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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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道友,任道友,恭喜恭喜!”
    “曹兄與任姑娘相互扶持,日後定能在仙路上走得更遠!”
    一處庭院中,亭台樓閣,水榭長廊,青竹怪鬆,秀麗雅致。
    曹佑與任曼麵帶笑容,正招待著幾名客人。
    兩人俱是穿著一身大紅色禮服,繡著鴛鴦戲水圖,頭上戴著玉簪。
    院中擺著幾張桌椅,一張八仙桌居中,上麵擺著三清塑像,神態莊嚴,桌前擺著兩個蒲團。
    幾名修士坐在太師椅上,將兩人圍在中間,拱手作揖,賀喜連連。
    眾人說了半天話,一名修士抬首看了一眼日頭,道:
    “曹道友,任道友,吉時將至,為何還不舉行典禮?”
    曹佑麵上笑容不減,歉然道:
    “馬道友稍待,還有一名道友未至。”
    一名長臉修士皺眉道:
    “何人如此托大?今天可是曹兄大喜的日子,豈可因他一人,延誤吉時……”
    他話音未落,一道清朗的聲音遙遙傳來:
    “曹道友,任道友,陳某來遲了,還請恕罪。”
    眾人轉頭看去,一名修士走入庭院之中。
    此人身材高大,一身青色長衫,容貌無甚誇耀之處,獨獨一雙劍眉入鬢,雙目燦然,神采奕奕。
    曹佑立刻起身相應,笑道:
    “陳兄來得正好,吉時將至,還請入座觀禮。”
    任曼起身,盈盈一福:
    “陳道友今日有暇來此,實乃我夫婦二人之幸,豈敢怪罪道友。”
    青衫修士笑了笑,一撫儲物袋,手中多出一個托盤,遞給曹佑:
    “今日是二位道友大喜的日子,陳某準備了一點薄禮,卻是差點誤了時辰,所幸沒有耽擱,祝二位道友喜結連理,仙路長遠。”
    托盤上放著兩個玉瓶,曹佑雙手接過,打開玉瓶一看,驚呼出聲:
    “碧心丹!”
    眾修士聞言,都是麵色一變。
    在場修士,修為最低也在煉氣七層,平常修煉所用丹藥,就是碧心丹。
    一瓶碧心丹,便要八十靈石,價格高昂。
    他們隻能精打細算,三顆兩顆的買,以供修煉。
    此人一下便送出兩瓶碧心丹,該是何等豪爽之人?
    那名長臉修士似是想到了什麽,快步來到青山修士麵前,深深一禮:
    “道友可是陳淵陳大師?”
    青衫修士微微一笑:
    “道友如何知曉陳某名諱?”
    長臉修士臉上露出謙卑之色:
    “陳大師丹術超絕,我等平日修煉,多仰賴陳大師的丹藥,可惜始終緣慳一麵,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其他人也如夢初醒,紛紛圍上來,朝青衫修士行禮,言語都是極為恭敬:
    “在下袁華,見過陳大師!”
    “陳大師丹術不凡,修為竟然也如此高深,常某佩服!”
    “陳大師……”
    青衫修士正是陳淵,他身上靈氣盎然,修為已至煉氣十層巔峰,超過院中所有修士。
    陳淵朝眾人回了一禮,笑道:
    “陳某不過粗通煉丹術而已,當不起大師二字。今日是曹道友與任道友大喜的日子,我等還是不要喧賓奪主為好,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眾人連聲讚同:
    “陳大師說得對,吉時已至,不可耽擱!”
    “曹道友,任道友,請吧!”
    “陳大師請坐!”
    隨後,眾人共推陳淵為首,紛紛入座。
    曹佑與任曼神情肅穆,來到三清塑像前,敬上三炷香,然後跪倒在蒲團之上,各拿出一張紅色絹帛,朗聲道:
    “修士曹佑(任曼),今日結為道侶,一紙婚書,上奏九霄,請三清祖師見證,若負佳人(佳人負卿),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無輪回!”
    隨後,兩人將絹帛放在蒲團身前,行三跪九叩之禮,起身相對,長長一揖。
    禮成之後,眾修士相繼道賀。
    兩人入座,與眾修士坐而論道,交流修煉心得。
    直至日薄西山,眾人相繼告辭離去,院中才恢複寂靜。
    陳淵留在最後,向兩人道別:
    “曹道友,任道友,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若是有事,可來淩雲派尋我。”
    曹佑臉上笑容斂去,神情凝重:
    “陳兄真要去參加淩雲派的升仙大會?”
    陳淵點點頭。
    曹佑不解道:
    “升仙大會極為凶險,要與人上擂台拚鬥,陳兄久在坊市之中煉丹,缺乏鬥法經驗,為何不先去幻月山脈中,拿妖獸練練手?”
