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無情，不等阿牛起身，雷劫再至，一聲高過一聲，一道快過一道，仿佛一定要他死。
    “他要是過不去，仙宮的門還會開嗎？”月娥顫聲詢問。
    秦寶怡不知道月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她，沒有說話。
    雷池蓄滿，至少要扛住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耗盡，阿牛要如何應對呢？
    天梯間漸漸被雷光電影鋪滿，阿牛蜷縮成團，像是天梯上不起眼的一個小點。
    雷還未竭，火劫又來。
    火光並不如人們日常生活所見的橙紅，反而像是深受雷池影響，發黑發紫。
    秦寶怡眼角跳了一下，這火好生眼熟啊。
    她內視一眼，丹火跳了下回應。
    “這不是我的火嗎？一聲不吭就借走了？”
    月娥轉過頭“地上那老頭是他師父吧，哭得跟孩子似的，要不你去救救他？再折騰下去，道心未損，道基要毀了。”
    “證道成神，他不行。”
    秦寶怡一怔。
    成神？
    她隱隱覺出哪裏不對勁，正想問便宜師父，又想起他躲出去了。
    騰蛟入海般的電光在阿牛體內來回竄動，阿牛死死攀著上階天梯，竟是死也要死在原地。
    “呼”地一聲巨響，幽冥紫火從九天之上噴發而下。
    這一刻，三星山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有人雙目悄然緊閉，有人垂目默默祈禱
    還有人，親眼看到深空之中突然飛出一人，抗無盡肆虐罡風，抵萬千驚雷怒火，在天梯站穩腳跟，而後朝下伸出一臂。
    “醒醒，我帶你上去。”
    “”
    在學府中，阿牛從未近身接觸過秦寶怡，隻覺得這個聲音好陌生，不能聽她的。
    但他又很想上去，師父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飛升上界，看看那裏是什麽樣的光景，他答應過師父，要代他上去見一見，然後托夢告訴他。
    “我想去”
    他把手掌從腿上鬆開，明明是想向上抬，手臂卻不聽使喚了，疲倦地摔落下來。
    秦寶怡發現，他十指早已焦黑如炭，裏麵還在不斷往外滲出血水，青衫換作紅衫。
    “師姐帶你去。”
    眾人懵了。
    還有這種操作？
    馮老被門下其他幾個弟子架著，眼睜睜地看著一位女修拖著自家徒弟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越往上風越大，隕石塵屑簌簌墜落，吹得人睜不開眼。
    無妨，心靈福至道自明。
    風火雷電全劈在她一人身上，秦寶怡歎息，把獸皮卷放大蓋在阿牛身上，拉著他撒丫子狂奔，瞧著跟飛起來似的。
    地麵很多人在歡呼，秦寶怡聽不見，她心頭念著月娥所說的“證道成神”，有些不安。
    然而當她走到仙宮門前，當著月娥的麵推開那扇門，壓在心頭的那樁事還未至。
    月娥率先飛進去，尋尋覓覓，茫然四顧。
    “怎麽全沒了？”
    “一個列仙都不在了，他們去哪了？”
    就在此時，天宮門匾上的九色玄龍明目，柱上麒舞鳳鳴，金碧九霞，流景飛雲，靈草吐芳，宛如枯木逢春，生機從破碎的淨瓶迸射而出。
    無數赤金的符文從宮殿玉瓦高牆浮現，自然振響，隨光旋轉而至秦寶怡近前。
    月娥目睹這一幕，掩唇輕呼。
    定睛將她的模樣看了又看，腦中思緒百轉千回，硬是想不出她是舊時何人。
    秦寶怡從符文中感受到彌漫四溢的能量，因子洶湧咆哮，隻需點觸，一切都會為之改變。
    但符文的字裏行間，莊嚴肅穆，像是在告訴她，如果沒有做好準備，弄不好就是萬劫不複。
    秦寶怡沒有猶豫，她等這一天，很久了。
    隨著她抬手觸碰，符文微微發燙，紋絡漸漸從手臂開始交織，遍覆全身，赤金符文將她包裹成豎形的光繭，力量逐漸變得恐怖。
    月娥連連卻步“她在接引萬物之靈。”
    宇宙中各種成分複雜的因子，都在符文的轉化下，匯成磅礴的能量湧入光繭，雕刻靈魂，化繭成神。
    地上的阿牛也被她帶走，退至仙宮門外。
    光繭中，秦寶怡並沒有多少奇異的感覺，隻是很餓。
    自從修行辟穀以來，她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生理上的需求。
    極短的時間內，她就被活活“餓”到脫相，瘦骨嶙峋，枯竭得跟木柴一樣。
    但無論她運轉哪種功法，都不能將附著在光繭上的能量因子吸收。
    “還差點什麽呢？”
    “天哪，出事了！爆炸性新聞！”
    始鳥族星係得到最新消息，新來的鄰居有大大大動作，整個星係都在震動，搞不懂是要崛起還是墜落。
    兩位曾經被警告過的最高領導人還是在老地方見麵，喝茶談論此事。
    “看了錄像回放吧？我感覺那種光很神聖，曾在隔壁狼人的神殿感受到類似的能量波動。”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在造神，並且離成功隻有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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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
    先開口的那個醒醒道“跟我們關係不大吧？本來就打消動手的念頭了，對於我們鳥類來說，不僅是陸地，天空也是我們的領地，比那些長腿怪的疆土多出百倍！”
    “是啊，不過上麵的那些人該坐不住了吧？我們會不會被殃及池魚？”
    兩人突然沉默。
    在域外那輪通紅的日影沾到水麵的瞬間，幢幢影子在此齊聚，一個個氣息恐怖，眸子開闔間能夠映照日月星辰升落。
    其他有十位神尊，放在宇宙各族，都是需要供奉的古老存在，而今親至，可見祂們對新神的重視。
    曾經敗在那位地球強者手中的諸神不甘心，他們打算出手，但又害怕。
    “萬一被上麵那位盯住，沒有好果子吃的。”
    一些神的臉色變了又變。
    神尊中最古老的一位開口“若想出手就不要再猶豫了，想報仇還畏手畏腳，當年你們哪一位沒有暗地裏出過手啊？”
    祂是當年的主力軍之一，如果地球複出，報複的名單絕對有祂，名次還隻高不低。
    這話一出，域外默然。
    當年天神族至高神對古地球出手後，幾乎因此隕落，百億年都沒有再露過麵。
    早些年都有人傳言祂身死道消了，但在地球重回排行榜時，那位至高神憤怒的氣息席卷了整個域外。
    他們當時是在至高神背後出手，見況不妙，收手及時。
    古老神尊再次開口“我已經派了曾駐紮在那片星域的小神回去，祂會替我出手，滅了威脅。”
    眾神回過味來。
    老家夥是想讓他們加大籌碼，以絕對的優勢壓倒地球。
    “我龍族在那片星域也有旁係分支。”
    “何必這麽麻煩，我們幽冥族有那片星域坐標，大家一起上。”
    眾神這才開始意識到，風暴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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