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潮擁擠時！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宋維安的電話。
    “我到三亞了。”
    我嚇得從睡夢中驚醒。
    “你效率要不要這麽高？”
    “昨天越想越生氣，就定了最早的航班。”
    “你不要激動啊，我們也隻是猜測。到了以後不要衝動，不要打人！”
    我越想越覺得昨天自己草率了，還沒有證實事情的真相就“通風報信”，很容易導致誤會的。
    “不會的，好歹也受過高等教育。”
    我囑咐宋維安一定要和我商量以後再采取行動，不能意氣用事。
    我焦灼地坐在床上，心慌得不行。
    “起了嗎？”顏卓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從床上坐起來了算不算起了？”
    “不算哦，要洗了臉刷了牙才算。”
    “沒起。”
    “昨晚我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我發現了。”
    顏卓又和我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比如早起發現廚房的雞蛋壞了一個，還有他的剃須刀壞了之類。
    我靜靜聽著他和我分享這些小事。
    我曾經在自己的書裏根據別人的經驗表達了一個觀點，大概就是說一個男人願意喋喋不休地和你分享他遇到的一切，證明他很愛你。
    我不知道這個結論對不對，到現在聽顏卓的語氣，似乎真的很在意我，當然，我不能說他愛我。
    掛斷電話以後我便一個人晃蕩著準備出門了。
    男朋友說剃須刀壞了，我得給他買一個新的。
    原以為我走進專賣店會很奇怪，沒想到店裏的女士不比男士少，有的和我一樣隻身前來，還有的和自己伴侶一起來。
    我挑了一款價格偏貴並且風格簡約的。
    “小姐，這個可以刻字，您要刻點什麽嗎？”
    我一時想不到可以刻的內容，正要拒絕，店員提議“要不刻一個你名字的縮寫吧，送給您的愛人一定很讓人驚喜。”
    等了幾分鍾字就刻好了，我拿著包裝好的剃須刀走出了那個店，突然就很期待快點見到顏卓，把它親手遞給他。
    我又去買了水果才啟程返回方昔家。
    我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走到方昔家樓下，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趙嘉元。
    我頓時慌了陣腳，心想是不是宋維安做了什麽把他嚇回來了。
    “你不是在三亞嗎？怎麽回來了？”
    “後天有比賽，很著急就回來了。”
    我跟在他後麵上了樓，我在他要走進客房以前對他說“這幾天我住在這邊，客房我在住……”
    “我就拿點東西就走。”
    我躲進廚房，把剛買的水果一股腦全到進了水槽裏開始洗，製造了一種自己很忙的假象。
    聽到他出門的聲音我才鬆了一口氣，我的做賊心虛讓我不敢麵對他。
    我立馬撥通了宋維安的電話。
    “他怎麽回來了？嬌月是不是也回來了？”
    “臭小子居然把嬌月丟在酒店自己回去了，都沒有打個招呼！”
    “那你現在見到嬌月了嗎？”
    “見到了，我們今晚回來。”
    趙嘉元帶走了自己的所有東西，包括那本筆記本。我坐在床上出了很久的神，心想自己和方昔會不會判斷失誤冤枉了趙嘉元，但就他把嬌月丟在三亞這一點，就足夠所有人批判他了。
    我去機場接了機，宋維安拿著蘇嬌月所有的行李朝我走來，他看上去很平靜。
    蘇嬌月戴著墨鏡走在他後麵，身上穿著一條很好看的沙灘裙。深秋的北京已經很冷了，我趕緊把手中的長外套拿給她披上。
    她的表情不是很好，但是還是對我笑了笑，但那個笑容裏充滿了苦澀。
    “肚子餓了嗎？我在附近的餐廳訂了座，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我已經提前通知顏卓下班以後開車到機場來，所以我接到他們以後就直接上了顏卓的車。
    我和蘇嬌月坐在後座，宋維安一臉疲憊地坐到了顏卓旁邊。
    顏卓通過後視鏡和我對視了一眼，給了宋維安一瓶水以後又遞給我兩瓶示意我分給蘇嬌月。
    蘇嬌月低著頭看著手機，沒有接我的水。
    “每天都要過得開心不嗎？”我小聲地對她說。
    “我不知道自己開不開心。”
    我沒再和她說話，隻是默默地在旁邊坐著，就這樣一直到餐廳。
    吃飯的過程大家都沒有說很多話，顏卓給我夾了很多菜，我都要吃不完了。
