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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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出門不方便了,而且,因為斷糧的問題,所有的老鄉,都窩在家裏了,把大門關的緊緊的。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像防賊一樣,防著周圍的老鄉,生怕別人發現自己在吃什麽東西。
就算吃東西,都要藏著掖著,否者,已經斷糧的人家,看到你家有事情,絕對會厚著臉皮上門。
在吃的麵前,臉皮算得了什麽?
厚著臉皮上門,你不借吃的,那就是要逼死人家,絕對是仇人啊,可是,就是那麽一點吃的,你借給人家的話,搞不好,自己一家人,都要完蛋啊。
所以,開火的時候,都是深更半夜,偷偷的開火,生怕別人發現你在開火。
可是,別人也不是傻瓜,偷偷的盯著各家各戶呢,誰家要是冒煙的話,絕對豁出去了,不要臉皮,不要尊嚴的上門。
周大國抱怨的說道:“老爹,家裏沒有吃的,怎麽辦啊?餓得慌?”
“那就你餓著。”周正明沒好氣說道:“讓你幹活的時候,你裝死,現在沒吃的,那是你活該啊?”
“爹,老七家裏有吃的。”周大國提醒的說道:“別的不說,老七家裏有很多蘿卜,你去拔點蘿卜回來煮著吃?”
“你就惦記著老七的蘿卜吧。”周正明沒好氣的說道:“那是養殖場的蘿卜,上次羅隊長通知了,任何人,不準拔養殖場蘿卜,否者,按照破壞分子的罪名處置。”
養殖場的蘿卜多,那是家家戶戶都知道的事情,現在,都快餓死了,偷東西,算什麽大事情呢?
所以,很多老鄉,都去偷周大毅的蘿卜和大包菜。
大家都是老鄉,交情也不錯,都是公家的東西,又不是自己的,周大毅當做不知道,讓老鄉隨便摘。
可是,周大毅不管,公社的領導坐不住了,那是養殖場的蔬菜,也就是公社的蔬菜,怎麽能讓老鄉隨便吃呢。
而且,老鄉太貪心了,你一次少摘幾個蘿卜和大白菜好不好,因為不是自己的,所以拚命禍害。
公社的領導,生氣了,嚴令各個生產隊,誰敢偷,一經發現,嚴肅處理,破壞分子的罪名,跑不掉。
現在好了,誰敢去摘蘿卜啊?
“爹,我不能拔,可是你能讓老七去拔?”周大國慫恿的說道:“他是你兒子,難道還敢不聽你的嗎?”
周正明沒有說話,要是自己和彭小慧兩個人,還能讓周大毅去摘點蘿卜救急一下,可是,現在周家的人,實在太多了,
一個兩個蘿卜,不頂事啊。
自己家裏,周大忠家裏,周大孝家裏,還有彭小慧的娘家,家家戶戶,基本都斷糧了,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周正明不願意開口。
救急不救窮,兒子又能怎麽樣呢?
何況,對於周大國他們來說,周大毅和他們隻是親兄弟而已,救急一時,總不能救急幾個月吧?
周大毅當然知道周家沒有什麽吃的,可是,周大毅有什麽辦法呢,現在,盯著周大毅蘿卜的人太多了。
各個生產隊的老鄉不說了,就說公社吧,田國棟和葉旭,也盯著周大毅的蘿卜呢,實在沒辦法了,現在真的沒有什麽吃的。
公社的食堂,也快辦不下去了,現在,公社的食堂都是限量的,不管是山芋,還是其他的雜八拉,都是限量。
每天每人供應的標準,都是田國棟再三思考定下來的數量,就連田國棟和葉旭,都要帶頭遵守,這個時候,誰也例外。
這個時候,別說農村的老鄉了,就是鄉裏的城鎮戶口,也開始餓肚子的日子,糧食,變得異常金貴了。
周大忠帶著兒子周先華來到周正明家裏,周先華這個禍害,一來了,爺爺奶奶喊個不停,然後一個勁叫肚子餓了。
彭小慧生氣的說道:“老大,我們家這麽一根獨苗,你怎麽把先華餓成這樣啊?你怎麽當爹的啊?”
周大忠委屈的說道:“爹,媽,沒辦法啊,家裏隻要有一口吃的,都是緊著先華先吃啊,可是,現在家裏有吃的嗎?”
“爺爺,奶奶。”周先華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好餓,我快餓死了,你們有吃的嗎?”
