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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同學們，這幾天沒上課我很抱歉，有點私人的事情處理……”
    “老徐你是不是要不教我們了？”周祁打斷他，班級裏四十多雙眼睛立馬盯著他，充滿希冀。多希望他說不是。雖然他教的並不好，上課總不見人影，總對他們發脾氣，可這是一笑就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的老徐，這是高一開學的時候笑著對他們說“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未來三年我陪你們走，讓我們一起努力”的老徐，這是他們受委屈，他第一個站出來頂著被開除的危險挺身護著他們的老徐。
    十八班的人沒少惹過禍，按照校規早該開除百八十回了，可老徐總是在寬容他們，求著校長說再原諒他們一次，即使他的獎金因扣班級分扣的分文不剩，即使他十分生氣他們不成器……他也從未放棄過他們。
    “對不起啊。”老徐低下頭，“一直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麽告訴你們。當初我跟你們說要陪你們三年，我可能要食言了。我知道中途換班主任對你們有多大影響，可我還是想說對不起。”老徐深深的像講台下的同學們鞠了一躬。
    全班人幾乎都站起來，略驚悚的看著老徐。
    “老徐你這是幹什麽啊？”
    “我的天！要折壽！”
    “老徐有話好好說！別整這些，總感覺要揍人。”
    老徐接著說，聲音還有些哽咽，“我這一年半總共見到我女兒三次。她忙，我也忙。她初四了，累呀，有時候半夜一點多給我打電話，哭著跟我說爸爸，我想你了。我愛人陪讀，她上學時忙著學習，放假了忙著補課，我忙你們。總也見不到麵兒。她沒聽學習學到兩三點鍾，一天就睡四五個小時。我愛人說她偏頭痛，熬夜熬的，沒辦法，還得堅持。現在競爭壓力多大啊！每次看見你們不學習，我是真想抽你們一頓啊！前兩天我愛人給我打電話，說我女兒……累到昏迷了，住院了……一直喊著想爸爸……”老徐那麽開朗的一個中年大叔，此刻淚光閃爍，聲音哽咽，滿臉心疼，“我是她爸爸啊！我沒有盡好當父親的責任……我想過去陪她……學習很苦，可她必須堅持。所以……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住你們，沒能把你們帶到最後……我們的師生緣分……到此為止了，對不起了孩子們！”老徐在此鞠躬。
    “徐老師，我們總喊你老徐，還沒正兒八經的叫您一聲徐老師……”梅舞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卻還不忘給老徐遞紙巾，“不用對我們說對不起，要好好陪你女兒，抽空回來看我們，我們這兩年一直都在。”
    “對，我們一直在！”
    “老師！常回來看我們！”
    班級裏喊的亂七八糟的，許願把頭扭過去，心情忽然不是很好，鬱忘沉默著，卻是悄悄看向許願。
    忽然許願起身向講台走去，“老徐，對不起。我總給你惹麻煩，成績也不好，總拖你後腿，希望你女兒可別像我一樣，然後，祝她考個好成績，金榜題名。”許願主動抱了一下老徐，很快分開，朝他鞠了個躬，下去，擠到梅舞的位置上。
    “老徐對不起，”黃邈也上去，像極了以前做完錯事乖乖低頭認錯的樣子，“我總不認真聽講，還給你搗亂，去年運動會跑步的項目是我偷偷給你報的……我是真的沒想到你體育那麽不好，四百米的跑道總共就七個老師參加，還有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丁頭兒你都能跑倒數第一……哎呦～”黃邈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腳。
    “死小子！你來揭老底來的？”本來還有些傷感的場麵被他這話逗的破涕為笑，老徐要作勢要打他，黃邈連忙縮起腦袋，熟練的樣子讓人心疼……
    “老徐，你得好好鍛煉身體，別總喝那些唬人的養生茶，才四十二歲活的還不如人家老丁頭兒，挺舍不得你的，你可得總回來看看我們，長時間不挨你一頓打我皮子都癢的難受。”黃邈也抱了一下老徐，所有的話，都含在這個擁抱裏了。
    “知道了，臭小子。沒事學學習，別總跟許願瞎混。許願你也好好學學習，實在不感興趣就找找自己喜歡什麽。”老徐笑著交代，“以後總得找個事做做。”
    梅舞也醞釀著情緒上來，哭得小眼睛通紅，“老徐對不起……你那盆仙人掌其實是我給你養死的，還陷害周祁，讓他白挨了一頓打……”
    “好家夥，這小眼睛哭得，”老徐輕輕拍拍梅舞的頭，像父親對女兒那樣，“其實攝像頭都拍下來了，我能打女生麽？”
    “老師你就這麽揍我啊？我背鍋啊老師！”周祁不滿了。
    “在我心裏，女生就是比男生高級！你們男生在我心裏，屁都不是！都沒有好好嗬護好……”老徐瞪著他，義正言辭。
    “老師，不是我們不想，是真幹不過啊！你看願姐，這誰打的過？”
    “對，老師我們是你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不不，老師，我們是你揮之不散的屁！散了還有味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的一個催人淚下的離別劇，生生讓他們畫風歪成了揭老底兒大會，最後圍著變成了茶話會。
    “老徐老徐，那回願姐早上遲到，不是說發生車禍道路堵死才遲到的麽？那是她自己睡過頭夢見車禍了！”
    “老徐老徐，周祁上課總趴桌子看書，其實那是他偷摸玩手機呢！他還在自己桌子上摳了個洞……他可破壞公物了啊！罰錢罰錢！”
    “死小子！你咋啥都往外說呢！老徐我舉報，他處對象！高一的時候處的！”
    “老徐……”
    …………
    老徐笑著聽他們說鬧，不知不覺，晚自習都要放學了。
    “老徐，你啥時候走啊？”
    “明天。”
    “啊？連頓散夥飯都吃不上……”
    “等哪天，我請你們去我家吃。”
    “哎對！老徐你那兩百多平的豪宅空著嗎？是在那裏請我們嗎？”
    “空著，等到時候回來請你們吃飯！有一個算一個啊！我看誰不來的！”
    “那必須去啊！”
    “老徐酒管夠不？”
    “老徐，到時候我們跟你喝一個！”
    “行！”
    今天的老徐格外好說話，什麽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