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楓見雪瀟小嘴張了好久可卻不見她說話。
    “怎麽了？”薑楓問道。
    雪瀟表情卻沒有看上去的那般輕鬆，甚至趁這個間隙還偷瞟了薑楓一眼。
    “沒事，你若不想說，那就再等等，反正都被你吊了十年的胃口了，也不差現在這點時間。”
    雪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非是因為那件事。
    見她麵色難看薑楓刻意壓低了聲音。
    “是關於，她的？”
    雪瀟點了點頭，目光依舊躲閃。
    “鈺姐姐她，死了。”
    此刻，周圍靜謐到隻聽得見他重重的呼吸聲。
    雪瀟滿是自責，若不是自己以死相逼，楓哥哥他也不會被困在這。
    薑楓看似在笑，可他心底的悲涼又有何人能懂。
    “我不懂你們兩個，哈哈哈，我不懂，我不懂啊。”
    薑楓聲音低沉，他此刻已經失了神智。
    “楓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雪瀟丟下手中小刀，緊緊抱住薑楓，生怕他做出傻事。
    薑楓撫摸著雪瀟的發絲漸漸回過神來。
    “是誰幹的？”
    “這是姐姐自己的選擇，他希望楓哥哥你尊重她，不要插手。”雪瀟道。
    “如若可以重來，當初我……”
    薑楓後麵的話聲音很小，僅有兩人可以聽見。
    雪瀟眼角淚花閃爍。
    閉上眼，他掙脫了自己的懷抱，離開了。
    “楓哥哥你可還記得，我是怎麽成的這幅樣子？”
    雪瀟自言自語，目光不經意看向院中土丘，那是當年自己得知他死訊後為他所立。現在自己累了，這倒也是個好去處。
    放下過去，也放下自己。
    撿起小刀，猛的向心口刺去，這小刀的特殊足以讓自己解脫。或者說自己早已死了，不過是靠著這具殘軀苟活。
    那刻，無數的記憶湧上心頭。
    宮廷，少女雪瀟跪在地上，無論她作何努力那座上女子都要處死她。
    “老師，您非要執意如此嗎？”少女雪瀟不甘道。
    “這隻是一筆交易。”女子隻是冷冷說了一句，甚至完全沒有再聽少女雪瀟解釋半句。
    再次醒來少女雪瀟已被女子煉化為藥人。一股憤恨從心中湧起，可偏偏是因為那個人，她又一點恨不起來。
    少女雪瀟也不知道他們當初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不過自他奄奄一息回到這裏，聖城就已陷入煉獄，也不知他在那發生了什麽。
    他重傷瀕死，藥，就是現在的少女雪瀟自己。
    救與不救，全看自己選擇。
    最終心善的少女雪瀟還是拿了把小刀，將血液喂養給他。
    在此之前少女雪瀟對他的芥蒂依舊存在，對自己來說，他隻是位少時闖入自己視野的大哥哥，也僅此而已。
    自己身上背負的血脈，烙印在靈魂裏的誓言，可卻隨著化為藥人，破滅了。
    再之後，他醒了，也離開了，獨留下被困在結界中的自己。
    那時候自己曾懷疑過這一切，真的值得嗎？直到遇到那個黑影。
    刀尖懸在心口，血液順其浸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薑楓道。
    薑楓這人莫名出現在別人身後，放在平常雪瀟也是要生氣的。
    薑楓像變戲法的從手中掏出一個麵具為雪瀟戴上。
    雪瀟感覺的到這麵具中封存的古老力量足以壓製住體內那東西。
    但突然雪瀟意識到了什麽。
    這麵具不正是薑檬伯父家裏的那副嗎？聽他說這是薑氏祖輩傳下來的，其中還有個不成文的約定。
    “這，這，薑楓哥哥你，你……伯，伯父他同意了嗎？”
    “咳咳，當然隻是先借給你的。”
    薑楓也是肉疼啊，要不是現在用的上這小丫頭。
    “那，那我答應了。”
    薑楓翻了個白眼，隨她去想了。
    紫鈺那小丫頭從來不會如此魯莽行事，她要做的事一定有了事先的周密安排。
    即使是她死了。
    雪楓穀，這熟悉的感覺，還是讓薑楓逮到了。
    一番熱擁之後。
    “姐姐？”
    薑楓一臉懵的看著眼神清澈的曉夢，雖然知道她在這，可沒想到會在宮廷中遇到，自己還以為她被困在山外的迷陣了。
    雖說自己剛才有些魯莽，不過薑楓明顯能感覺到曉夢對她口中那位姐姐的尊敬。
    可當真見到曉夢口中的那個姐姐，薑楓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十分豐富。
    “這個兒媳我很滿意。”
    那女人撂下這話就走了，甚至理都不理薑楓一下，這娘真是，不要也罷。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薑楓滿是好奇，這娘一看自己都是滿眼失落，估計都恨不得沒有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到大甚至壓根就沒聽到過她誇自己，可剛才她卻誇了曉夢。
    “隻是恰好遇見了姐姐，也和姐姐很聊得來。”
    待人走遠，薑楓一把揪出躲在身後的雪瀟讓她繼續帶路。
    身為宮廷主人的兒子，薑楓自從出現，就總免不了被這宮廷其他人鄙視。可他們對一旁的曉夢卻是畢恭畢敬。
    說是宮廷，其實這原本是個村莊，可隨著尋求庇佑的人多了，這裏的人也就造了這麽一座宮廷。
    宮廷內一祈井，直通地底，裏麵寒氣逼人，大概是宮廷用作儲冰的地方。
    祈井，又是一具冰棺。
    可這次心境不同。
    曉夢對此搖了搖頭。
    她的魂魄被打入了暗世界，雖然肉體還有一絲生息，但是不行。
    “除非有人願意去暗界將她帶回來。”雪瀟緊接著道。
    哪知曉夢瞪了她一眼。
    “事不宜遲，我得抓緊去萬靈古州那邊的血色絕地一趟，曉夢你就先，留在這？”
    薑楓話越說越沒底氣。
    “要進入暗界，必須有使者指引，否則隻是徒勞。”
    曉夢並不責怪薑楓，目光望向他。
    “她沒給你留下什麽？”
    “她？”
    薑楓這才想起雲枝留下的那三縷發絲。拿出與曉夢發絲細細比較。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可能就是雲枝發絲中的一股特殊香氣。
    “她蘇醒時神體會降臨，而我現在並不是她，所以自然不同。”曉夢解釋道。
    “這東西，怎麽用？”
    曉夢搖了搖頭，“具體的作用暫且不知，不過記憶裏曾出現過一些片段。”
    曉夢也很難忘記記憶中的那個身影。
    她，發絲淩亂飛揚，冷毅的麵龐卻笑的飛揚跋扈，強敵圍攻而至，被斬落的發絲化作黑色泥沼，直通另一個世界。
    “值得一試？”
    “嗯。”曉夢點點頭。
    “你！你要幹嘛！！”
    曉夢驚呼一聲，即刻喝止薑楓。
    薑楓不好意思的收起手。
    “咳咳，這不是，這不是去搖人嗎。”
    曉夢也沒好氣瞪他一眼。
    “不，需，要！”
    敲暈自己，可不見得醒來的會是誰。
    曉夢是越來越懷疑這兩人有事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