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牛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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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頭大水牛找到了,可是,那頭牛闖禍了。
    牛把隔壁金山四社老鄉的麥苗和油菜苗吃了很多,金山四社的老鄉很生氣,自家的莊稼,被別的社裏的牛吃了,肯定不能善罷甘休啊。
    幾個金山四社的老鄉,想把牛扣起來,結果,發狂的牛,不光三七二十,狂撞起來,撞傷了好幾個金山四社的老鄉,還把幾畝田的油菜禍害的夠嗆。
    於是,事情有點難辦了。
    殺牛吃肉?
    開玩笑,誰敢?
    金山四社的老鄉也不敢,殺牛,那是驚動區裏領導的大事情,沒有區裏領導的批準,誰敢殺牛,牢底坐穿。
    蔡莊七社的牛,就算吃你的油菜和麥苗,大不了賠償好了,可是,禍害的那些油菜,蔡莊七社的領導,概不認賬,那你是活該,誰讓你們去抓牛。
    你們抓牛,牛反抗,造成的損失,那是你們的原因,想找我們賠,做夢。
    談不攏,那就是準備幹仗了,反正都是老鄉,幹架,誰也不怕,當然,金山是社的老鄉更不怕,窮山惡水出刁民,難道我們怕你嗎?
    周大毅牽著三頭牛回來了,牛欄空著,另外三頭牛,死活不進牛欄,周大毅在社員驚詫的眼神中,讓三頭牛自己進了牛欄。
    牛鼻子崩塌了,沒有辦法拴繩子,而且,這三頭大水牛,隻認周大毅,周大毅讓三頭水牛進了牛欄,不用管的,三頭大水牛都老老實實蹲在那裏。
    “周家老七,這幾天,這三頭水牛,你先負責喂養,喂養的飼料,你去倉庫找記分員羅光輝領,給你算工分。”劉大田吩咐的說道。
    “。。。”周大毅不說話,表示同意了,劉大田也不說什麽了,呆子就呆子吧,隻要呆子能夠搞定牛,自己也認了。
    現在操心的是另外一頭大水牛了,那頭大水牛還在金山四社的老鄉手裏,怎麽把它弄回來,那個比較頭疼啊。
    怎麽弄回來呢?
    打唄。
    不打過幾場,怎麽可能把牛牽回來?
    找村裏出麵?
    開玩笑。
    蔡莊七社老鄉的麵子還要不要啊?
    自己的牛被扣了,居然找領導出麵,那不是被老鄉笑死啊?
    這個年代,自己的東西被搶了,是爺們,是自己搶回來,搶不回來,那是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領導都嫌棄。
    幹架啊,而且是群架啊,很危險啊,搞不好,打死人啊。
    打死人拉到,這幾年,為了搶水,那年不打上好幾場,去年有個社裏就打死人了,打死人,那是你們沒用。
    找人償命?
    扯淡。
    這是采取群眾運動的方式解決問題,是人治天下時代,誰管你什麽條條框框?
    拳頭,拳頭決定一切。
    而且,某某人自己親口說過:不能依靠那些書本上的條條框框來懲治敵人,那麽多條條框框,誰記得啊?有的條條框框,還是我參與製定的,可是,我都忘記了。事實證明,群眾運動方式,才是我們取得勝利的偉大法寶。
    那是條條框框真的那麽有用的話,那個唐老師,又是怎麽下放過來的呢?
    要幹架了,蔡莊七社的人,都比較緊張。
    不過,要是幹架的話,蔡莊七社的老鄉還是有優勢的吧,蔡七社雖然不是大社,可是,也不是小社,有39戶人家,能夠召集起來上百個青壯勞動力呢。
    扣押耕牛的是金山四社,他們隻有20多戶人家,要是比人多的話,他們金山四社,肯定比不過蔡莊七社。
    在這個人多力量大的年代,自己社裏的人多,就是有優勢,這是蔡莊七社和金山四社的之間的較量,別的社,肯定不能幫忙。
    否者,那就不是兩個社之間的火拚,到時候,就是兩個村子之間,十幾個社,幾百號人的血鬥了。
    今天晚上,周家棚子周正明家裏,本來是比較開心的,周大毅搞定了三頭牛,周正明打算再殺兩隻雞,請社裏的社長,副社長,民兵隊長,婦女主任好好吃到一頓,爭取為周大毅拿下放牛的差事。
    兩頭牛,一天15個工分,就算隻有半年,那也是180天,2700個工分啊,比出工的周大毅,一年掙得工分都多啊,加上喂牛的一天三個工分,那就是540個工分,一年加起來,頂的上一個成年的勞動力。
    而且,今天晚上,老二周大孝也放回來了,應該是雙喜臨門,可是,周家的氛圍比較沉悶,所有人,都陰沉著不說話。
    “老大,老二,明天要是真的動手的話,你們要注意,不要被人打傷了,而且打人的時候,不要朝著腦袋,朝著肚子和腿下手啊?”周正明十分無奈的交代呢。
    作為二等人,在這種社裏火拚的時候,必須要出力,可是,還不能下死手,否者的話,那也是一輩子汙點啊。
    對敵人不能下死手,可是,還要防著被敵人下死手,這種滋味,真他麻的難啊。
    “老爹,明天幹架我也去。”老四周大愛咬著牙說道。
    “你去幹麽?”周正明教育的說道:“我們家出三個人,大忠,大孝和我就行了,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呢?”
