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有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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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師凶猛!
黃木大廳裏,長條的會議桌兩邊各坐了五人,最上方的位置上坐著盤著發髻的老者,老者的右手邊坐著看書的若師。
“若師,我想你應該跟我們解釋一下。”議事才不過剛剛開始,就有長老沒忍住暴躁的情緒,開口質問道。
開口那人,他坐在左手邊的第三位,是一位用刀的高手,刀者霸者,氣性自然不好。
若師依舊看著書沒有開口,眼角笑著,他聽到了,但是他卻不為所動,絲毫沒有把開口的那個長老放在眼裏。
他若師無需對他人解釋,這是他的自信。
“你!”見狀,氣性高傲的刀長老不禁憤怒,他可是秦家正宗的長老,世人眼裏的仙人,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隨即下意識的就要破口大罵,但那句話卻無論如何都沒法說出口,說出哪怕一句的侮辱之語。因為那眼神……太冷了。
驟然抬起眉眼的若師變得殺意凜然,仿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會議室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刀長老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回來,那些人跟自己說的舊事,一人一劍就刺穿了這座長安城。
初時他自然不信,還覺得他們過於誇大。他知道他很強,這是一定的,隻是他從未想過會這麽強,一個眼神就能夠讓自己身不由己。
井底之蛙從未見過真正的天空,自然沒法想象天空的浩瀚。
秦玄軍他剛張開嘴,一副怒目金剛的模樣,加上那有話不能說的表情,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看見刀長老吃虧,不少長老的臉上皆露著晦澀的笑容。刀長老因為氣性急躁,所以與多數的長老關係都不太好。
“行了。若師,刀軍長老雖然倨傲無禮,但說的確是沒錯,對於你的行為你就不想講明些什麽嗎?”刀長老的開口,讓若師對麵的須白老者很好的順著話說道。
須白老者他一身蒼藍色麗服,幹幹淨淨,頭發花白,眼睛細長,行為言語意味深長。
他劍道名門秦家的百年傳奇,秦家家主秦風貧,同時還是秦家太上長老的候選人。
“講明什麽?”若師最終將書放下,聲音漠然的問道“所以你們發動日暮令大老遠的將我叫回來,就為了這些?”
若師的笑容中午消失了,眼神冰冷,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看見過若師出手的長老們頓時通體生寒,冷汗不止。
“秦淮是我們玄國的未來,你怎麽可以自行答應劍瘋子,將我玄國的未來送去邊關。”秦風貧旁邊眼角帶疤的男子開口說道,他穿著青衫,頭發有過打理。
“他是我的弟子,自然是我說了算。”若師看著他帶著滲人的微笑回道,甚至覺得這人問的還挺有意思。
“嚴格的說,他還不是你的弟子。”青衫男子直視若師,眼神銳利“長安會長老若要收徒,有兩個要求。第一,收徒得要長老會一半的長老同意。第二,被收徒弟子需完成長老交代的曆練任務。這兩個要求,你弟子一個都沒達到。”
若師的笑容最終徹底收斂,在他看來,這位長老,是在挑戰他的底線“這就是你們的意思嗎?我為什麽加入長安會你們是不了解嗎?”
若師目光銳利刺人,看著眾人低頭,不禁覺得好笑,最終漠然的說道“我想你們最後會改口的。”
“好了,若師,無需生氣,這次會議就這樣吧,到此結束。”最終一直未曾開口的正位老者開口打圓場,說道。
他一開口,青衫男子就閉嘴了。因為開口的是長安的天,長安最強的存在,長安城城主上官莫。
“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麵子了,從今之後,莫在過問我的家事。”若師怒氣難消,起身就要離場,這些人的嘴臉真是太難看了。
“這是長安家事!”若師漠然的話語剛落,氣性急躁的刀長老就大聲反駁道。
刀長老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們可是劍道名門,長安最強大的勢力,怎麽可以因為一個人改變規則。
若師擅劍,長安第一劍師。
若師回頭看向秦玄軍眼神一凜,身形瞬間一晃,鋒利凜冽的劍光在室內閃過,而後將未沾血的劍收回,還給了他身旁的白衣長老。
半響。
低頭看著自己胸膛的刀長老,瞳孔劇烈震顫著,瞬間,胸膛猛然炸開一條血痕,驟然倒地。
“這是…家事。”若師目光看向秦風貧,漠然說道。隨後冷氣倒吸的聲音接連不斷,他們這時才反應過來。
又看見了他出劍,隻是不是他的劍。
“嗬嗬,若師真是好大的威風。”秦風貧看著他,玩味的笑道,他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劍柄。
“夠了,若師的家事,爾等就不要再插手了。”上官莫嚴肅喝道,目光最終則是看向了秦風貧,情緒交織著。
“哼,莫子,你…終究還是老了。”秦風貧起身目光陰沉的看著秦莫子,冷哼一聲後,諷刺的說道。
隨後就轉身離場,身形不再佝僂。
老了?老了。
最終會議散場。
……
……
盤著發髻的老者站在空曠的道場,看著山外的暮色天邊,沉思良久,隨後朝著陰暗處出聲問道“風貧長老最近有什麽舉動嗎?”
帶著鐵青質麵具的青甲戰士從陰暗中走上前來,彎腰說道“沒有,一切如常。自從昨日從若師劍道場回來之後,風貧大人每日就忙著教導弟子,沒有任何異常。”
可不知為何,這個答案並沒有讓上官莫放心,反倒是無比忐忑,看著紫韻天邊自顧自的說道“風貧,你我二人一同長大,我太了解你了。隻是若師的強大遠不是你所能抵抗的…千萬…別再做傻事啊…。”
上官莫無聲思索半響,最終隻能歎了口氣說道“讓乙戍盯緊點吧,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匯報。”
“家主,應該不會吧?風貧長老當時隻是為了家族的名譽規則,才如此針對若師,您何必如此憂慮?”甲兼不解的問道。
白衣老者意味深長的看了甲兼一眼,帶著笑說道“就連你也這麽覺得嗎?你看,如今這可不是我當不當真了。他資質從小就很好,謀略亦是如此。”
傍晚的風吹的樹上的青葉沙沙作響,吹的暮色的河麵泛起褶皺,吹的老者衣發飄飄,看著遲暮的天,心情萬分悵惘。
終究,還是起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