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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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之殤!
第八章厄道者
煦色韶光,突然颶風四起,驟雨連綿,無論桃源仙境還是各地城池,全部陷入惡境之中!
蘇紫伶與辰夕的傷在劣境中複原,而靈力較為薄弱的精靈們卻沒有如此幸運。精靈花都,風卷雲殘,慘雨淹沒了唯美的花田,小精靈一一躲在山洞之內,無法靠近食物,亦無法感受清新空氣,饑寒交迫,虛弱的身體陸續跌倒。
四人相繼照顧倒下的精靈,但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辰夕與蘇紫伶同樣感到迫不及待的危險,不得不打攪那個一直在觀測天文的精靈族長。
族長鍾漏並歇,發胡花白。一見客人前來,前往迎接時已腳步浮浮。
蘇紫伶立刻跑上前扶住老人,族長慚愧地歎息一句“老朽真是沒用了,走路都要小姐扶著。”
辰夕知道族長口中的“小姐”是對蘇紫伶尊貴的稱呼,於是趁機而前,大膽問道“族長,您在這裏居住多年,您知道這種暴雨會下多久嗎?”
族長深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很久……很久……”
“但是如今花都已淹沒,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支撐不了,難道沒有辦法嗎?”辰夕繼續追問。
族長望向天空,此刻的烏黑宛如一隻巨大的惡魔,籠罩著《困域》。
“就算雨停了……我們還是難逃一死。”
“為什麽?!”沉默的蘇紫伶不禁驚呼。
“這場暴雨是因為有人要當厄道者所造成的,所以隻是大災難前夕的小問題而已。”族長擔憂得喘了喘氣,“在這個世界裏,有很多封印封鎖著厄運之神的力量,然而卻還有更多的人,想得到那股力量。所以,他們會去尋找秘密封印,嚐試解開。每當接觸到封印,天地就會出現巨變,厄運連連。”
“如果……”辰夕有點疑惑,又有點擔憂,吞吐問道,“封印解開了,厄運之神的力量是否會增加?”
族長無力地點了點頭,再哀歎道“那個封印解開的時候,厄道者會趁厄運之神未能控製力量的瞬間偷取那股力量,但通常都敗於其中,反被吞噬。有些當場暴斃,有些會吞噬了那道氣在體內,逐漸對抗,如果贏了就能成功增添力量,輸了則死。如果封印真的被解開了,那處地方就會變成枯魚之肆,留當地的生物都會立刻被殲滅。厄道者力量強大得竟然可以解開封印,試問我們這些小精靈又怎能同他對抗呢?”
蘇紫伶眼眶泛紅,低頭,抿了抿唇,壓抑了一陣,再哽咽喃喃“不知道是否我太多心呢……”
“不是!極有可能!!”辰夕打斷了蘇紫伶的說話,深深了解到可人的憂傷,卻狠心道“他殘酷如魔,為了得到力量不擇手段,他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生命,想要解開封印的人很可能就是寂——天——冥!!”
蘇紫伶悲慟一振,無顏落色。
“可惜我們不知他身在何方,想去阻止也不容易。”辰夕突然變得格外憤怒,咬牙切齒,拳頭緊握。
族長用力撐著拐杖,抬頭凝視辰夕,“大人!貴客大人!你真的願意拯救花都嗎?”
辰夕奮然點頭,族長頓時淚眼模糊,激動地丟了拐杖,跪下,抱著辰夕大手沙啞地嘶喊道“雖然封印難找,但有一個人可以幫到你們!”
“誰?!”
“他同樣是厄道者!他非常強大,當年花都是一片殘地,他解開了封印,並吞噬了力量,然後種下花田,讓我們這群弱小生物有了家!他是好人!可惜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目睹過他的臉,他一頭銀發,喜歡戴著麵具。當年……”族長奮然站起來,撐起拐杖,一拐一振地奔向房間。二人跟隨而上,隻見老人從床頭找出一個精致華麗的錦盒,如尊寶般將它捧到辰夕與蘇紫伶麵前,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一條纖細的銀白色秀發珍貴地藏在黑色錦盒中,老人望著銀發,含淚道“當初他種下花田就離去。他留下一條頭發,告訴我們,如果有他朝我們遇到大難,隻要找一位巫師,就可以以這條頭發找到他的下落。因為厄道者向來受萬人憎恨,所以我們老一輩都不敢說出恩人的存在。看來這次……不得不再請求他出山了!”
