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複仇者(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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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回到酒店,拿出筆記本坐到書桌前記錄著昨夜夢裏有關“樂兒”的情景。
    寫完後,天色漸晚,也沒有食欲,便趴在了床上準備休息。
    他翻轉著身子,腦海裏浮現出“樂兒”的容顏,他無奈痛苦的皺著眉頭,“怎麽都看不清楚!到底是誰?”他抓起旁邊的枕頭砸蓋在自己的頭上!
    一年到頭都不能好好休息的他,很快開始睡去。
    “師父,明天我們就按計劃行事!裏應外合!”
    “不行!”吳?從門外進來,看著常樂說道。
    “右哥哥……”
    “師父,樂兒混進去太危險!我不允許!”
    “哎呀,右哥哥!沒關係的,我會……”話還沒說完,就被吳?攬進了懷裏。
    “我不敢讓你冒險,也不允許你身邊有一點危險!”明明是很鏗鏘有力的話語,卻因為太緊張她而變得哽咽,眼淚也滑落下來!
    “右哥哥……”常樂溫柔的輕撫著吳?的後背,“我身邊都是精銳呢!而且,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樂兒精靈古怪,一定能巧妙躲避危險因素的,?兒,你不要太緊張了!”
    “對啊,右哥哥,我以琴師身份入宮。你看我外表嘛,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不會引起懷疑的!”常樂卸下剛強倔強的一麵對吳?說道,“右哥哥,你明天和師父在外接應,我會安然無恙的出來!”
    “要不,我跟在你身邊混進去……”
    “胡鬧!”雲霄生氣的說,“他們沒見過樂兒,但見過你!你去不是明擺著送死嗎?!”
    “我……我可以喬裝成女子!”
    “噗……”常樂笑出聲看著他,“右哥哥,你認真的嗎?你看你人高馬大的,還有這肌肉,哪個女孩子是這樣的?!哈哈……”
    常樂想象著扮女裝的右哥哥,自顧自的在旁邊捂著嘴哈哈大笑。
    “……”
    “好啦,右哥哥!”常樂看著吳?眼裏閃著的淚光便下意識的止住自己,“你就和師父在城外,有你們在,我就安心!”
    “……遇到危險首先要想著保全自己,不要逞強,不要戀戰,不要忘了……我在外麵等你!”吳?捧著常樂的臉,溫柔的對她囑咐著,他知道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好!答應右哥哥。”
    常樂回頭看了一眼師父:“師父,那我先進城,你們行事注意安全!”
    “樂兒,隨機應變,萬事小心!”
    “嗯。”
    常樂轉過頭,抬著裝滿星辰的眼眸望著吳?,“右哥哥……”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俏皮的說:“等我。”
    “樂兒,”吳?抓住從他身側離去的常樂手腕,“等你……”
    常樂回眸一笑,門外的雪襯得她更加白皙,寒風輕拂起她的秀發和衣襟,堪比傳說中廣寒宮裏的嫦娥。
    看著轉身離去的常樂,吳?湧出了兩行熱淚,鑽心的疼痛感開始一陣一陣的折磨著他。
    常樂直奔城裏,這個地方,她再熟悉不過了,站在街上,很幸福也很悲傷。
    “明日除夕宴會,聽我琴音,不要擅自行動!明白嗎?”
    “明白。”
    “去客棧歇著吧,注意安全!”
    “諾。”
    常樂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兒時的回憶在黑夜裏襲來,她抑製住自己的悲痛,在黑夜裏咬緊牙關,緊緊的閉著雙眼!
    終於到了除夕這天!
    常樂換好衣服,帶著舞女早早的進了宮。
    “除夕宴會馬上開始,各位能者們好好表現啦!贏了彩頭可有大獎賞!”老公公扯著嗓子對百餘人大聲宣講著:“好了,各自再準備準備吧”
    散後,常樂轉到禦膳房,這時,應都在小院兒聽上頭的安排!
    常樂盯著進貢的陽羨茶,從袖袍裏拿出了師父自製的無色無味劇毒粉放入了水裏,攪拌好後迅速離開。
    王宮習俗,為了防止酒後亂語、也為了晚上回家更好與家人團聚,參加宮中的除夕宴會隻允飲新進貢的茶……
    在大殿外候場時,遇到送茶的丫頭,“姑娘,這喝的是什麽酒啊?”
