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服勞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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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華夏易悠悠!
小喜被安排勞役的項目是修葺溝渠、開挖水道,主要內容則是挑石挖土。每個人每日都被都規定了數量和任務,如果當日未完成,所欠勞務就要在次日被加倍增量。所以,名義上五天的勞役時間,很多人往往要幹十天半月才能完成,甚至更長。
水利是農業的命脈。雖然疏浚水渠的工作自去歲秋收後就提上了日程,但遇上冬閑與節慶,難免會有所放鬆。經過一個冬季的堰塞,許多水道不暢通;另外,隨著新土地的開墾,今年增加了不少挖新渠的任務。
春耕就要展開;等到作物打苞灌漿,灌溉與排泄更將是必不可少的農事活動;而且,如果碰上幹旱少雨或者洪澇災害,水渠就成了農作物的救命所在。
許多地方和許多事情都需要勞力人工,光徭役和少量的有償勞動是不夠的,因責罰而產生的勞役,則是是有益的補充。
小喜在工地上做了一天,就累得象狗一樣,回到歇息的宮所,一動不動,飯也不想吃。他有些後悔沒有提早去易事殿把注冊文修士銜的那道程序走完,否則,就可以申請到不那麽苦哈哈的活計。工頭和監工都很凶猛,勞動如此繁重,以至於除了喝水擦汗外,排泄都緊張得很,服勞役的工友們幾乎沒有停歇喘息的時間。
縱然如此,小喜還是沒有完成當日的定額。有一部分任務拖到次日,就要加罰一倍,用時間來核算,就幾乎要增加一日的勞役時間;而明日,依據現在的狀態,他肯定自己是完不成的,甚至將會做得更少。
如此一來,原來設想的要去趕廟會的事情,就要泡湯。
赤龍和飛氏兄弟也在這一片工程地麵上,因為被分排在不同的監所,所以小喜也就不和他們在同一個工段上勞作。
除了身體上的苦累,以及工段長的管製和監工的打罵,暫時沒有出現什麽更大的風波和意外。
與小喜相比,飛蠊赤龍他們的感受和待遇,就是另一番天地了。赤龍和飛氏兄弟都是武修士者之銜,故而,他們在勞役上很有不可比擬的優勢。首先,他們因為是武修的士者,從靈力上已經脫離了匠作之徒的苦力境地,幹起那些別人認為繁重難以吃得消的苦差事,在他們來說是相對輕鬆的,比起服勞役的小孩子來,則更有天壤之別;其次,作為龍方已經注冊了士銜的易者,不光其他方麵,在服勞役上,也有優待。
這不,他們三人都做起了監工!
作為工頭的幫手,因為監工工作而拖延了的任務,是不需要加罰任務量的,隻要後麵繼續完成就可以。他們憑借身為監工的權利,還可以使喚其他的服役者幫助捎帶完成一些勞動額,對於這一點,作為監工頂頭上司的工段長,也就是工頭,一般也都是默許的。此外,如果監工與工頭相處得好,就是他本人的勞役活全部被攤派給其他人去做完,工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般的,監工的工作任務,都會在規定的期限之內完成。這也是飛蠊他們並沒有把那飛落在茅坑的凶器——匕首,急著去撈的一大原因。通常而言,他們肯定會比那個小毛孩先完成勞役、離所回棧的。
“借著公事的名義,趕緊把那事了結了吧!說不定,還能鬧一點意外收獲!這筆酬金十分豐厚,我都先替你收了,在你名下的,保準一個錢幣也不會少!完了事情,帶著屬於你們兄弟夥的,離開這裏,離開龍國!”
赤龍又提醒飛蠊。
“急什麽!還不是小菜一碟麽!那把匕刀還落在糞坑裏呢,這玩意兒,我用著還挺稱手的,你若先出去,想法子幫我把它撈起來!”
飛蠊不以為然地回應道。
“還稱手!稱手怎麽又滑脫了!以為你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那孩子推下去淹沒了,誰知道蹲伏了半天,遲遲還沒見動靜!要不然,我也不會提著灰筐進來看!看你揮刀的樣子,似乎在發善心呢!你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買賣!要知道,這筆生意,我可是押上了我的身家性命的!上麵盯緊了的,你們輕易也下不了船去。”
赤龍埋怨中帶著警告。
“赤龍兄,你說一句實話!我飛蠊哥動作遲疑了那麽一下,你當時是否特別恨殺他?”
飛蠊的兄弟飛蝗說道。
相比兄長飛蠊,他顯得稍微瘦削一些,但是熊背蛇腰,也是極為豪雄,一看就是一個話少人狠的角色。
飛蠊見自己兄弟說了話,也就不再多言。
赤龍看了看飛蝗,欲言又止,眼中掠過了幾絲複雜的意味。
赤龍還做不到他們兄弟倆那樣離國拋家舍妻棄子,所以,高風險的事情,總要另找他人去幹。飛氏兄弟,壞事做得多了,臭名遠播,又不在乎多這一樁!買賣做好了,繼續逃竄唄!自己接的大生意,轉手給了他們兄弟倆,份子裏的大半都是算給他們的,偏偏這麽磨嘰!上頭可是催得急呢,再拖下去,可是要頂不住了!
實際上,工段長大多數是由上一批完成了勞役而又暫不離開的監工升上來的,飛蠊想,等過了這幾天,在裏頭也過一段時間的工頭生活才好。
監所裏工頭的居住條件不錯,帶高薪,不象外頭那麽煩纏,還有好吃好喝,外麵如果沒有好營生的話,在裏頭混些時日還是不錯的,隻要心硬得起手狠得下就可。
“啪”的一聲脆響,小喜的身上又挨了一甩皮鞭。背上火辣辣的痛。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的武修靈力已有黃芒一元,他早已扛不住了。
“你個小赤佬,又偷懶了!”