彭小慧把自己的小櫃子打開,巴拉一會,找出幾個紅棗,在周大國和周大勇要吃人的眼神中,塞過去,心疼的說道:“拿回去泡水喝,不要一口吃了。”
“媽,我也要餓死了,你有吃的不給我吃啊?”周大勇傷心的哭到。
“小禍害,你怎麽不去死。”周大勇憤怒的說道:“總是到我家要吃的,你給我滾,滾回你家去。”
“老六,你給老子閉嘴。”周正明氣憤的吼道:“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就算你死了,我大孫子都不能死。”
周先華很得意,故意賽一個紅棗在自己嘴裏,不舍得吃,要慢慢的舔著才行,紅棗啊,多甜的東西啊。
周大忠都不正眼看周大勇,連自己女兒都不如的兄弟,混吃等吃的東西,誰把他放在眼裏啊?
周大忠苦奈的說道:“老爹,現在大食堂停火了,家裏有沒有糧食,要熬到開春,太難了,得想點辦法啊?”
“老大,家裏的什麽情況,難道你不知道嗎?”周正明苦惱的說道:“要是有辦法,早就想辦法了。老大,你...”
周正明說道一半,停下來,大吼道:“你們幾個,給老子滾。大孫子,你先回家,我和你爹商量一點事情。”
周大國和周大勇非常生氣,可是,害怕老爹的棍子,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了,可是,周先華沒有那麽自覺,眼睛盯著彭小慧的小箱子,死活不願意離開。
彭小慧無奈了,十分不舍得打開小箱子,又數了幾顆紅棗,遞給周先華,周先華十分得意的離開了。
周大孝家裏,二嫂於曉珍,巴拉窗戶看著呢,氣憤的說道:“大孝,老大去爹家裏了,先華好像又拿到吃的了?”
周大孝沒好氣的問道:“別管人家的事情。”
於曉珍有點嗚咽的說道:“先華是孫子,我肚子的裏麵的也是孫子,兩個丫頭片子不吃不要緊,可是,不能餓到兒子啊?”
周大孝陰沉臉色,沒有說話。
於曉珍無奈的說道:“大孝,你要不去老七哪裏,他哪裏好歹有點能夠填肚子的東西,就算蘿卜纓子也是好的啊?”
周大孝固執的說道:“我不去,我沒有那個兄弟。”
於曉珍不說話了,看著兩個瘦的要死的女兒,隻能默默的流眼淚。
周大孝不耐煩的說道:“別說了,我和幾個哥們說好了,過了年就走,去城裏找活幹,到時候有錢了,就能買到糧食了。”
於曉珍擔心的說道:“大孝,能不能不出去?萬一被抓住了,到時候都要倒黴了。”
“留在家裏沒有吃的,夏收要到5月份呢。”周大孝堅定的說道:“出去找活幹,還能有條活路呢?”
於曉珍提醒的說道:“要不和爹商量一下?”
周大孝生氣的說道:“不去,老爹眼裏隻有孫子,我們家都是丫頭,老爹看不上我,我也不去湊那個熱鬧。”
大嫂杜小英,看到周先華拿回來的紅棗,很激動,立馬扣了幾個下來,激動的說道:“留著你爹吃,你爹吃飽了要幹活呢?”
周先紅也激動的說道:“媽,我也想吃。”
“滾,丫頭片子吃什麽?”杜小英不客氣的說道:“餓了喝點水,喝飽肚子都不餓了。”
周先蘭憋著嘴,什麽都沒有說。
周先華很得意,找了一個碗,把紅棗放在碗裏,十分得意的炫耀呢。
屋子裏麵清淨了,隻有周大仁,周大愛,周大忠,加上周正明和彭小慧,都是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老爹,我打算去一趟縣裏,聽說,縣裏有黑市,可以買到糧食。”周大忠無奈的說道。
“黑市?”周正明害怕的說道:“老大,黑市太危險啊,要是被抓到,會被關起來的,太危險了。”
“老爹,實在沒辦法了。”周大忠豁出去的說道:“附近的公社,連糠皮子都沒有賣的,隻能去縣裏了。”
“上次的事情怪我。”周正明懊悔的說道:“要不是我遲疑一下,也能買到幾十斤糠皮子,也夠我們熬過這段時間。”
上次,周大忠找到門路,知道隔壁公社有一批糠皮子,不要票,隻要錢,可是,周正明遲疑一下,就耽誤了一天,結果,糠皮子被人搶光了。
周家的人,什麽都沒有買到,眼看要過年了,不準備一點吃的,剩下來的日子,更加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