    “嬌月啊，”宋維安吃完以後一直看著蘇嬌月，蘇嬌月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不敢抬頭。“從你的爸爸娶了我的媽媽的那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不是親兄妹，但是一定要勝似親兄妹。”
    蘇嬌月點了點頭，顏卓夾菜的筷子在空中頓了頓，然後輕輕地縮了回來，我們一起把筷子放下了。
    步入正題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要堅持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對你忽冷忽熱甚至不夠好我們是看得到的，你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宋維安又說。
    “我身為你的哥哥，不會逼你，但現在，我很嚴肅地建議你和他分手。”
    蘇嬌月猛地抬起頭，我這才看到她臉上的淚水和通紅的眼眶“為什麽？”
    “那你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你為什麽要喜歡他？”宋維安緊跟著問她。
    “那你為什麽要喜歡顏墨？你為什麽現在還忘不了她？為什麽你會讓俞沁那麽難過？為什麽涵玥姐會那麽喜歡劉斯宇？為什麽劉斯宇會對她的影響那麽大？你說為什麽！”
    情緒崩潰的蘇嬌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我們三個人也說不出話來。
    我的內心沒有被蘇嬌月的幾個問題問倒，因為我始終承認劉斯宇對我的影響，始終接受他的影響帶來的後果。
    舊事重提，宋維安明顯被觸動了。他內心那根最脆弱的弦開始微微顫動，在他心裏奏響了悲哀的樂章。
    提到了顏墨，提到了關於我的劉斯宇，也許剛剛的幾個問題對顏卓殺傷力才是最大的。但他表現得波瀾不驚，反而是偷偷地握住了我的手。
    “每天都要過得開心啊，嬌月。”我又說。
    “你自己選擇吧，我沒有逼你。”宋維安的目光明明落在很近的角落，但眼神裏的光似乎來自很遠的地方。
    “我剛剛讓他過來這裏找我，他應該快到了，我說他的東西在我這兒。”蘇嬌月起身擦幹了淚水，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最後看向宋維安“哥，你等我一下好嗎？等一會兒他走了，你帶我回家。”
    果然很快趙嘉元就來了，他麵無表情地問蘇嬌月“什麽東西？”
    我和顏卓還有宋維安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為趙嘉元的態度感到擔憂，因為一旁的宋維安已經連續發出了幾聲冷哼。
    “沒有東西，我就是想看看你，這麽著急回來，有沒有累壞了？”
    發現被騙以後趙嘉元突然就不耐煩了，退後了幾步以後對著蘇嬌月攤了攤手“有病嗎？不要覺得今天我很過分，我很忙的，我能抽出時間和你談戀愛已經很不容易……”
    趙嘉元話都沒說完就挨了宋維安一拳，我和顏卓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宋維安已經衝了出去。我想去拉住宋維安卻被顏卓攔下。
    “你別動，你要是過去被誤傷了，我怕我也衝過去打趙嘉元。”
    趙嘉元沒有還手，隻是愣住了，他沒注意到我們在附近。
    “我們家一家人都沒對她說過重話，你來給她擺臉色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宋維安惡狠狠地警告他。
    趙嘉元被打倒在地，他仰視著宋維安，又看了眼眼神冷漠的蘇嬌月，然後又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分手吧！分手！”
    蘇嬌月又哭了，哭著點頭接受。
    事後顏卓單獨送我去方昔家，汽車的車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居然讓我有些緊張。
    “你，不要介意今天嬌月的話，無論是顏墨還是劉斯宇都是過去式了，我們好好生活。”
    他透過後視鏡看著我“我們一起好好生活。”
    但他沒有笑，明明很詩意很浪漫的一句話，居然讓我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怎麽回應。
    汽車在夜路上馳騁，我的心很亂，顏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