這個監工不顧小喜的死活,下手挺重的。他是剛從從別處調來的。
昨日那個監工對他似乎要寬懷一些,也有鞭子抽他,樣子很凶,落下來倒是輕輕的,很有抽鞭子的功夫哩,不過,今日人家調到到別的工段上去了。
下午了,今天忙的還是昨日的剩貨。就兩天時間,整個人曬得黑紅黑紅的;一堆土石,把他肩膀上的衣服都磨破了,露出了鮮紅的嫩肉。看情形,今天的勞動額,都要推遲到明天了,如此一來,勞役的增量時間又要比昨日翻倍。
昨日的監工,也讓服勞役的人幫他忙些私活,但給小喜的不多;今日這個監工,收了別人好處,把其他人的一些任務當成了自己的私活,拚命地壓在小喜身上。
小喜心裏想著可能耽誤的女媧娘娘的廟會,身子卻不提防時不時地挨幾下結實的鞭子。
“我要告發你!”少年憤怒不已,眼睛裏冒出的是烈烈火焰。
“啪!啪!“又是狠狠的兩鞭子!
那監工聽說小喜要告發他,手下更不留情,嘴裏嚷叫道
“你告發我什麽!我有什麽你好告發的!你幹活不出力,磨洋工,一天的活要弄三四天,誤了農事你擔得起責?等著吧,你在這裏做幾天,我就收拾你幾天!看你怎樣一個告發法子!”
話剛說完,又是“啪”的一下,抽到了小喜的頭上。
小喜火冒三丈,把挑土的箕筐一丟,迅速搶過那人的鞭子,反手就是一頓暴甩。
那監工頓時抱頭鼠竄,跑得顧頭不顧腚,一腳歪倒在了水溝裏。
那人是以陶修的士銜謀得監工一職的,武修靈力並不太高,也是黃芒之境,最多就強小喜一兩個力元。那監工剛剛威服了一些時日,嚐到了一些甜頭,有些得意。被原來的工段長看不慣,換到這片來,此時此刻,根本沒有意料小喜會反抗他,丟人現眼地把船翻在了陰溝裏。
這一翻跌,立即引來了工友們的哄笑,心裏忌恨這個監工的人,無不為小喜這一反擊而暗暗叫好。
由於動靜太大,引來了工頭的注意,他過來追問原由。
小喜先發製人,一擊製敵,直言相告此監工以權謀私,為了圖利,把不屬於他的任務當作自己的私活壓給別人強做。
工段長也嫌棄監工吃相太難看了,這不是搶自己的飯碗麽!於是嗬斥那人了幾句,申明次日要換新的幫手。這,已經足夠。
那監工受辱,滿臉羞紅,到工段的另一邊晃悠去了。
工頭今日大發了一下善心,於是,通過申辯,小喜把本日的勞動量,都算還回了自己的名下。工段上的另外幾處被監工壓榨了的工友,也有樣學樣。
晚上回到宮所,小喜因為心情大好,加上收工前又得以一番歇息,所以胃口開些。其實,連日繁重的勞動,不吃東西就撐不下去,他的胃口不開也得開。
勞工吃的,都是一些帶著糠頭殼子的五穀雜糧半幹飯,清水煮的菜葉子,上麵撒一些油花和鹽巴,卻也能充饑。
可惜沒有酒。
小喜舀了一葫蘆水,裏麵還能聞得到餘留的一些酒氣,於是自欺欺人地假裝葫蘆裏盛的是度數很低的清酒,有滋有味地喝了半晌。弄得不明就裏的人,都帶著欣羨而疑惑的眼光,往著這邊看。
這個勞宮所很大,囊括有十幾個監所,聚龍城周圍參加勞役的人,統一都安排在這裏居住。
小喜被分在第四監所,此所有二十來個生活起居之室,每個居室住著十幾號人。
除了住宿,一早一晚的兩頓餐食,也在宮所裏完成。因為勞動強度大,出工前宮所還會分發一點幹糧給大家日中充饑。幹糧主要是瓜餅飯團,自己攜帶飲水。小喜來的時候,新葫蘆是裝滿了酒的,預料到了勞動生活的艱苦,特意沒敢一下子全部喝完。誰知自己不喝,別人可要喝,乘著不小喜不注意,半葫蘆酒水一下子就被室友們幹沒了。
獨樂樂,不如與眾樂樂。
小喜苦中作樂,先是折了一根粗草莖,學起了遙遠世界裏抽煙的模樣,那姿態惟妙惟肖,仿佛真有嫋嫋青煙從鼻孔和嘴裏噴出,吞雲吐霧地,簡直把自己都要帥呆了。可這個把戲注定隻能是孤芳自賞。於是,他轉換了名堂,故意把葫蘆裏的清水“嘬吧吧”地喝出了美酒的味道。這響聲,引來了並無惡意的偷窺目光。瞥見了那些“心懷不軌”的神情,小喜心裏就不由得樂嗬嗬地暗笑,想到晚上自己熟睡後,葫蘆裏的水要被他們偷偷搶光,默默地祈禱
“酒葫蘆可不要給我被弄壞了——希望明天來個好一點的監工!”
吃過晚食,喝飽了水,小喜躺在通鋪上休息。骨頭都累得快散架了,雖然室內散發著各種氣味,但小喜還是覺得這稻草鋪子美妙極了。
得抓緊時間休息,明天還有活兒等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