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蓄謀中的乞巧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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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更替,風雲變幻,一瞬三年,當時沒留住母親的小女孩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而宋沅月也到了及笄之年。
    宋沅兮在這幾年一直讓白芷觀察宋沅月的舉動,就是想捉到她的錯處,其中發現她和一個窮書生來往十分密切,於是宋沅兮便心生一計,讓宋沅月早日出嫁。
    六月底,雖是清晨,可陽光也十分炎熱,剛用完早膳,宋沅兮就被宋沅雪拉出去賞花,她乃溫氏所剩的小女兒,今年剛滿七歲。
    “五姐,你看這花真好看!”平日裏宋沅雪哪個姐姐她都不親近,就喜歡跟著宋沅兮,連她親姐姐宋沅雨都沒有宋沅兮來的親。
    “是啊,今年的花長的真好,就像七妹一樣好看。”宋沅兮笑了笑。
    話音剛落,樊氏母女款款而來:“喲,五小姐和七小姐在做什麽呢?”
    因為有宋逸恩的寵愛,樊氏在府上越大猖狂,她雖然家世平平,隻是一個五品秘書之女,但是在她自己的手段和算計下,宋逸恩一直對樊氏多加愛護,雖然溫氏溫嬅家世不差,溫氏父親同宋逸恩是同級官員,但溫氏性情太過孤傲冷清,所以宋逸恩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
    不過樊氏掌家以來,吃穿用度倒是沒有克扣宋沅兮,而且樊氏她一心全都花在了宋沅月身上,短短幾年,宋沅月也被樊氏教的高傲自大,囂張跋扈,嫡庶不分。
    “我們做什麽還用二姨娘管嗎?雖然爹爹把掌家權交給了二姨娘,可二姨娘別忘了,你還隻是個姨娘!”宋沅兮把宋沅雪護在後麵,以免她連累旁人。
    “你…五小姐說的是,你是嫡出,可我們月兒也不差,老爺說了,過幾日啊,月兒就可以自己親自挑選名門夫婿,而你,到時候我跟老爺說說,恐怕你就得嫁給一些不這麽順心的人家了!”
    樊氏著重把親自二字加大音量,就是故意說給宋沅兮聽,好讓她惱怒。
    而這些年來,宋沅兮喜怒不形於色,學會了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她漸漸的變得深沉,行事果斷,按照她多年前就做好了的準備,是不會讓她們母女如意的。
    “那我和七妹就先恭喜三姐了,但願姐姐能夠找到托付一生的如,意,郎,君!七妹,這太熱了,咱們去別的地方看。”宋沅兮笑了笑,然後拉著宋沅雪就走。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和宋沅月來往密切的書生,恐怕是她的小情人呢!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會思春是個很正常的事,但如果做出了些什麽事情那就有好戲看了!
    “啊娘,何必與她置氣,往後她的婚事還不是阿娘的一句話!”宋沅月溫婉的笑了笑,收起跋扈的樣子,溫順大方,任誰也會歡喜。
    “月兒說的是,阿娘定不會讓她好過的。”樊氏哼聲道。
    “五姐,你和二姨娘剛剛怎麽啦?”宋沅雪懵懵懂懂的問,她能感受到宋沅兮和樊氏之間的烈火,卻又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宋沅兮揉了揉宋沅雪的小腦袋,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無妨,咱們繼續賞花吧!”
    而隨從的白芷和白薇卻是知道的,隻不過主子們之間的事,她們也隻能當做不知道。
    很快,宋沅月的婚事就定了下來了,選的是和宋逸恩同品級的六部尚書柳戈長子柳乾。
    “小姐,聽聞三小姐的未來夫婿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少年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從未納妾!”白芷打探完消息回來,滿臉羨慕的說給宋沅兮聽。
    要知道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古代,未娶妻之前先納妾是人之常情,像他這種連妾都沒有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她倒是挑了個好郎君。”宋沅兮拿起青花瓷杯,笑了笑。
    “是啊,沒想到三小姐眼光這麽好!”
    “白芷,你從小就跟著我,往後可也是會對我衷心不二?”
    “啊?”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宋沅兮為什麽突然這麽問,白芷愣了一下。
    “這是自然,奴婢是小姐和夫人親自帶入府的,小姐和夫人對奴婢有大恩,雖然夫人不在了,但奴婢一定會誓死效忠小姐的,奴婢絕不會對小姐有二心!”