蘇紫伶一直凝視著盒中秀發,腦海不禁浮現那張久違的臉頰。
待辰夕心急一喊,蘇紫伶才豁然回神,諷刺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在心裏對自己說了聲不可能是他。
二人立刻踏出雨路,走上幾間小屋,回到小精靈住所。一見瀅心,辰夕立刻將錦盒遞到麵前,問道“你能不能用陣法找出此頭發之人的下落?”
瀅心愕然地望了望錦盒,神色矛盾。半晌,再抬頭,緊張的俊臉卻頓時讓少女精神倍加,點頭,信心滿滿道“嗯,我試試!”
語畢,瀅心立刻從袋子中抽出四顆圓形的小白晶,分別放在東、南、西、北四方。打坐於中央,銀發放於跟前,閉目,全神貫注地念咒語。
半晌,瀅心的櫻唇亦閉合,四顆透明的水晶卻沒有任何反應。大家都搓手頓腳之時,少女卻鎮定地睜開眼睛,默然等待。
眨眼之間,東麵的水晶突然在原地猛烈搖晃,透明的內體緩緩散發一股烏黑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水晶球。
待轉變完成,震蕩停下,瀅心便解釋道“依東麵的水晶球的搖晃程度來說,證明此人身處東麵一片範圍很大,而且鬥爭很激烈的土地上。而氣息烏黑,代表那裏是一片瘴氣之地。”
“依小姐所言,東麵的極大瘴地,就隻有那片讓人聞而生畏的群魔沼澤了!”族長撐著拐杖,邊走邊說,“那裏妖魔雲集,沼澤地十分難行,瘴氣濃鬱,想生存上幾天也並不容易啊!”
蘇紫伶望向辰夕,藍衣男子自信一笑,親昵地握緊可人纖手,再望向族長,毅然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
蘇紫伶凝視著兩手之親,不禁泛起莫名顫抖。
瀅心茫然若失,不樂地轉過身去,埋頭在雪靈柔軟的身軀上。雪靈突然感到背部的濕潤,神色擔憂,卻默然。
蘇紫伶當日在古墓中盜取的寶石好像有瞬間轉移之力。辰夕借助其石,注入強大念力,寶石果然將大家帶到遙遠的群魔沼澤。
此處地如其名,腐爛泥濘與汙水融為一體,瘴氣濃鬱,讓人呼吸亦感到困難。明明是白天,沼澤的天空卻比精靈花都的夜晚更為黑暗,宛如沒有星月的夜晚,陰寒刺骨。一群群奇形怪狀的妖怪狼狽而逃,步履蹣跚。雪靈乘大家飛在半空,以免被逃亡中的怪獸撞傷。
一批走在最前的黑衣怪物突然停了下來,同時望向半空的陌生者。怪物的黑衣由頭披到下身,遠看帽子裏同樣漆黑,仿佛沒有臉,隻有一雙紅得發光的瞳孔,銳利地盯著雪靈群人,而破爛的黑衣下卻有幾隻細長的腳,帶毛,宛如蜘蛛。
它們好像是領隊人,後麵如龍般長的怪物都隨它們的命令停留下來。
安穩軍隊後,領頭的蜘蛛立刻迎雪靈他們大喊道“駕於白鳥,臉如仙子,其實心如毒蠍的魔女!是他們!!大人所說的厄道者就是他們!!”
四人猛然一驚,不知為何他們竟然將拯救沼澤的人視為敵方!
“你們誤會了!我們是來阻止厄道者的!!”辰夕立刻解釋,卻仿佛未能鎮壓群魔的憤怒。
領頭的蜘蛛仿佛深信不疑,麵向群獸,嘶聲怒吼“我們骷髏蜘蛛是姬沫大人手下第一將士,是她親口告訴我,如果路上此人,她就是厄道者,隻要消滅她,沼澤就不會被摧毀了!”
