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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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裏沒有稱,李氏建議用葫蘆瓢。
    找到一個大小合適的葫蘆瓢,用裏正家的稱試了一下,一葫蘆瓢糖雪球正好半斤。
    誰要半斤,就一葫蘆瓢,要一斤就兩葫蘆瓢,以此類推。
    有了掙錢的營生,一家人頓時忙碌起來。
    李本善躺在炕上不能動,卻可以削竹簽,小稻也能幫著串串,就是小三順也幫著去山楂蒂。
    李氏一邊照顧李本善,一邊忙著幫小棉打下手。
    寒冷的冬季,在一家人的歡聲笑語中,仿佛變得溫暖起來。
    李老漢溜達過來,想看看二兒子的腿咋樣了。
    老頭背著手,悶不吭聲地出現在大門口。一家人忙忙碌碌竟然沒有人發現他。
    李老漢看到二兒子精神抖擻地坐在炕上削竹簽。
    最小的孫子蹲在一堆紅果子邊吭吭哧哧拽果蒂。
    一家人都在低頭忙碌,說笑聲中透著和諧。
    他站在這裏顯得十分突兀,突兀的他愣了好久,卻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
    “咳咳,”
    李老漢隻能自己發出點聲音提醒大家:他來了。
    李本善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一個機靈,手一抖,差點削手上。
    他抬頭看向自家親爹。“爹,你咋來了?”
    李老漢也看到兒子那一哆嗦了。他也是嚇了一跳。
    皺眉道:“多大個人了,幹點活也不知道小心。”
    眾人:……
    小三順撅著屁股抬頭,腿一軟,坐在地上。
    三順坐在地上眨眨眼,仿佛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坐地上了?
    小家夥舉著山楂問:“爺,你吃嗎?”
    小孫孫呆萌的樣子,換來了李老漢慈愛地笑,他溫聲道:“哦,你吃吧,我嫌酸。”
    他摸了摸炕,滿意地點點頭。
    這炕確實暖和。
    老大媳婦雖然不像話,但壘炕卻是把好手。
    炕熱騰騰,整個屋子裏都是暖和的,怪不得住在這裏不願意回去。
    他見每個人都在忙,又問:“這是忙啥呢?”
    三順獻寶似的說道:“做糖葫蘆吃,吃雪球。”
    李老漢關切地道:“你身體不好,雪球可不能吃。聽到了嗎?”
    三順搖頭,“能吃,好吃。”
    李氏走過來,笑著道:“哦,爹來了,你看我們這忙的,也顧不上給您老倒碗水來。您老可莫怪。”
    說著她長歎一聲:“為了給他看腿,塌了一屁股債。我們也沒個家底,沒個親戚幫襯,虧了大嫂拉吧一把,這不忙著做糖葫蘆掙倆鹽錢。”
    李氏說完,又轉頭出了屋門。
    一家人又開始忙碌起來,卻沒人再說話。
    就是小三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也低頭幹活去了。
    氣氛突然有點壓抑。
    李老漢突然覺得這屋裏有點熱,許是壘了火炕的緣故。
    也許……
    老二本來就話少,不說話也沒啥感覺,可老二媳婦那一番話,卻仿佛綿裏帶針似的。
    什麽叫沒家底,什麽叫沒親戚幫襯?
    他拿出來的半兩銀子難道是石頭不成?
    哼!別看老二媳婦笑臉相迎,可那笑有多假,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還有這幾個孩子,除了小孫孫,其他幾個見到他仿佛沒看到似的。
    李老漢憋屈地站起身,不悅地道:“能不幹活就別幹,好好養著吧,我走了。”
    小稻望著老爺子的背影,問三順:“爺來幹啥了?”
    三順搖頭,他不懂。
    小稻又問:“爺給你啥好吃的了?”
    三順:“爺啥都沒拿,啥都沒給。”
    小稻瞪他:“沒有吃的你叫那麽甜?”
    小棉笑道:“爺不是來看二叔的,估摸著是來要賬的,你見誰要賬拿吃的了?”
    李老漢腳步顫了顫,死丫頭片子,難道老子看兒子還得帶禮物不成?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被她那個娘帶壞的。
    李老漢背著手走得更快了。
    他確實是來要賬的。
    老婆子聽說老大家幫二兒子還了債。
    裏正二兩,趙強家三兩。
    五兩銀子鬆鬆手就拿出來了。
    那麽,他當初給出去的半兩銀子,是不是也得還回來?
    但那是他親兒子。
    親兒子病了,他拿點醫藥費咋了?他好意思要回來?
    再說了,老大媳婦都能出五兩銀子,他這做老子的,還能被老大媳婦比下去?
    所以,他不是來要賬的,他就是過來看看,看看二兒子恢複的挺好,他就放心了。
    當然,要是老二家的非要還他銀子,他拿著就是了。
    這不是沒還嗎?
    他也不是沒張嘴要?
    就是過來串個門。
    死丫頭片子,嘴咋恁賤呢?
    東西好吃,生意就很好,特別是糖雪球,每天都不帶剩的。
    短短半月,就靜掙了半兩銀子。一家人更是幹勁十足。
    然而好景不長,很快他們就遇到了困難。
    家裏存的山楂用完了,不幸的是,山裏的山楂果也沒有了。
    李家人每天起早貪黑往城裏跑,特別是大柱和二旺,兩個人紅彤彤的糖葫蘆是怎麽也遮不住的。
    倆孩子每天一草把一草把滿滿的糖葫蘆出去,回來賣的精光,更別說宋氏和大麥的糖雪球,在縣裏都打出名聲來了。
    這李家人一天得掙多少錢?
    猜測的多,眼紅的也不少。
    於是就像大家找蒼耳子一樣,又一窩蜂地開始摘山楂。
    山楂摘回來就在家做糖葫蘆,也有人用麵去裹山楂學做糖雪球。
    糖葫蘆大家見得多,也大都吃過,雖然不會做,卻知道是糖水熬出來的。
    糖雪球在這裏可是新生事物。
    有舍得花幾文錢買來嚐嚐的,知道是甜的,也有連買一個嚐嚐都舍不得的。
    不管吃沒吃過,大家一致認為山裏紅外麵的白霜就是麵做的。區別就在於加沒加糖。
    因為隻有裹了白麵才能那麽白,那麽細。
    青山村熱鬧得很,幾乎家家熬糖家家買白麵。
    一時間村子裏到處都是甜膩膩的熬糖味道。
    沒有經驗,糖葫蘆做出來不是沾牙就是苦,糖雪球更是可笑,用白麵裹著能好吃嗎?
    所以說,手藝活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
    雖然沒有人家做成功,而且有的人家還因為浪費了東西爭吵不休。
    但不論做成功與否,山裏的山楂果是被禍禍完了。
    李氏生氣地道:“這都啥人啊這是,就不能見人好過,有點啥動靜就馬上跟風學。”
    李本善歎氣:“都是沒本事的窮人,逮著點掙錢門路,可不就一窩蜂的往上湊了。”
    大柱皺眉問:“那現在咱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