    說起白芷入府,全然就是一篇狗血劇情,當時宋沅兮還隻有四歲,小不點大的她跟著公孫靈去上香,回來的路上發現滿臉邋遢的白芷跪在路邊賣身葬父,弱小無助。
    宋沅兮便同情心泛濫索性把她買了下來,然後公孫靈還將她父親好生安葬,之後白芷就成了宋沅兮貼身丫鬟,一直服侍宋沅兮,白芷原名白芯,後來被公孫靈賜名為白芷,希望她能夠一直陪著宋沅兮。
    每一個丫鬟進府都是要舍棄原先的名字,就像宋鶴陽的奴才喚白芨,宋鶴雲的奴才叫白術,宋沅月的丫鬟叫白芍,宋鶴風的奴才白礬,宋沅雨的丫鬟白果,宋沅雪的丫鬟白薇。
    宋沅兮認真的看著白芷:“那我就信你,但你得記著,在我這裏,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你忠於我,我便會好好待你,可若你背叛我,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也不知什麽時候起,宋沅兮慢慢的在改變,對事對人都沒有了原來的心慈手軟,或許是在被這個軟肉強食的世界潛移默化了。
    “奴婢絕無二心,唯五小姐馬首是瞻!”說完,白芷跪下重重起誓。
    “白芷,我不是不信你,隻是聽你這般說我才能安心!”宋沅兮笑了笑,將白芷扶了起來,其實就是不信她,小說中賣主求榮的案例她看多了,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那日後奴婢天天說,小姐就能夠安心了!”白芷笑了笑,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宋沅兮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這麽一個天真無邪的她不惜性命救了自己。
    “嗯!白芷過來,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宋沅兮點了點頭,開始跟白芷說自己心中的計劃,然後讓她安排去做。
    聞言,白芷附耳過去,表情漸漸凝重,臉上又帶有一絲緋紅。
    “小姐放心,奴婢定會小心行事。”白芷重重點點頭,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退了出去。
    一眨眼便到了七月七,一年一度的乞巧節,這一夜,洛陽城是無比熱鬧的。
    宋沅兮剛踏出府,就覺得呼吸的空氣都不一樣,心情澎湃的拉著白芷走上街,這是宋沅兮求了好久宋逸恩才求來的出府的機會,為了洗脫嫌疑,不論如何她今天肯定是要出來的,隻是遺憾不能親自看一場好戲,她親手為宋沅月準備的。
    洛陽街道人群攘攘,各家房屋上掛滿了各色燈籠,無數的商販擺賣著各式物品,有女子們喜歡的銀鐲首飾,胭脂水粉,還有男子愛看的書籍,各類兵器,吆喝喊賣的甜食小吃,樣式可口的糖人,還有新鮮出爐的糖葫蘆。
    街上男男女女成雙成對的並肩走著,不疏離不逾矩,瞧著對方都是含情脈脈的,男子春風滿麵,女子羞澀低頭,人員滿患好不熱鬧。
    宋沅兮來到一家首飾攤前,看著滿目琳琅的飾品,有些激動,她一直都很喜歡古式古香的東西,就算到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年,也改不了這個毛病。
    雖然她來到這裏很久,卻從來沒有出來過,因為生於高門大戶而且又是閨閣女子,出門並不是那麽隨意的,偶爾出來也是跟在家人身後,對街坊鬧市隻能遙遙相望,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自由的閑逛。
    “姑娘若喜歡,便買一支回去!”商販看著宋沅兮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笑吟吟的說著。
    “也好,白芷,來和我一起挑一個。”宋沅兮看著這些簪子,精致細膩,各式各樣,高興極了。
    有鑲玉的,刻花的,還有流蘇,絲帶,樣式太多,讓她十分糾結,經過幾次對比之後,她最終選了一個流蘇簪。
    宋沅兮問:“老板,這個多少錢啊?”