“姬沫?!”蘇紫伶渾身一振,從來沒有預料到竟會再遇此人,而她亦知道可人已入遊戲,所以加以陷害,莫非她已同寂天冥會合了?!
昔日姬沫的機心械腸讓人無法安寧!蘇紫伶憂心如焚之際,群魔已嚴陣以待,其中一群巨人突然大吼一聲,震撼天地,雪靈眩暈難抗,在半空中搖晃不定!
骷髏蜘蛛趁機猛然一跳,八隻可怖的毛腳迎四人猛地一抓!辰夕立刻設下結界保護四人,蜘蛛立於結界之上,惡心萬分。
“那個姬沫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陷害你?”聰明的辰夕看穿了姬沫針對蘇紫伶之意,趁尚算安全之際問到。
“是一個很陰險惡毒的妖精,當時她助天冥登上國王之位,而我們在神界時曾結下小怨,沒想到她竟然也來到這裏!”
“那麽她應該同寂天冥一起了!”辰夕凝視著蘇紫伶,狠心道“莫非這次也是寂天冥出的主意?”
蘇紫伶坦然失色,側頭望向辰夕,魂慚色褫。
辰夕放肆地握了握可人之手,再向大家說道“你們都以靈氣護體!”
語畢,辰夕抬頭,緊盯蜘蛛!
突然,“破”的一聲從辰夕口中呼出之際,結界突然爆破,骷髏蜘蛛來不及躲避,黑衣當場炸成碎布!
承載三人的雪靈略有搖晃,辰夕再立結界,抱住瀅心纖腰跳到結界之上。
瀅心體會到此刻之危,迎辰夕勇敢道“我可以用陣法保護自己!”
辰夕欣然一笑,再立結界階梯跳向地麵。雪靈則化成靴子,讓蘇紫伶飛行自如。
骷髏蜘蛛一跳高於十丈,群體襲擊蘇紫伶!可人以念絲將數隻骷髏蜘蛛捆綁一起,可惜其力量強大,念絲搖搖欲斷!
辰夕立刻以結界包圍了群體骷髏蜘蛛,控製其舉動,黑衣怪物卻狠撞結界,欲衝破結界!辰夕眼看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這群妖魔隻是被利用,如果濫殺無辜豈不與寂天冥成一類人?!
辰夕望向漆黑的天際,燕處焚巢,無奈之下,惟有與天一敵!藍衣男子跳上半空,舉起左手,掌心麵對漆黑,以人之靈,借助天力!強烈的氣息化作一條巨柱,直衝天空!
靈氣與烏雲交接,突然,風雲變色,流雲如風,形成一團團灰雲與烏黑結合的可怖旋渦!巨風將飄散的流雲攝入旋渦,形成一片波瀾壯闊的流雲!
辰夕收起靈氣,疲憊不堪的身體不禁搖晃了一下!蘇紫伶立刻飛向前扶著辰夕。
巨大的流雲如天下降,弱小眾獸雉伏鼠竄,四處逃離,狼狽不堪!
可惜眾獸身形遠不及天空,巨幅流雲迅速壓在眾獸之上,無一幸免!
“辰夕!它們……”蘇紫伶遷延觀望,眉頭卻緊皺。
“放心吧,等它們暈了之後我會收回靈氣,這樣就不會被悶死了。”
蘇紫伶聞後已安定心神,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讓兩顆平靜的心再翻浪潮!
二人霍然回頭,隻見瀅心周圍的保護層被一把冷青色的刀狠狠攻擊,氣息逐漸薄弱。熟悉的刀刃頓時讓蘇紫伶猛地一振!
“紫伶!!”辰夕立刻費勁地設下結界階梯,急忙喊醒可人!蘇紫伶豁然回神,立刻飛向瀅心麵前!
“骷髏蜘蛛——”尖銳的聲音命令一喊,在結界內努力掙脫的骷髏蜘蛛猛地集合力量,轟然爆破了結界!幾隻較弱的骷髏蜘蛛受傷下墜,惟獨方才領頭者依舊氣勢十足,猛然撲向蘇紫伶!
辰夕一見八腳鉗製可人!黑衣猛地下墜,頓時三魂出竅,費盡力氣欲設下結界,可惜身體毫不爭氣!