    任曼也是勸道:
    “淩雲派的升仙大會還有兩個多月才開始,陳道友若是不嫌棄,可隨我夫婦二人進山,獵殺兩頭妖獸,到時候上了擂台,也好有個準備。”
    陳淵笑道:
    “二位道友好意,陳某心領了。我心中有數,此次升仙大會,應該不成問題。”
    曹佑與任曼對視一眼,目中透出擔憂之色。
    但陳淵心意已決,他們不能阻人道途。
    任曼盈盈一福:
    “妾身與夫君能突破後期瓶頸,有今日的七層修為,都是仰賴陳道友相助,日後陳道友若是有事,盡管吩咐,我們夫婦必不推辭。”
    曹佑神情肅然:
    “曼兒說得對,若不是陳兄允我代售丹藥,我不可能結識這麽多同道,做起掮客的營生,賺了這麽多靈石,陳兄大恩,曹某沒齒難忘!”
    說著,他朝陳淵深深行了一禮。
    陳淵扶住曹佑,笑道:
    “我與曹道友相識十幾年,情誼深厚,而且沒有曹道友幫我收購靈草、出售丹藥,我也無法專心修煉,談何恩情。仙路漫漫,能有一二好友,不是易事,希望日後再見之時,我等三人俱已築基成功,笑談風月,坐而論道。”
    曹佑哈哈大笑:
    “陳兄所言極是,祝陳兄此行一帆風順,升仙成功!”
    任曼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張獸皮,遞給陳淵:
    “妾身知道,陳道友不缺靈石,我們夫婦二人,別無所長,唯獨進山獵妖多年,又與幾位同道交好,互通有無,對幻月山脈的地理形勢、妖獸分布頗為熟悉。這份幻月山脈的地形圖,是我們夫婦二人身上最為珍貴之物,今日便送予陳道友,還望陳道友勿要推辭。”
    陳淵接過獸皮一看,上麵繪製著幻月山脈的外圍的詳細地勢,還有諸多妖獸介紹,極為詳細,但越往深處,越是模糊。
    他鄭重地收起獸皮,道:
    “二位道友有心了,陳某謝過。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動身,有緣再會。”
    說罷,他朝二人行了一禮,轉身出門而去。
    曹佑與任曼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佇立在原地,久久不語。
    ……
    當陳淵走出幻月坊市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他施展輕身術,看準方向,往北方行去。
    此時距離他突破煉氣八層,已經過去了十二年。
    淩雲派的升仙大會即將開始,他的修為也增長到煉氣十層巔峰,進無可進,正適合參加升仙大會。
    他原本是想提前三個月趕去淩雲派,但曹佑與任曼選在今日結為道侶,才推遲半個月出發。
    淩雲派位於齊國最北部的雲州,在朔州北麵八千裏,路途遙遠。
    但陳淵修為大進之後,輕身術消耗的靈氣忽略不計,可以七天七夜不用休息,一天便能趕路數百裏。
    隻用了二十餘天,他便趕到了雲州。
    這一路上,陳淵日夜趕路,法力消耗一半,就打坐修煉,恢複法力,以免路上遇到意外,法力不濟。
    所幸他選擇的都是僻靜小路,人跡罕至,一路有驚無險。
    他遇到過幾名修士,但修為普遍不高,見到陳淵煉氣十層巔峰的修為,都極為惶恐,轉身就走。
    其中有一次,陳淵遇到了同為煉氣十層巔峰的修士,兩人都極為警惕,相隔幾十丈就遠遠繞開,不做接觸。
    他還遇到了幾隻一級中低階妖獸,見到他之後,立刻就失去理智,撲了上來。
    但陳淵實力大增,祭出法器,輕鬆解決了這些妖獸,收獲了一批妖獸材料。
    進入雲州後,陳淵遇到的修士就多了起來。
    其中不乏煉氣十層的修士,應是與陳淵一樣,來參加升仙大會的。
    雙方相遇之後,都是不敢過多接觸,遠遠繞開。
    坊市之外,沒有秩序,隻看實力。
    不知底細之前,誰都不敢隨便與其他修士接觸,生怕遇到劫修。
    但劫修一般也不會對修為相近的修士出手。
    修仙界藏龍臥虎,修士又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無法從外表上分辨強弱。
    萬一遇到高手,就是滅頂之災。
    更別說還有一些高階修士,專好扮豬吃虎,若是不小心招惹到,更是生不如死。
    所以劫修都是精心謀劃,行事周密,極少隨意動手。
    那些囂張跋扈的劫修,早就死了。
    不過,陳淵並沒有因此而大意,他主動放慢速度,不與其他修士接觸,又趕了五天路,才來到淩雲山脈腳下。
    這裏就是六大宗門之一,淩雲派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