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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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米。”金色的箭頭席卷而來,將已經斷氣的灰發男人丟開,金一手釋放魔法,一手抓著小人偶,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黑發少年倒在血泊裏,瞳孔決散,身體已經開始化作淡淡的光點,這是徹底死亡的前兆。
    艾比搖搖晃晃地爬到他的臉賴邊,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埃米,你不要死,我不許你死。”
    老姐埃米艱難地動了動手指,想要去安撫哭泣的女孩,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力氣,他隻感覺身體在慢慢變冷,眼前的世界仿佛籠上了一層霧氣,花花綠綠的什麽也看不清。
    我大概是要死了吧,他想,不過沒關係,老姐她沒事就好,反正我這種家夥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啊。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
    他有些遺憾,又有些釋然,那些沒能說出口的話和逐漸消失的意識一起下墜,墮入無邊無際的深淵裏。
    【抱歉,老姐,明明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
    【沒有我的話,你應該就不會那麽為難了吧?】【
    一定要和你的白馬王子一起,幸福地活下去啊....】
    透明的液體從少年失去光彩的眼睛裏流出來,打濕了小人偶的羽毛,將所有的感情都傳遞進靈魂裏,悲傷到讓天穹之上的雨滴都開始下落。
    金伸手輕輕覆上埃米的鼻尖,能清楚感覺到那一縷呼吸迅速微弱下去,轉瞬間消失不見。
    還是來晚了嗎?金發少年跪坐在一旁,素來清澈的眼眸在這一刻薯淡無光,雙手顫抖得厲害。
    “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他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喃喃,“明明都已經刻意避開了,為什麽還是會這樣?”
    書裏埃米的結局是被king親手殺死,為了杜絕這種情況,金有意拒絕了姐弟倆入隊的請求,結果沒想到,這件事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隻不過這一次殺死埃米的不是他,而是某個在書裏根本沒出現過的雜魚反派。
    難道一切都是注定了的,永遠無法改變嗎?
    金的心中不可抑製地冒出這句話來,整顆心髒都被絕望的浪潮流沒,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海裏。
    如果什麽都阻止不了,那麽他做的那些,到底有什麽有意義?反正最後大家還是會死不是嗎?
    “埃米會死,紫堂會死,安迷修也會死,嘉德羅斯和格瑞都會死。明明最該死的是是我,”金發少年臉上的神情似哭似笑,“我才是最應該死去的那個啊。”
    “渣渣,你給我冷靜一點。”嘉德羅斯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沉聲道:“安莉潔說這個天使小子還有救,而且救他的方法在你手裏。”
    金微微一愣,眼神有些呆滯:“我手裏?”
    “是的,金,”藍發少女悄無聲息地靠近,輕聲道,“你還記得你在天使族得到過什麽嗎?”
    “在天使族得到過什麽?”
    金疑惑了一瞬,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思考,隨後腦海中靈光一閃,當即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一樣東西來。
    那是一根長長的,柔軟的羽毛,色彩像是白卻又不是白,而是一種無限接近於純白的淺灰,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氣息無比聖潔。
    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初殺死法厄同以後,留下的魔力結晶,等同於一個lv6天使全部的生命力量。
    金發少年的眼睛要時亮起來,也顧不得其他,便迅把羽毛放在了埃米的傷口上,用魔法催動其中的力量,將欲要離去的靈魂一點點拉扯回來。
    奇跡出現了,羽毛漸漸消失,融入心髒裏,把斷裂的心脈填補上。
    而伴隨著這修複的過程,黑發少年原本蒼白到極致的臉色也開始回轉,甚至有了微弱的脈搏。
    “他並沒有完全死去,隻是靈魂陷入了休眠,”安莉潔蹲下來,用樹枝戳了戳埃米的臉頻,“用足夠強大的同源力量修補身體,便還有救。”
    “現在身體恢複,就該喚醒他的靈魂了。”
    “那該怎麽喚醒?”艾比急切地問道。
    安莉潔歪頭看著小小的人偶:“那要靠你呀。
    “我?”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埃米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為什麽都已經死了,還能聽見老姐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不斷下墜,往地獄的盡頭落去。
    這過程太過漫長,當他已經麻木時,卻忽的被誰握住了右手。
    漆黑的世界裏突元地出現了一抹豔紅,少女緊緊抓住他的手,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醉裏啪啦地掉在他的手背上。
    “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你聽到沒有,這是你老姐我的命令,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你這個騙子,混蛋,蠢貨,白癡,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嗎?你這算怎麽回事啊。”
    “誰允許你擅自替我做決定了。快醒過來讓姐奏一頓消消氣啊!別給我躺著裝死。”
    “你聽到沒有埃米,我不在乎你是什麽淚咒之子,我隻想要你在我身邊啊,什麽黑色白色都無所謂,沒有你,沒有你,我的世界才會變成黑白色啊。”小小的人偶在少年的耳邊,歇斯底裏地哭喊著,直到一隻手輕輕將她拿了起來。
    “老姐,能不能不要在我耳朵邊上哭這麽大聲啊,”埃米費力地睜開眼睛,露出一抹無奈的笑,“腦子都快被你吵爆了,我又沒聾。”
    “埃米?”艾比愣了一下,隨即驚喜道,“太好了,你沒死。”
    “嗯,我本來是快死了,但是想想你這個脾氣除了我大概也沒人受得了,要是我死了你生氣時打誰啊,就趕緊活過來了。”
    黑發少年又擺出以往那副欠泰的模樣,嘻嘻哈哈地說道,氣得艾比往他手心裏踩了好幾腳,一時間也忘記了傷心,隻想快點找回身體把這個衰仔的耳朵揪掉。
    笑鬧過後,埃米才抬起頭,正色道:“金,謝謝你救了我和老姐,抱歉一開始那麽突然地找上你,給你們添麻煩了。”
    “也沒什麽啦,”金看他們就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忍不住露出微笑,“你們兩個感情很好呢。而且,是我要感謝你們才對。”
    金發少年心想,感謝你們讓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的確確是可以改變的。
    那麽開始吧,拚盡全力去改寫那些注定的死亡與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