腹熱心煎,心如雷下之際,黑衣突然被割成兩截,絕代容顏緩緩露麵……
辰夕死灰複燃,目光立刻轉向可人背後的少女身上!隻見紅衣女子手握一張符咒,嘴角勾起詭異之笑,符咒隨即發光,身體竟然消失當場!
二人馳魂宕魄,隻能愣在原地!
半晌,辰夕才遲遲回神,猜測道“是布衣商人所說的傳送符嗎?”
“姬沫……那個人是姬沫?!”蘇紫伶大失方寸,“她……她捉走瀅心有什麽用?!她又有什麽企圖了?!”
辰夕一把將失控的蘇紫伶擁入懷裏,擔憂的呼吸在可人耳邊急喘道“沒事!會沒事的!!她捉走瀅心無非想要挾我們,或者要學她的陣法,所以她暫時會安全的!!”
蘇紫伶喘了幾口氣,極力鎮定下來,輕輕推開辰夕親昵的懷抱,臉紅耳赤得頭也不敢抬起來。
辰夕側頭望向地麵,隻見流雲下的群獸已沒有反抗,便伸出大手,收起屬於自己的靈氣。
流雲逐漸飄散,屬於白天的光亮亦緩緩恢複正常。眼見群獸已昏迷,辰夕便向蘇紫伶示意道“我們對這裏並不熟悉,還是先尋找厄道者好嗎?他應該比我們更有辦法找到瀅心。”
蘇紫伶會意點頭,雪靈化作原形,背著二人傲翅飛翔。
辰夕不忘觀察四方情況,疑惑逐漸露麵,薄唇不禁帶著好奇翕動道“這裏沼澤萬裏,並無山林之類可以遮掩的地方。”
“說起來也很奇怪,”蘇紫伶同樣感到疑惑,“按道理說沼澤通常分為木本沼澤、草本沼澤和高位沼澤三種,但都應該有樹木或植物。而平日怪獸會聚居在哪?這裏仿佛沒有任何屋子或森林。莫非……”
二人豁然驚醒,對望之際異口同聲道“是幻術!”
語畢,二人立刻以“凝”看清楚沼澤。當蘇紫伶完全看不到任何改變,身體卻感受到空氣一股突然而來的異變!
“北麵,有一大群紫黑色的蝴蝶,很多,真的很多!可能有上萬隻!”靈力更強的辰夕卻目睹一群多如群獸,又巨大如鷹的蝴蝶在遠方飛行!不!是盤旋!在原地盤旋!
而“解封”在《困域》如此可怖,應該會全部撤離。依生物數量來說,方才那幾百隻群獸應該已是此沼澤的全部居住生物,為何那群蝴蝶依舊留在那裏?
蘇紫伶沒有再浪費力氣,收起“凝”,望向辰夕所說的方向。回暖的天氣迅速翻起刺骨冷風,北麵的藍天已烏雲密布。
“北麵的天空開始發生變化,會不會是封印正在解開的原因?那群蝴蝶會不會是解封的祭品?”蘇紫伶慌忙追問,辰夕亦知事態嚴重,收起“凝”,保存力氣。
雪靈加快了飛行速度。
一路往前進,越是靠近烏雲地帶,瘴氣卻越是濃鬱,烏黑已經籠罩了整片沼澤,天色再次黑如沒有月亮的夜晚,雪靈的速度亦吃力得放慢了許多。
辰夕再次以“凝”觀察,發現蝴蝶群竟然宛如在半空死亡的烏鴉般,一堆一堆疾速墜落!蝴蝶群外有一條巨型大柱,貌似是結界,包圍了一股比外麵更為可怖的氣息!加強念力再仔細觀察,結界內的地麵有一堆古墳。與其說一堆,還不如說一座!從高空可以洞悉,那是一座以數十個古墳排列而成的陣圖!
突然,一個男子從土地正中央猛然冒出!如僵屍般的男子以黑袍的帽子蓋著臉頰,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可是他身上所散發的靈氣讓人望而驚訝!