    “是茶,陽羨茶水。”
    “哦?!都不喝酒的啊?”常樂裝作驚訝的樣子。
    “姑娘是外地人吧,宮中今日不允喝酒!”
    “哦,也是!聽說王上殫精竭慮批改公文,茶水能提神,不錯,說不定他開心還會有獎賞!哈哈”
    “下一位,《圓夢》”
    常樂帶上麵紗,領著七個舞者向大殿內走去。
    大殿還是從前的樣子,也有父王母後的影子……
    “參見王上!”
    “平身,開始吧。”
    常樂走到古箏旁,雙腿盤坐,姣好的麵容在麵紗下散發著神秘的魅力,一雙水亮大眼似一對冰晶,閃著高貴冰冷的光!
    隨著曲調悠揚,七個舞者也開始揮袖翩翩起舞。
    舞姿卓絕,琴技超群!
    舞者在空中旋轉,“好!”王上拍手稱讚到,看著走近龍椅的送茶水的丫頭,麵紗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這茶……”
    難道他察覺出來了?常樂心裏一緊,準備撥弦發出刺殺命令。
    “是昨日剛進貢的嗎?”
    “回王上,是的。”
    “嗯,很好,下去吧”王上舉起茶杯,“各位愛卿,一同嚐嚐!”
    常樂及時止住手中的手指,陡然一轉依然是悅耳動聽的曲調。
    和著不緊不慢又帶有喜悅的琴音,見王上毫不猶豫的將茶水喝了下去,眾大臣也隨之其後。
    常樂勾了勾嘴角,眼裏盡是殘酷刻薄,一轉曲調,盡是悲涼的《殘夢》曲中流露出慷慨激昂之感。
    “大過年的,你彈得什麽……”話還沒說完便口吐白沫倒在了桌上。
    “茶、茶水有毒!”
    緊接著,在一片驚恐聲中,大臣都先後倒下,王上亦然。
    “撤!”
    常樂帶著七個人向殿外殺去,要到宮門時,隻見叛徒軍師的徒弟對旁邊痞裏痞氣的男人說道:“王上,這個就是前朝公主常樂!”
    “王上?!!!”
    “喲,一聲兒!怎麽,這麽著急回去嗎?這裏才是你的家啊丫頭!”
    王上看著麵前眼神凜冽的丫頭,古靈精怪的她竟私自篡改計劃毒死了自己的替身與大臣,逃了出來!
    不按常理出牌的她讓自己捉摸不透!竟還生了怯意!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自知中計的常道,“看我不取下你的狗頭,祭奠我父王母後!”
    “喲!口氣挺大!”
    突然,常樂從腰間抽出軟劍,騰空而起,劍直指敵人,眼神狠戾,充斥了紅血絲。
    這氣勢與她柔弱的外表無法重合在一起!但她手中的劍裹挾著的寒氣強勢逼來,讓軍師和王上不寒而顫!
    沒料到這七年的時間公主就完全繼承了雲霄的衣缽,武藝如此精湛,竟一時讓對麵那兩男人向後退去。
    王上拔出劍,一時迫於氣勢隻能守,找不到機會反攻!
    “殺了那個叛徒!”常樂出劍向王上刺去,還對後麵的七個人下達著命令。
    “是!”
    劍氣攜帶的寒風揚起她的秀發,取下麵紗的她未施粉黛也顯得冷豔魅惑!
    “王上!救……”叛徒話還未落地就被利劍割去了頭顱,白雪瞬間被鮮血染紅……
    後麵大批侍衛向前七個女子湧去!
    常樂招招狠辣致命,在王上背上、手臂上留下了深淺不一卻無法致命的傷口!
    但畢竟是女子,氣力逐漸虛弱,僵持了一會兒,就被逮到機會反攻,王上毫不留情的打掉她手中的軟劍!
    “公主!”
    七位舞者都被抓住了軟肋,亦被打掉手中的劍。
    “她們還挺衷心啊!”王上低頭在常道,“開城門!”
    “樂兒!”吳?看著被劍架在脖子上的常樂,出劍直指敵人,斬碎了眼前的雪花,“識相就放了她!饒你一命!”
