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仙門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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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吐出的紅繩是綠衣小童的舌頭。
綠衣童子來曆奇特,當年王騰師父看出王騰有修行靈根,欲收為弟子。年幼的王騰覺得自己走了就沒人照顧爺爺了哭喊著不當神仙不願離開。師父就說這有何難,帶著王興祖孫二人來到一處池塘,指著一隻呱呱鳴叫的綠蛙說小朋友快快看我仙法。
王騰師父隨手將綠蛙拘來,吹了一口氣。綠蛙轉瞬就變成了綠衣小童,跪地磕頭說小妖綠萍謝仙人賜福,看呆了年幼的王騰。打那之後,綠衣小童一直跟隨侍奉著黃袍老者,而王騰就一心跟著仙人師父修行。
老車夫數次想要截下被控製的二人,均被王騰的長劍幹擾。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被拉扯過去。
黃袍老者此刻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仙門路引是否在楊家二人身上。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木製令牌,令牌上隱約可見“青木”二字。將令牌先後置於楊盛京和楊不易的額頭上,木牌沒有任何變化。
他有些失望,這令牌本是路引引芯的載體,背麵記載了釋放和收納引芯的口訣。方才按照口訣想要將路引收入其中失敗了,難道引芯不在這二人身上。
楊不易看著一遍又一遍的將木牌貼在自己和二少爺的額頭的黃袍老者,隻覺得他的神色越來越陰沉。就在黃袍老者快要爆發的時候,林中傳來聲音,“原來你獲得的路引是青木宗的青木令”。
停在王騰肩上的黃鸝鳥突然展翅飛向林中落在緩步走來的一個黑衣人身上。
綠衣小童跪地磕頭高呼參見仙人,王騰收起長劍欣喜的喊著師父。黃袍老者也是站起身來說道:“仙師,您來了。”
黑衣人向黃袍老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青木令中的引芯丟失這麽多年,令牌本身已經沒有了靈氣。青木令屬木,需尋得一頭五行屬水的妖獸魂魄來滋養,方能再次激活。”
“且我已經感應到引芯就在這二人身上。”
“敢問仙師何處去尋屬水的妖獸。”黃袍老者問道。
“此事我已安排妥當,你無需擔心,把青木令給我,我來取回引芯。”
黃袍老者恭敬遞上令牌。黑袍人對著還跪俯在地上的青衣小童問道,
“綠萍,你跟我修行多久了”?
“稟仙師,十年零八個月。”
黑衣人點頭說道“不錯,你且說說我授你的朔魂鍛元訣修煉的如何?”
“仙師,小妖勉強修行到魂魄出竅三息時間。”
“好”黑衣人繼續說道,“我賜你為人十一載,如今該你報答我了”。
綠衣小妖伏地顫抖,似乎知道這位仙師要他如何報答了,他磕頭不止,
“仙師饒命,求仙師饒命”。
黃袍老者麵露不忍,這綠衣小童雖然為妖,卻悉心侍奉他十多年。聽聞仙師的意思這小妖正是五行屬水的妖獸。老人本欲求情,可聯想到這是事關孫兒修行的大事,即將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黑衣仙師單手放在綠衣小妖的額頭,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小妖身上汲取出一團綠光,仔細看去正是一隻迷你綠蛙。
小妖綠萍現出原形,血肉幹枯,已然沒有生機。黑衣仙人不僅抽出了他的魂魄,還汲取了他修行時間的肉身之力。
黑衣人將還在掙紮的小妖魂魄打入了黑色令牌上,但見綠光大盛,轉瞬又被令牌吸入其中。
眾人的目光都盯在黑色令牌上,隻有受傷倒地的老車夫在綠光盛起的那一刻看到黑衣男人的臉。
他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
“是你”。
“不錯,就是我”。黑衣人看向老車夫,隨意揮手,老車夫被打飛出去十餘丈,吐血不止,一時竟虛弱的說不出話。
黃袍老者疑惑仙師怎麽會認識自己的仇人。
但此刻仙師手中的黑色令牌由黑轉青,與楊盛京和楊不易二人身上散發的青色光芒一同閃爍著。他顧不得再去想心中的疑問,滿臉都是驚喜。
王騰比他爺爺更興奮。有了完整的仙門路引,他就能成為傳說中的仙人。
與王姓爺孫的欣喜不同,楊盛京和楊不易確十分痛苦,就好像在遭受淩遲刑罰。
二人身上一點點青色光芒從皮膚中滲出。
宛如螢火,一點一滴被黑衣仙師手中的令牌汲取。
看到蜷縮在地上不斷翻滾的二人,老車夫目眥欲裂。他知曉當年老家主獲得的仙門路引是用在了二公子和楊不易身上。
仙門路引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納入體中,隻有身俱仙根的人才可能受到青睞。
老車夫想起楊瓊出生的時候,老家主楊毅也嚐試過將引芯納入楊瓊體內,但引芯進入楊瓊體內停留不到一息時間便鑽了出來。
雖然未被引芯接受,但楊瓊也因此受益,武學資質甚於常人。否則也不能在短短幾十年就讓楊家成為武陽城四大家族之一。
楊盛京出生時老家主對他的孫兒也是同樣做法,這一次引芯在楊盛京體內存留三個時辰後自行溢出一大半。
參與此事的幾人知曉這代表著楊盛京有仙根但卻與老家主一樣是殘破的仙根,同樣無望正式修行。
直到十二年前楊瓊撿到被遺棄的楊不易。
那天夜裏大雪紛飛,道路難行,護衛在忙著紮營。年幼的楊盛京坐在馬車上看著天上飄舞的雪花問父親天上為什麽會下雪,楊父回答是有仙女在天上揮灑。八歲大楊盛京又問那仙女為什麽不僅灑雪花還要從天上丟小孩呢?