男子伸出大手,雙指以靈氣移動古墳,讓它們宛如棋子般被操控自如。
雪靈仿佛已無法靠近結界,惟有降落地麵。緩緩下移之際,結界內的汙氣逐漸減退,震撼的畫麵卻清晰得不用“凝”亦能看到。
蘇紫伶目光不禁落在那個身形十分熟悉的男子身上,馳魂奪魄,身體驚駭得動也不能動!辰夕卻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古墳之變,隨著男子將它們逐漸移動,雪靈下降到是丈遠時,陣法已停留下來,一個震撼的畫麵卻讓辰夕亦三魂出竅!!
混亂複雜的陣圖竟在短短瞬間轉換成一個讓人碎心裂膽的字——破!!
“破?!是解封嗎?!”蘇紫伶亦察覺到陣圖奧妙,憂心如焚!
辰夕急忙跳到地上,欲打破結界之時,強烈的靈氣卻迅速過來,辰夕猛地閃開,才勉強躲過驟然攻擊!
結界仿佛可以直接感受到敵人的幹擾,攻擊消失之際,地麵隨即翻起一股微弱的旋渦。二人立刻遠離原地,沼澤地下卻迅速竄出一個男子!
男子一頭紫藍色短發,銀色盔甲遮掩著額頭與鼻;眼眶線條清晰而暗黑,雙瞳幽藍,神如幽靈;男子的肌膚黝黑,左臉隱約浮現一道宛如瞳孔的暗紋,柔和細致,宛如藝術之畫,卻鮮紅如血。
盔甲男子滿身盔甲,仿佛是一位戰士。他從腰間抽出長劍,直直指向辰夕,淩厲道“在封印解開之前,我不會讓你們進去的!”
語畢,盔甲男子立刻劍鋒以對!已放棄佩劍的辰夕隻是敏捷躲過攻擊,仿佛在打量著對手的劍法,從中尋找破綻。
蘇紫伶遷延觀望,卻憂心如焚。眼見辰夕可以應變自如,心髒隨即偏向結界內的領域!可人跳到地上,獨自麵向結界,不再猶豫,衝動的身軀猛地衝向結界——
“紫伶,不要——”遲疑察覺到蘇紫伶的舉動,辰夕在躲避中分心,不慎被長劍劃破右手!
鮮血飛濺,盔甲男子長劍欲狠然下墜,背後的領域卻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蕩!盔甲男子驀然回頭,方才的紫衣女子竟然踏入了結界領域?!
“她……該不會……”盔甲男子頓時驚駭得目瞪口呆。
辰夕亦同樣意外,把盔甲男子未說完的話吐出“進去了……”
“怎麽可能!!解封結界必須強大得可以包含厄運封印的力量,一個普通女子怎麽走得進去!!”
驚駭的話音剛落,結界內的幾十個古墳驀然發出烈紅的火光,疾速聚為一體!黑袍男子施以靈氣,立刻將火團吸於體內!
火焰烘烘燃燒,迅速染遍整個結界,可人的身影迅速被烈紅掩蓋,辰夕霍然失控,雙指向結界一劃,幾十條光線立刻狠狠刺進封印領域!
盔甲男子竟然無動於衷,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結界之刃與結界保護層的對峙迅速產生抵抗效應,辰夕仿佛了解到盔甲男子真正的敵人並不是自己,於是將渾身力量亦進駐光線結界之中!霍然增加的靈氣頓時讓保護層猛地爆裂,火焰隨即擴散,辰夕立刻收起靈氣,跳上雪靈身體。靈獸聰明地飛到半空,在烈紅中尋找主人的身影!
隻見紫衣女子重足而立,驚駭得愣在原地,目光緊緊凝視著正前方!
黑衣男子扯下黑帽,一張冷眼如魔的俊臉頓時讓辰夕三魂出竅!!
黑衣男子勾唇,冷若冰霜的麵容泛起一抹詭異可怖的神態。他大步走到蘇紫伶麵前,距離三米左右的遠距停下。目光依舊冷如冰刃,薄唇微張,淡然道“你……真的來了……最近,過得好嗎?”
蘇紫伶緩緩握緊拳頭,蒼白的櫻唇顫抖不已,脆弱不堪的眼眶失控崩潰,瞬間模糊了視線。眼前的男子,相貌已淡,那種淩厲的意識,卻宛如千刀般狠狠刺進可人心髒!
