手裏的桃花酥,忽然自言自語起來“桃花芳主的曲子總是磅礴之力唱女子的小心思,雖然好聽可其中意境我卻不大能體會,我平日裏聽的最多的還是梧桐芳主的曲子,那遊絲般的調子卻訴的是帝王情懷,實在是奇妙之極,聽著過癮。”
    “優曇蔭翳萎悴,
    浮華隻是露珠,
    痛把背叛拋在身後,
    黃粱一樣噩夢。
    一腳逃到崖頂,
    雙腳陷入沼澤,
    浴火涅槃化燼梧桐,
    入絲入扣入首。
    今夕何夕,
    銀杏梅花煙火,
    美麗且不甘墮落,
    待風耳畔拂過。
    水漲了船才會高,
    血幹了才不會跑,
    雲舒卷,卷起珠簾,
    紅燭黯,黯下青絲。
    嘯林軍,綠裔騎,
    雀翎師,蕭澤卒。
    四者難並,皆非真王,
    刀紋冽冽,劍意瀟瀟。
    雨打烽煙漫塵囂,
    擎雲斃月,
    不懼輪回,
    踏著流風上九霄。”
    知蜂興致勃勃,唱起了他最愛的歌謠。
    枇杷聽罷破涕為笑,興高采烈的鼓掌,意猶未盡“好久沒有聽小蜂蜂唱歌了,若是梧桐姑姑聽了,也要誇你唱的好。”
    知蜂忽然一聲感慨“我們這一輩的鐵騎,算是過上了好日子,從小不但習武練功,還能跟著芳主們學習詩詞歌賦,聽長老們說,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我們蟲族生來就是你們花仙子果子精的奴隸,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思想,一生做好隻為綠裔獻身的準備,芳主們時刻都提防著害怕我們造反,正是雨霽將軍的出現,才讓眾芳主們真正接受了我們這些小蟲子,不再隻是你們的附屬品,我們拿回了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是什麽?”枇杷不解。
    “信任。”
    船終於靠了岸,這裏便是人間。
    “小蜂蜂,我們終於到人間啦!”枇杷高興極了,抬著頭,目光一刻也不從城門上‘建康’二字上移開。
    “哎,本來說好就在青弋河上玩玩,怎麽就鬼迷心竅的由著你性子來到人間了,要是大芳主知道了,我是難逃一頓打了。”小蜂蜂有點委屈。
    “哎呀有什麽關係,芳主長老們去桃花渚每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我們玩一會會就回去啦。”枇杷沒心思想那些,隻顧看著眼前的繁華世界。
    本來他們一群仙子隻在打算在青弋河那邊遊河嬉戲,誰知道回去的時候,枇杷意猶未盡突發奇想,想去遊曆下人間,知蜂不放心,便一路相隨。他兩可謂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不足以形容,怎麽地又要吟唱一曲
    “少年多精氣,
    早起摘青梅,
    路過田間草人處,
    忘了心往何處。
    子時三刻豔陽天,
    人如甘泉,
    拭不盡,吹不絕。
    芬芳繚繞,
    似白玉,比蜜甜。
    偶得青桃三四枚,
    霎時蜻蜓漫天魅。
    疾馳青蔥小堤上,
    忽聞岸邊雨打舷。
    借舟泛遊粼波夜,
    青桃櫻桃與核桃。
    淺嚐其中酸澀味,
    顧左右相視莞爾一笑,
    轉過身,
    望那盈月,
    一葉入秋又開始雨打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