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背後的水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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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蘅拜訪相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溫君實耳朵裏。
    溫君實正與孫元謀喝茶。
    “這個杜蘅不知又與王介甫在搞什麽鬼!”溫君實愁眉不展,今日朝堂一戰,本來是想將杜蘅逐出京城,結果自己卻遭殃了。
    這也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事,心情很是糟糕。
    孫元謀更是憤憤不平:“前些日子在花滿樓,犬子與令愛出盡了醜態,這筆賬遲早要找他算!”
    “對外隻能說令郎去過花滿樓。”
    “溫兄放心,這我懂的。”孫元謀明白溫君實的意思,他在保護溫婉。
    孫玄策是個男的,被人扒了衣服,現在尚且躲在驛館不敢出門,何況溫婉了。
    溫婉女扮男裝,倒是可以說自己沒去過花滿樓。
    但外麵的人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小報已經滿天飛了。
    “看看這些小報,寫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溫君實氣憤的將小報拍在桌上,下朝的時候,他就命人前去收集一些小報。
    結果這些小報寫的內容,比起杜蘅拿到朝堂的更為露骨。
    “這就是杜蘅的手段嗎?”
    “不是他還有誰?”
    “讀書讀到狗肚子去了,簡直有辱斯文!”孫元謀看到小報之上,竟然寫了孫玄策有斷袖之癖。
    本來以為杜蘅號稱廣陵第一才子,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有讀書人的節操,他們自命清高,愛惜羽毛。
    他們不屑於使用下三濫的手段。
    這樣的人最好對付。
    但沒想到,這特麽就是個流氓!
    “溫尚書,既然是杜蘅做的,何不派人查出源頭?這個源頭如果是杜蘅,正好將他拿下!”
    “這個案子陛下已經交給花神使司了,源頭是杜蘅,查案的也是他,這條路行不通的。
    杜蘅現在等於既下場踢球又自己當裁判,最終的結果肯定是他贏的。
    “明日陛下就會召見我,下官是不是對陛下說點什麽?”
    溫君實擺了擺手:“你照實把九江的情況告訴陛下,其他的什麽都不必說,這件事陛下擺明了偏袒杜蘅,你多說了也無益。”
    “那就算了?”
    “自然不能算了!”溫君實眼裏寒芒閃動,“隻是現在輿情對我不利,都先忍一忍吧。”
    ……
    從王介甫家出來,杜蘅慢悠悠的在街上走著。
    茶攤上麵,有人拿著一份小報,正在津津有味的對著眾人講述:“都聽說了嗎?吏部尚書溫君實,跟一個八十歲的老尼姑生了一個孩子。”
    “啊?!”吃瓜群眾眼睛瞪的就像燈泡似的。
    “段秀才,你別胡說八道,溫尚書你也敢編排?”
    “不是我編排的,報上寫的。”
    “胡說八道,八十歲老尼姑還能生?欺負我們不識字吧你?”
    哪怕是在京城,不識字的人也占據了大多數。
    所以小報的內容,先是在一些讀書人之間流傳,在經過讀書人的嘴,向下傳播。
    .
    而且越傳越玄乎。
    本來與溫君實有染的老尼姑,報上沒名沒姓,但民間已經杜撰出了十幾個有法號的尼姑,其中大半是真實存在的。
    不幸被編排的尼姑,恨不得投井而死。
    至於給母豬配種的文彥章,傳言就更多了,這種事太過荒唐,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但正因為荒唐才更容易傳播。
    相不相信,跟傳不傳播是兩回事。
    正如杜蘅後世在網絡上看到的那些八卦,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是假的,但它就是容易傳播。
    尤其古代的人,相比之下比較愚昧,也有一些年老昏聵的人竟然真的就相信了這種事。
    有個老太太家裏的母豬死了,竟然跑到京兆尹衙門告狀,說母豬是被文彥章幹死的,京兆尹哭笑不得,把她給轟走了。
    但她出了衙門,一路哭哭啼啼,便有行人詢問,她便說文彥章半夜把她家的老母豬給那啥了,她來告官,結果京兆尹不受理,官官相護。
    這件事傳到了真正在寫小報的筆者手裏,覺得這是一個重大新聞,又添油加醋的將這件事寫了下來,小報賣的出奇的好。
    幾日之後,文彥章都快eo了,就連上值的時候,都被同僚嘲笑。
    想了想,去了一趟禮部廳堂。
    韓尚書和杜蘅正在喝茶。
    “文郎中,坐!”韓尚書邀請,“上好的龍井。”
    文彥章沒有心思喝茶,說道:“韓尚書,杜侍郎,我最近身體有些不爽利,想告幾天假。”
    “喲,不舒服啊,請大夫看了嗎?”杜蘅關切的問。
    文彥章明知這些事都是杜蘅搞出來的,但也拿他沒有辦法,隻能擠出一絲幹笑:“多謝侍郎關心,我已經抓了藥了,大夫讓我休養幾天。”
    “那你要休幾天假?”
    “三五天就行。”
    “我準你十天假,同時我會替你上奏,讓你朝會的時候也不用去。”
    文彥章愣了一下:“朝會也不去?”
    “是啊,你還被嘲笑的不夠嗎?整個禮部都跟著你丟人,你看看這份小報!”杜蘅將一份小報扔到了桌上,“都有人到京兆府告狀了,說她家的老母豬……文郎中,你跟我交個底,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杜侍郎,你……”文彥章被杜蘅氣壞了,你特麽腦子的有多殘,才會相信這種事?
    “行了,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你去吧!”
    文彥章窩了一肚子火,悻悻的離開廳堂。
    韓尚書無奈的看了杜蘅一眼:“你明知道他是舊黨中人,何必這麽得罪人呢?”
    “是他們先動手的。我如果不反擊,現在都不知道會被貶到什麽鬼地方呢。”
    “舊黨的勢力,遠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你以為黨魁是溫君實,以為讓溫君實閉門在家就行了?”
    韓尚書雙手撐著膝蓋,吃力的站了起來:“溫君實隻是被舊黨推到前麵的人,他背後的水比你想象要深。”
    “有多深?”
    韓尚書沒有說話,隻是拿手指了指上麵。
    杜蘅眉峰緊緊的蹙在了一起,溫君實已經是二品大員,在他上麵的人可沒幾個了。
    舊黨代表的是既得利益集團,那麽他們的勢力,確實遠不是表麵看到的這麽簡單。
    至少那個越國公就傾向於溫君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