    “姑娘好眼力,這流蘇簪是時下最流行的,隻需一兩銀子。”商販笑嘻嘻的看著宋沅兮,態度溫和。
    “好,白芷掏錢。”
    結完帳,宋沅兮就將簪子拿給白芷收好,因為人太多,怕跟白芷走散了,她索性牽著白芷走,本來白芷想鬆開的,說不合規矩,但在接觸到宋沅兮可憐兮兮的眼神後就放棄了。
    一路下來,宋沅兮買了好多東西,足足花了十兩銀子。
    心裏感歎還好自己的零花錢沒有被樊氏克扣,平日裏也不需要花錢,身上也還算富裕。
    宋沅兮來到一個麵具攤麵前,看這各式各樣的麵具心裏十分歡喜,她隨手拿下兩個麵具,將一個自己戴上。
    “大狐狸,白芷,好看嗎?”宋沅兮戴著狐狸麵具轉身嚇唬白芷,隨手也給白芷係了一個小兔子的麵具,心裏滿是歡喜:“你也戴上!”
    “小姐花容月貌,怎麽樣都好看!”白芷拍馬屁的功夫實屬一流。
    “真的假的,不要特別醜才好!”宋沅兮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我倒覺得姑娘皮膚這麽白,是姑娘襯托了麵具的好看!”忽然,宋沅兮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音如清泉,聲聲入耳,扣人心弦。
    隻是他的臉上也帶著一個麵具,一隻銀色白狼,男子身形高挑,一襲白紅相間的衣衫襯托著他的風流不羈,整身服飾以白色為主,發髻上係的卻是一條紅絲帶,風流不失優雅,灑脫又帶有韻味,毫無違和感,可惜看不出麵具下容貌的,不過讓宋沅兮總感覺在哪見過他似的。
    “可是在下冒犯了姑娘?”
    身為聲控的宋沅兮實在是抵抗不住這等誘惑,這肯定百分百是一個帥哥…吧!
    “啊,沒有!”宋沅兮有些緊張,他該不會是想跟自己搭訕?
    男子緩緩開口:“我瞧姑娘與在下有緣,可否賞個臉同在下一起欣賞月湖美景?”
    宋沅兮拉緊白芷:“這…恐怕不太好吧!”
    “是否在下唐突了,隻不過在下孤身一人,是在寂寥。”男子搖搖頭,微微歎息。
    “那,那不如公子去那裏,那裏熱鬧。”宋沅兮指了指前麵的姻緣樹,周圍的房屋都因姻緣樹都圍城了圓弧形,姻緣樹旁擠滿了男男女女,因是一棵幾百年古樹,便被百姓們用於寄托姻緣,後來就漸漸成了姻緣樹。
    “這倒不用,在下隻是想與姑娘一人!”
    “啊,那,那個,我,我得回去了,你,那個,你擋住我的去路了!”宋沅兮此時已經心跳加速口齒不清,這是她在這個時代第一次接觸陌生男子,還是個聲音磁性誘惑的男子,主動和自己搭訕,還說就想和自己去賞湖,她實在是又高興又害怕,隻能借口逃脫。
    “抱歉,是在下愚鈍,夜深了,姑娘注意安全,那在下告辭了!”男子輕輕的笑了笑,從她身邊徑直走去,微風中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水沉香的味道。
    一切都似乎很美好,隻不過,若忽略掉宋沅兮被什麽東西砸中的腳,那就更美好了。
    “哎,他掉東西了!”宋沅兮將砸著自己的東西拿起來,發現是一塊上等的藍田暖玉,質地細膩,色澤十分光亮,手感也非常的好,玉穗也是選的簡單的黑紅色。
    等宋沅兮看完之後發現那個男子早就不知道被人海擠到哪去了,恐怕掉了東西都不知道。
    “罷了,我先替他收著吧。”宋沅兮喃喃道,隨後就將藍田暖玉隨身攜帶著,想著還能見上一麵十分滿意。
    白芷提醒著說:“小姐,咱們該回去了,三小姐那邊,怕是已經成了。”
    “嗯,走吧!”說完,兩人緊抓著手往回走。
    宋沅兮不知道在她走後男子又折了回來了,卻發現自己的玉佩已無處可尋。
    “三爺,這人多,許是找不到了。”說話的是他的侍從銀樺,一身黑衣,雙手懷抱著一把長劍,眉間緊鎖,氣度不凡,絲毫沒有一點奴才的樣子。
    “罷了,都怪我不小心。”
    他是洛家三公子洛知忱,洛陽城內大名鼎鼎的風流人物,雖貴為將軍之子,卻成日裏隻會吃喝玩樂,玩世不恭,是一個出了名的浪蕩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