“你知道……為何還要問……你當初……不……應該從一開始……就控製了我的命運……”蘇紫伶用力咬了咬唇,虛弱的腳步無法前進,靈魂差點欲出竅撲向眼前的冰山!
模糊中仿佛看到俊美的笑容輕輕下垂,導致渴望的靈魂衝動得向前拐了一步!
駭人的衝動讓辰夕豁然回神,與雪靈猛地飛到可人麵前,頓時阻止了那雙失控的步伐!
辰夕激動地捉住可人手臂,堅毅道“他現在是厄道者!我們現在要拯救精靈花都!紫伶,你要清醒啊!!”
蘇紫伶用力凝視眼前的黑衣男子,視線卻不爭氣地依舊模糊!
寂天冥冷唇一抿,突然疾速踏上前!辰夕立刻擋在蘇紫伶麵前,氣氛頓時變得尖銳如刃!
幽紅如黑的瞳孔淩厲一繃,封印的煞氣從兩片緩緩撕裂的薄唇刺出“我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輪到你插手了?!”
語畢,寂天冥猛地退後三尺,從腰間拔出長劍,雙指在劍背利落一劃!
元氣大傷的辰夕仿佛沒有退縮之意,可是蘇紫伶一見熟悉的招式,失色驚呼“怨盒子?!”
長劍被幽怨的氣息包圍之際,寂天冥立刻妄然一揮——
驟不及防之下,蘇紫伶猛地推倒跟前的辰夕,暗紫色的怨氣從二人身上迅速劃過!
“紫伶?”嚴陣以待的辰夕未明蘇紫伶躲避的做法。
“隻要被那股怨氣碰到,它就會滲入體內,吞噬你的……”話音未落,解釋中的可人突然感到一股被嘶咬的痛苦!似癢若絞,在體內糾纏不休。
蘇紫伶極力撐起身體,緊握拳頭,強忍著體內流竄的怪異,望向寂天冥。黑發男子收起了長劍,卻露出比武器更尖銳的目光,盯著麵容微微扭曲的可人,“為什麽——”
低聲的嘶喊讓此刻的氣息加倍刺骨,蘇紫伶輕推開擔憂的辰夕,極力站起來,喘氣,目光卻堅定不屈,“天冥,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
“無辜?”寂天冥冷笑一聲,回音卻仿佛驚天動地得震傷了兩個靈魂。
大手再揚長劍,一股新的靈氣卻突然侵入寂天冥的領域!
站在外麵的盔甲男子突然闖入封印地帶,一把捉住寂天冥握劍之手,嚴肅道“有厄道者闖入,你的封印力量尚未吸取,不宜同他戰鬥!”
寂天冥不忿地盯了盔甲男子一下,又望向蘇紫伶。半晌,握劍之手突然一扭,回收腰間。盔甲男子抽出一道符咒,注入妖氣之際,二人的身體隨即消失。
奇怪的是,當寂天冥離開後,蘇紫伶體內的怨氣亦仿佛同時消散。可人穩下步伐,心急欲尋找盔甲男子口中的“厄道者”。隻見雪靈快人一步地飛出領域,淡薄的迷霧漸散,雪白的鳥兒乘著一個白衣男子,迅速飛回來。
男子一頭長而細膩的秀發,散亂地飛舞在風中;秀眉細眼,帶著一絲女子的嬌美與妖豔,然而黑瞳卻讓男子淩厲的鬥氣盡露無遺;格外明顯的輪廓讓臉頰右邊的疤痕加倍明顯,淡淡的紅印宛如一對鳥兒的翅膀,淡雅卻又仿佛深如血傷;高挺的鼻子下,兩片薄唇淡如蒼白,卻水潤光澤。
蘇紫伶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似曾相識的輪廓,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hi!親愛的——”銀發男子跳到地上,刻意把最後的話音拉長,帶著朗朗笑容步向蘇紫伶。隻見可人依舊一臉愕然,銀發男子便興致大失抿了抿唇,憤怒道“幹嗎啦?像豬一樣呆呆的!害人家還那麽想你,特地趕過來,你卻這副死表情!”
