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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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越尋思越吃驚,也越好奇。
那怎麽的呢?
皇上下旨,那就是金口玉言,皇上就是天,皇上說的話哪能不算話呢?那些大臣們今日勸這個,明日諫那個的,上下蹦躂的歡,其實都是為著他們自己。百姓們雖不識字不當官,管不了這些個,可他們就是曉得皇帝下了聖旨,那就是改變不了了。
反正他們就是好奇的不行,那個平州府東寧縣小李村程家的閨女,現今的東寧縣主到底是哪個呀?做了啥大好事兒啊?皇帝這麽待見她,不單讓她一下子當上縣主成了貴人了,還能嫁到侯府裏去當侯夫人,這得多招皇帝待見啊。
他們著實是好奇的不得了啊。
這些外麵的紛紛擾擾,住在京城驛舍裏的程木槿卻是恍若未聞,還是像往常一樣行走坐臥,讀書寫字。
那一日見皇帝時的那些如履薄冰,那一番奏對帶給她的衝擊,皆已是過往了。該想的她都已想過了,武帝深謀遠慮宏才偉略,她什麽也瞞不過他老人家去,他讓她當程東寧她便必須得當,他讓她當侯夫人她便必須得當,沒有回旋餘地,此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益,還是安之若素好了。
於是,她這幾日便也忙碌起來,忙著把那些以前記憶中的知識點都仔細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武帝不是還說過嗎?陂塘讓她不可怠慢,那皇帝說的話,那她就也和其他老百姓一樣想的,覺得絕對是金口玉言。那既然皇帝都能讓她直接當了程東寧了,那這件事就一定也是板上釘釘的了,她就且相信並準備上吧。
這日下晌,程木槿正帶著墨枝坐在桌前點點畫畫,程智就在外麵敲門框,說有話要同她講。
按道理說程智雖是叔叔,可畢竟她也大了,程智也跟她差不了幾歲,卻著實不方便進她的屋子,可這時候他既然是來了,就一定是有事。
於是,程木槿便放下筆,命墨枝去開門,自己則去淨了手。
程智進了門,對程木槿點點頭,就坐在木椅上,卻隻端著碗喝茶,並徑自取了一塊點心來吃。
程木槿這邊收拾停當,給程智福一禮,問了安,便吩咐墨枝出門去守著。
畢竟是叔侄,於是墨枝便乖巧地應了‘是’,出門去了。
墨枝剛一離開,程智便放下茶碗和點心。
程木槿疊手坐在他對麵,認真看著他。
程智略略頓一頓,便同程木槿說起他今日出門到茶樓聽說的一些事。
事情有兩件。
頭一件便是關著他的二哥,程木槿的生父,她現今的二伯父程信。
程智說茶樓裏的人都在議論,說那日聖旨剛一下來,他的二伯父當時正在官衙裏當差,一聽之下當時就大叫一聲栽倒在地,人事不知了。主官一看嚇壞了,連忙吩咐人把人給送回家。聽說是回到家後可是鬧騰了好久,這才醒了,誰知醒是醒了,可什麽也沒來得及說,就吐了一大口血,又暈過去了。
程智說著就看程木槿。
嗯。
程木槿微微頷首。
暈了就暈了,吐血就吐血,這樣的苦楚不及她母親,她外祖父母痛苦之萬分之一,她毫不動容。
程智看她這樣,神色有些複雜,可還是接著往下講。
他說那些人說的繪聲繪影的,像是真看到了一樣。說她二伯父這一躺便是一天一夜,連郎中都連請了好幾個,還驚動了出嫁的程雲兒回家來探望,後來終於是好不容易醒過來了。
可這回也是,醒是醒過來了,就是不吃不喝不說話。又聽說,他家的新姑爺沒跟著來,說是家裏新納的小妾身子不舒坦,就不回來探望老嶽父了,讓嶽父好好歇著就是,若是實在不行,那就留妻子在娘家多住些日子,也好照看老嶽父,以盡孝道。至於他,因新納的小妾是以前妻子的貼身丫鬟,自然也會照顧好他的,還讓妻子放心。
程智說到這裏,就停頓一下,對程木槿說若是這樣看,那他那個雲兒侄女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貼身丫鬟身子不舒坦。
程木槿眉梢微挑。
貼身丫鬟自然是艾草無疑了,不舒坦,還有什麽不舒坦能讓做姑爺的不陪著妻子回娘子探望嶽父?那自然是有了身孕了,隻是這話程智作為男子不好明講罷了。
嗬。
於是,木槿便淡淡笑:程雲兒不過如此,在家時仗著有霍氏嬌寵撐腰刁蠻霸道,怎地嫁出門去,就這樣軟弱無能了?還能被一個粗笨的小丫鬟拿捏在手裏,這才多久日子,便做了妾有了身孕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去。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
程木槿微笑道:“五叔叔莫要為她擔心,二伯母隻這一個女兒,那定當是愛護有加的。且畢竟這也是她們的家務事,我們這些做親人的,即便是著急,可也越不過二伯母去,且看她老人家怎樣做吧。”
即便對這一家子厭惡透頂,可有些話也不能說的太明了,不必要給自己添麻煩,且聽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