楊瓊笑著朝楊盛京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襲紅色的嬰兒臥褥裹著的楊不易正躺在雪地裏。
老車夫下車去查看,發現嬰兒隻餘一絲絲氣息已經很難活命。但楊瓊和黃老車夫不忍小小生命就此消逝,懷抱一點點希望將嬰兒撿回到馬車內。
正是這心懷的一點點希望救了楊不易,也正是這一點點希望讓楊瓊和老車夫發現這個小嬰兒竟懷有完整的仙根。
老家主曾說過仙門路引會自動尋找擁有完整仙根適合修行的人,當老車夫抱著楊不易靠近楊盛京的刹那,楊盛京額頭青乍現。他體內汲取的一小片青色引芯全部湧入了楊不易體內。
沒過多久嬰兒虛弱的哭聲傳來,青色光輝重新回到楊盛京的身體。
老車夫還記得當時他和楊瓊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楊瓊高聲下令讓眾人停止紮營,連夜趕回武陽城。
結果不出意料,剩餘的仙門路引全部自行湧入了楊不易的體中。那時老家主已過世三年有餘,知曉此事的隻有楊瓊,車夫楊興和老管家三人。
被人強行從體內取出引芯,楊盛京身上不再流出青光,他很快就痛苦的暈了過去。
楊不易身體內的青光仍然在溢出,引芯有靈,受到外力牽引卻不願離開楊不易的身體,與那手持令牌的黑衣仙師進行拉鋸戰。
一時間僵持不下,黑衣人目露詫異,片刻後又有凶光乍起。
在黑衣仙師的眼裏,眼前諸人皆是螻蟻。他驚異在這群螻蟻中竟然藏著一個天才。
他遺憾若是早些年就發現楊不易,那自己的計劃將會更加完美。
青木宗在千年前是北原木係靈根修行者的聖地。青木令唯有萬中無一的極品木屬性靈根的資質才會自動選擇宿主。
毫無疑問,楊不易就是那個千萬中無一極品木屬性靈根。
身上的血跡越來越多,少年本就孱弱的身子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楊不易也暈了過去。
不多時,青色光芒漸漸變淡,青木令由黑轉青。
黑衣仙師手持青木令,露出複雜的神色。王騰看著自己的師父,欲言又止,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
黃袍老者注意到孫兒的神色,首先開口:
“仙師,老朽年輕時聽聞傳說仙門路引是身懷靈根進入仙門修行的關鍵信物。但對此也隻是一知半解。現在青木令已到仙師手中,敢問仙師這仙門路引究竟是如何引人踏入修行的?“
黑衣仙師聞言輕笑道:
“仙門路引是凡人的叫法,各宗發布的令牌大多是用自己宗門的名字命名。如這青木宗的青木令,還有弱水宗的弱水令,金闕城的金闕令,瓊瑤宮的瓊瑤令等等。”
“北俱蘆洲大大小小仙門數萬,大泉王朝在整個北俱蘆洲位處最北方,在凡人眼裏已經大到無邊無際,但對於整個北俱蘆洲而言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大泉王朝千年前有四大仙門勢力,在與神武王朝爆發的仙門大戰中敗北。四大宗門幾乎慘遭滅門,迫不得已隻得領著殘存勢力封山進入自家結界不再在世間行走。每隔六十年他們都會發布入門令招收身懷靈根的弟子入門修行。一令引一人,若是百年內入門令仍然找不到靈根就會自行潰散。青木宗是大泉王朝四大仙門之一,這青木令便是青木宗的入門信物”。
“四大仙門招收弟子因為功法屬性所以各自發布的入門令都會選擇與宗門功法相符的靈根。上一次四大宗門頒發入門令的時間距今也有八十年了,隻要有人能得到完整的入門令的認可。令牌就會指引獲得者前去宗門所在的結界入門修行。”
黃袍老者這才知曉所謂的仙門路引究竟是如何引人仙門修行的。他並不知道自己孫兒是何靈根,雖然有了完整的青木令,能否拜入青木宗呢。隻聽王騰的師父繼續說道:
“騰兒本是身懷中品水靈根,更加適合拜入若水宗修行。隻是各大宗門的入門令可遇不可求。如今能進青木宗修行也算是幸事。”
“騰兒,你過來,吸收青木令的引芯,它會指引你怎樣進入青木宗。”
“是,師父”。王騰十分欣喜,快步向師父走去。
黑衣仙師將青木令貼在王騰額頭。
“好了,你敞開靈識,你本是水係靈根,並不得主動獲得青木令的認可,為師以法力將青木令引芯打入你體內。”
“多謝師父”。
黃袍老者王衝看著這一幕,老淚縱橫。自己幾十年前沒有完成的心願今天要在孫兒身上實現了。
可是正當他覺得此生再無憾事的時候,王騰卻發出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