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林珊珊忍不住錘了他一下，“你幾個意思啊，就那麽為你們傅總打抱不平？那怎麽就不替我們漾漾委屈一下？”
    “那也不能一輩子揪著過去不放，不往前看了吧？”柯辰也忍不住反駁，“以前傅總是委屈了她，這個我承認。可是傅總也意識到問題了，對她還不夠好嗎？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在一起……”
    話沒說完，一抬頭看到從屋裏出來的時漾，柯辰麵色瞬間尷尬。
    時漾像是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還是客氣地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而後越過兩人，去外麵洗手台洗手。
    柯辰直接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
    林珊珊氣急推了他一記，而後走向時漾。
    “漾漾。”林珊珊遲疑叫了時漾一聲。
    時漾關了水龍頭，回頭看向她。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氣怒難過。
    “中午的事對不起啊。”林珊珊低聲道歉，神色懊惱後悔，“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但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的。”
    “我知道。”時漾輕聲道，“是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你對我發脾氣是應該的。”林珊珊並沒有因為時漾發脾氣一事生氣，“我不該不顧你的感受強行給你和嚴曜組飯局。我當時就是對傅……”
    她頓了下，沒有說出那個名字：“就是看了手機太生氣了，覺得你不能被困在過去裏，就應該認真大膽地往前走，多認識優秀的男人，好好談一場戀愛，而不是一輩子就這麽吊死在一棵樹上，所以才想著給你們製造機會試試看，萬一呢？”
    “那嚴曜也不如傅總啊。”柯辰還是忍不住接過了話，“你要安排也安排個比傅總強的，或者起碼勢均力敵的，嚴曜算什麽玩意兒。”
    “人家至少比你們傅總會疼人、會照顧人。你們傅總條件再好，不會愛人有屁用。我們這個條件的女性選擇結婚，你當我們圖你們口袋那倆鋼鏰兒呢，當然是找一個能相互扶持、能讓自己開心的。”林珊珊“劈哩啪啦”全回懟了回去，“你們傅總除了倆鼻孔還會呼氣，就跟掛牆上沒區別。”
    “……”柯辰差點沒被她氣著，“傅總隻是以前不會愛人，現在已經變了好吧……”
    林珊珊直接打斷：“變個屁，三分鍾熱度，還不是又變回那副死樣子……”
    時漾沒有打斷他們的爭辯，但也不想反複聽到傅景川相關的訊息，禮貌地衝兩人笑笑算是打過招呼後，她轉身回了屋。
    兩人的爭吵戛然而止。
    林珊珊和柯辰互看了眼，都不敢去追上去。
    林珊珊和時漾那麽多年的朋友，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時漾發了脾氣，且理虧在她，她和時漾從來沒這麽生疏過。
    十幾年的閨蜜，這也是她第一次見時漾發脾氣，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人失落地重重歎了口氣，林珊珊轉頭看向柯辰。
    “怎麽辦啊？”她問，壓低了聲音。
    “你是她好姐妹都無計可施，傅總也無計可施，我哪裏還知道要怎麽辦。”柯辰也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有點怕了，一不小心就好心辦壞事。
    想到剛才時漾聽到他的話，他就想給自己一耳刮子。
    林珊珊也想起了他剛才的話，還是忍不住正色提醒他：“柯辰，我知道你心疼你們傅總，但你也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受傷害的不是你，你當然動動嘴皮子就能原諒，但有些東西不是彌補了就可以水過無痕的。”
    柯辰抿了抿唇：“那這樣兩人一輩子都沒有修複的可能了。”
    林珊珊：“你們傅總也沒拿出修複的誠意來啊。以前漾漾失憶的時候心緒簡單得像一張白紙，你們傅總說什麽她就信什麽，他不用費心去哄，就有的是耐心和包容，把人當孩子一樣寵。現在想起過去了，我就沒見他有過耐心。既然他也知道當年婚姻他有問題，他有虧欠，想彌補，為什麽就不能心平氣和哄哄漾漾？她那麽好哄……”
    林珊珊說著就想哭。
    她是真的心疼時漾，也氣傅景川的冷臉。
    “這不是被氣上頭了嘛。”柯辰倒是能理解傅景川，“朝令夕改的，說變就變，誰受得了？”
    林珊珊：“那人漾漾剛恢複記憶，腦子都還是亂的，總需要點時間去重新權衡和評估的嘛，為什麽就不能多給一點耐心？”
    柯辰被問住。
    林珊珊也不想再理他，推開他回屋去找時漾。
    時漾在忙工作。
    她一進屋就打開築界精英水上項目的設計案，並戴上耳機，屏蔽了外界的所有聲音。
    其實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受林珊珊和柯辰影響，尤其剛才出去時無意聽到的柯辰的那句抱怨“那也不能一輩子揪著過去不放，不往前看了吧？以前傅總是委屈了她，這個我承認。可是傅總也意識到問題了，對她還不夠好嗎？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反反複複地在腦海中回響，像一把刀，反複淩遲。
    在所有人眼裏，她才是不識好歹的那個。
    傅景川願意讓她回來，那麽好的一個男人，她還不跪舔著感恩戴德，就是她有病。
    她的想法她的需求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男人還願意要她，所以她就應該為此感恩。
    可是明明在不久前，柯辰還以著故意挑釁的語氣和神態通知她，傅景川有喜歡的人了，是公司的一個女客戶。
    時漾又想起了還來不及回傅景川的信息。
    她拿出手機，那條信息還在最新消息一欄裏，傅景川沒有再發新的消息過來。
    “……你想戀愛或者再婚我不幹涉你。但一旦你有新的戀情，我要瞳瞳的撫養權……”
    時漾眼眶因為這句話微微發熱。
    她按熄了手機，把手機扔到一邊，強逼自己把注意力全拉回工作上。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這個設計。
    林珊珊進屋時就看到她戴著頭戴式耳機拿著手寫筆，在數位板上塗塗改改，很認真，連她推門進來都沒發現。
    林珊珊最終隻能無聲退了出來。
    時漾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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