蘇紫伶麗瞳一瞪,驚訝的嘴巴亦失控張開。半晌,遲疑回歸的靈魂才能勉強沙啞道“師……師傅……”
“反應真慢!”風然沒好氣地抿了抿唇,嘴角卻不禁偷偷上揚。
“師傅!!”蘇紫伶興奮得高呼起來,側頭迎辰夕介紹道“這個就是在神界教我念力的師傅,風然。”話音剛落,問題便隨即進駐蘇紫伶腦海,“對啦!師傅,你怎麽進來遊戲的?你不是神界的人嗎?”
“其實這個遊戲有一種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和另一個時間的秘方,可是最長隻能維持四十八小時。當時我忘了告訴你這一點,所以沒有告別就離開了。”
“你不止是遊戲裏的人,而且還是厄道者,對吧?”辰夕打量了風然一陣,心中的焦急讓他不得不插話。
蘇紫伶驚駭回神,“對啦,那現在封印是不是解開了?!那麽精靈花都——”
“我已經在精靈花都設下了保護結界,所以他們會沒事的。”風然先是壓抑了可人的擔憂,再伸手摸著臉頰上的紅印,“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厄道者,當日我不知天高地厚去嚐試解封,而我留著這道烙印,就是要記住當時的狂妄。”
“封印的力量……真的有那麽可怕嗎……”蘇紫伶虛弱不振地倒退了一步,辰夕體貼地扶住可人,埋頭欲尋找打破僵局的話題時,視線卻察覺到風然手中的古老竹簡。
隻見辰夕好奇地打量著竹簡,風然才遲疑憶起非常重要的事情!
“對了,我來群魔沼澤就是為了找這本史書,它記錄人間千秋萬代不為人知的秘密。”風然舉起竹簡,嚴肅地凝視著蘇紫伶,“紫伶,你以前是不是人間的人類?名字一直都是叫蘇紫伶?”
蘇紫伶愕然地愣了愣,再點頭。
風然將竹簡遞給蘇紫伶,“我看你之前好像很執著去找那個人,或者這裏可以找到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辰夕一聞,俊臉坦然失色,卻無言可駁。
蘇紫伶想也沒想便拉開竹簡,隻見一片空白,立刻急忙追問內裏乾坤“師傅,這個要怎麽看?”
“用血。用你的血寫上你的名字,那麽竹簡上便會出現浮現所有關於你在人間經曆的事情,甚至你死後,卻與你依然有關的事。不過它是一個吸血魔,你要看多久,你的血就會被吸多久。但這魔簡很壞,一個人隻能用一次,下一次就算你奉獻再多的血,也無法看到自己的曆史。”
辰夕突然一把搶過竹簡,神色蒼白,微微氣喘道“那就別看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去嚐試呢?”
蘇紫伶抬頭看了看風然,又望向空白的竹簡。突然舉起指頭,狠狠咬了一口。
血,染於竹簡,蘇紫伶迅速一劃,刻上自己的名字。豔紅的鮮液立刻渲染成文,看似普通的竹簡竟然自動翻開,墜落地上,變成一條長如布匹的曆史。
此魔簡可不簡單,從蘇紫伶出生到入宮的事情亦清楚地一一記載。
突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攝入眼底,蘇紫伶的神經霍然繃緊,全神貫注於血字之中。
鮮紅染遍整條長達十幾米的竹簡,蘇紫伶跟隨不斷浮現的血字前行……
建安四年,寂天冥在劉協麵前抱走宮人蘇紫伶,肆無忌憚地從城門離開許都。遠離皇宮之後,劉協大權立毀,幾乎被曹操完全控於掌心,劉協見日子過得越來越艱難,便不得不吐出隱藏多年的秘密來當擋箭牌——曾經一直襄助劉協,人見人怕的巫師寂天冥,原來是劉宏與王美人的又一兒子,隻因寂天冥出生時堅倔不哭,而且身體散發著一股怪異的靈光,劉宏認為此兒乃是天上派來的救世者,但當時朝政千瘡百孔,外戚躍躍欲試地準備統理朝政,宦官對皇權虎視眈眈,於是以誤傳王美人意外流產,將皇兒交到宮外道長寄養。