    “哈哈,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王上手中的劍又向常樂的脖子近了一寸,白淨的脖子上開始滲出鮮血。
    “不要!住手!!”吳?瞬間卸下身上的逼人氣勢,放下手中的劍。
    “右哥哥,別……”
    “閉嘴!”
    常樂的話被打斷,外柔內剛的她不曾有絲毫膽怯,轉過頭惡狠狠的盯著這個可惡的男人!
    再轉過頭瞥向吳?。
    “右哥哥!”
    突然,常樂使出全身的力氣,用腳後跟向側後方男人的襠部踢去!
    王上迅速蹲下身子,手中的劍在她脖子上劃過一點更深的傷口,她徒手打落繼續在脖子上劃的利劍,然後眼神凝重的向吳?狂奔而去。
    她突然抓起吳?的手臂,將他推向身側,一把冷劍就直直的刺穿她的心髒!
    “右哥……哥,奸細!”常樂捂住胸口,蜷著身子向後倒去!
    “樂兒!”吳?張開雙臂抱住常樂,“樂兒!”他哭號著用手止住常樂脖子處滲出的血液,看著她轉蒼白的臉色,嘴角開始流出血液,胸口更是血流不止!
    常樂皺緊眉頭艱難的撐開眼,看著被師傅斬於劍下的奸細,眼裏擔憂的神色褪去,“右哥哥……樂兒,樂兒也不會……讓你身邊存在……一點危險!”
    “樂兒,你怎麽那麽傻!”吳?緊緊地將常樂抱在懷裏,眼裏的淚如泉湧般落到常樂的臉頰上。
    “右哥哥……隻要你好,就勝過所有,包括樂兒!”
    “樂兒,你……你答應過我,要……要嫁給我的!還沒成親呐,你不要,不要丟下我……”
    “右哥哥在樂兒心裏,已經是夫君了,你要……替我、替父王母後,守好山河!”
    “沒有你……要這山河何用!樂兒……”
    “右哥哥,我……我舍不得你。”常樂顫動這被血染紅的嘴唇,“可是……可是樂兒好像要離開了,你要……好好保重。”
    “不準,不許聽到沒!樂兒!樂兒!樂……”
    雪更大更密了,遠處卻有蝴蝶穿過片片雪花飛來,它們攜帶著合歡的清香,停留在常樂的頭上、臉上、手上,還落在常樂那隻被吳?緊緊握住的指尖上……
    常樂的頭沉沉的埋在了吳?的懷裏,眼瞼處落下最後一滴熱淚!
    “樂兒!”
    “公主……”
    “樂兒!樂兒!”吳?仰天悲慟大哭,緊緊的抱住懷裏的丫頭,那個在花間起舞,竹林練武、夕陽下吹笛撫琴,帶著甜美溫柔笑容的丫頭向自己奔來的樣子開始衝撞著他的腦海……
    世間萬般痛苦加諸於一身也不及失去常樂的痛徹心扉!頃刻間心髒絞痛,痛感侵襲全身,難以呼吸。在雪地裏撕心裂肺的嘶吼著,“樂兒……”
    “嘟嘟……”
    “樂兒!”吳?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眼淚就像決堤似的傾瀉,他心如刀割,聲淚俱下,顫抖著雙手去拿床頭上震動的手機。
    “喂……”嗓音虛弱沙啞。
    “哎喲,祖宗哎,都幾點了,你還在睡……”何助理聽到啜泣的聲音便變得溫柔了許多,“哥,大過年的,你怎麽了?”
    吳?這才從夢中的悲傷緩過神來,他抹掉臉上的淚痕,捂住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努力恢複到平時的狀態,“什麽事?”
    “飛機!你飛機快趕不上了,趕緊下來送你過去!”
    吳?看了看手機,“靠,忘了設鬧鈴。”
    他迅速起身收拾著衣服行李,不經意間想起那個夢,淚就會悄悄的濕了自己眼眶,心髒也隱隱作痛著。
    “這麽多年,我想站的更高讓你看到我來找我,為何,為何你依然躲在夢裏讓我痛不欲生?你到底是誰?到底在哪兒?”
    吳?痛苦的撓了撓頭發,又加快了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