    “百十號人打架,你以為過家家啊?搞不好,就有人把命搭上去?”周正明擔心的說道:“老三,你把老四看著,不要讓他到處亂跑。”
    老四有點不服氣,雖然他已經出工了,可是力氣不到位,一起幹活的人,看不起他,不願意帶著他,所以,老四迫切想表現自己。
    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對外的幹架當中,最能體現一個社裏老鄉的團結,狠的怕不要命的,名聲都是打出來的。
    這個年代的小夥子,想要熬出來,那就得證明自己比別人狠,以前在社裏,老四想證明自己,可是,沒有合適的對象,作為二等人,總不能去挑戰上等人吧?
    所以,對外的幹架,對於想要出頭的小年輕來說,那就是最好的機會,提著腦袋玩命,在這片土地,打出自己的名聲。
    資本老爺梅向剛,作為下等人,為什麽別人高看他一眼啊?
    什麽叫做資本老爺呢,首先是老爺,可是,不是完全的不勞而獲,他自己也種田,可是,兼職放高利貸。
    要說高利貸,那是太抬舉他了,高利貸的資格不夠,否者拉去打靶了,也不會留著他活在現在。
    類似於農村的小額信貸,有利息,可是,利息不高,加上有土地比較多,所以,評定身份的時候,按一個資本老爺的身份。
    因為他夠狠,夠拚命,誰敢欺負他,他就和你拚命,所以,就算他是下等人,那些根正苗紅的人,欺負他的時候,也是有個限度啊。
    特別是對外的幹架中,梅向剛向來衝在最前頭,一把大鐵鍬,直接朝著別人的腦袋砸下去,夠狠,夠猛,夠無情。
    在前幾年的搶水火拚中,梅向剛用自己的鐵鍬,打出來了自己的威名,所以,在社裏的幾個老爺當中,他的待遇算是不錯的,遇到一些土辦法教育老爺的時候,輪到梅向剛的時候,大家都是象征性應付一下。
    可惜,整個北山社,隻有一個梅向剛,其他的二等人和下等人,想要熬出頭,結果,都被整的半死。
    一大早,周大毅居然聞到大米飯的味道,真香啊。
    老娘雖然不舍得,可是,今天可是幹架,吃不好,沒有力氣,別說幹架,就算跑路,都成為問題。
    周大國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的老爹,希望老爹嘴下留情,省一點給他吃,從過了年到現在,周大國還沒有正兒八經吃過幾頓大米飯呢,實在太饞了。
    今天早上,周大毅的待遇不錯,居然多了兩根山芋幹子,因為周大毅昨天賺了200個工分,還有今天,周大毅也要出工了,對於掙工分的人,家裏的人,都要高看一眼。
    周大國氣呼呼的看著周大毅,心裏不爽,呆子都能放牛,自己為什麽不行呢?
    至於以前偷牛的口糧吃的事情,周大國顯然忘記了,嘴裏還在抱怨呢呢,大概的意思是,如果昨天要是他去牽牛的話,肯定做得更好。
    周正明瞪了周大國幾眼,要是平常,筷頭子早就抽到周大國頭上了,可是,今天要留著力氣幹架了,不能浪費。
    “虛”,尖銳的口哨聲音,那是出工的聲音,可是,今天的哨聲不是催人幹活,那是召集人手的聲音。
    聽到口哨聲音,周大忠和周大孝,扛著早就準備的鐵鍬,在門口等著周正明呢,還有周正揚和周正威兩家人。
    周家棚子三戶人家,周正揚,周正威和周正明,雖然平時不怎麽往來,可是,畢竟是親兄弟,這種幹架的時候,親兄弟,那比外人可靠多了。
    周家棚子三戶人家,老老少少7個人,扛著鐵鍬,義無反顧,順著田間的小田埂,快速朝著口哨的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在這片土地上,想要活著,想要活的有尊嚴,你唯一依靠的就是你勇氣和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