曹操聞後一笑置之,可是心神不安,顧慮了許久。劉協甚至暗中派兵尋找寂天冥,可惜性格孤僻的巫師不念親情,一直避而不見。直到建安五年初,曹彰軍隊趕山路時,發現了一個墳墓,墓碑上兩個熟悉的名字不禁讓曹彰稟明父親。曹操立刻趕到山上,下令掘墳,發現了當年被劉協殺死的蘇紫伶宮人。可怕的是,腐爛的屍體之手竟然被另一隻較為完好的屍手緊握。翻開更多的泥土,他們發現了寂天冥,他屍身完好,看來剛逝世不久。仔細觀察後,他身上並無任何傷和毒的痕跡,懷疑是自己活埋自己致死。而且當時二人之間,還有一道靈符和一封書函,書函曾以血寫字,仿佛因為內容已被傳送,隻剩下血印,但依舊清晰可見內容寫上我寂天冥生前殺人無數,死後亦無懼地獄之苦,惟求使者善待倩女靈魂,讓我到臨靈界之時能與她一會。望使者答應小小要求,寂天冥靈魂願為靈界付出永生。
蘇紫伶突然失控地跌坐地上,垂直下墜的血與竹簡斷開這瞬間,竹簡隨即卷合,文字亦逐漸消失。
一同看過這番曆史,風然已經清楚蘇紫伶執著,臉上隻露出一抹遺憾。而辰夕蒼白的俊臉卻加倍慘淡,甚至雙目也在栗栗顫抖。
仿佛一蹶不振的蘇紫伶卻突然呼出愀然帶淚的聲音“怪不得……天冥那麽恨皇上……原來他一直如此委屈……”可人虛弱得一拐一跌地爬起來,轉身,仿佛費盡畢生的力氣抬頭,直直盯著辰夕。
四目相對了半晌,顫抖不已的琥珀仿佛無法再故作鎮定,不禁顫抖低頭。
俊臉下垂的瞬間,壓抑的憤怒突然充溢而上!蘇紫伶猛地捉住辰夕雙臂,捏緊,淩厲道“怪不得天冥不相信我,原來他一直以為我同你狼狽為奸!使者……辰使者……你當天說過什麽?!你說你會幫我……但你為什麽不把天冥的信函告訴我?!”
“紫伶!”辰夕霍然抬頭,顫抖的薄唇拚命翕動,“那……那信函在你答應當我妻子後才傳到靈界……”
“所以呢?!”
“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埋沒我們的幸福嗎?當初答應當你妻子隻是為了等天冥,你也知道……你也知道的……”蘇紫伶激動的雙手不僅顫抖起來,隨著飛濺的淚水虛弱下墜。可人望眼欲穿地凝視著辰夕,可是模糊腦海亦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辰夕緊咬下唇。半晌,牙齒離開帶血的烙印,緩緩撕裂兩片仿佛難再分開的薄唇。一雙琥珀之瞳凝視著蘇紫伶,同樣望眼欲穿,“信是到了我手上……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你說……要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麗瞳怫然瞪大,蘇紫伶失控地舉起纖手,銜悲茹恨的憤怒狠狠落在辰夕臉上!
世界霍然停頓,一聲巨響頓時震撼了整個領域!
蘇紫伶狠狠咬破自己的櫻唇,用力將眼眶的淚水倒回去,被迫自己思緒清晰,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字一言“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生命最體貼善良的人,沒想到——你原來——如此自私!!”
語畢,蘇紫伶奮力轉身,一個人大步離開,甚至連雪靈也不許跟隨。
辰夕遲遲回神,蒼白如枯的薄唇虛弱喃喃道“紫伶……紫伶……”豁然回歸的靈魂讓辰夕猛地驚醒,失控的視線遲疑發現遠處正在拚命奔跑的女子,極力拔腿之際,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按住了肩膀!
辰夕心急如焚地回頭,風然卻一臉愀愴,嚴肅地低喃了一聲“讓她一個人冷靜吧,這時候追上去隻是火上加油。”
辰夕疲憊側頭,奔跑的倩影卻依舊落在視線內,讓人悔猶殞歿,目斷魂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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