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這是什麽？！”
    “你以為我為何放任你布陣？”
    江殊瞬移至真凰烈身前，手掌猛地按在對方天靈之上！
    “從你施展第一道涅槃火開始，你的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這是太初大道潛移默化地在影響著凰烈的涅槃火。
    吞噬黑洞自掌心爆發，真凰烈周身燃起的護體金焰竟如燕歸巢般湧入黑洞。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吞噬的火焰中漸漸浮現出模糊的鳳凰道紋，赫然是鳳凰一族的核心傳承！
    “住手！”
    真凰烈目眥欲裂，卻發現連自爆都做不到。
    體內每寸血肉都被太初道韻浸透，正在被強行還原成最原始的生命精氣。
    戰局已定。
    千裏外的戰場上，幸存的鳳凰衛突然集體發出哀鳴。
    他們背後的鳳翼不受控製地離體飛出，化作流光沒入江殊身後的渾沌漩渦。
    無盡的空間波動，如衝擊波一般，朝外擴去。
    一處處空間，盡數崩滅。
    “主上！”
    一名鳳凰衛統領強行衝破戰陣想要救援，卻被一名初入萬象後期的長老一掌拍成肉泥。
    掌勢去勢不減，將後方三名結陣其中一名妖君攔腰斬斷。
    江殊的吞噬已到關鍵時刻。
    凰烈英俊的麵容爬滿裂紋，皮膚下不再是血肉，而是流淌著赤金符文的液態火焰。
    當最後一道本命精血被抽離時，他聽到了此生最絕望的判決：
    “原來鳳凰涅槃的奧秘，在於血脈中烙印的混沌火種。”
    荒星戟碎片突然從虛空回歸，在江殊手中重組的刹那，戟尖亮起一點純淨如初的涅槃真火。
    這火焰沒有半點暴烈氣息，反而透著萬物初生的太初道韻。
    真凰烈最後的視野裏，映出自己正在消散的琉璃狀身軀。
    “不！”
    話音未落，灰蒙蒙的斧光掃過戰場。
    江殊再次打出一拳，將混沌鳳爪徹底劈成兩截。
    來自遠古的憤怒鳳啼震得萬裏海麵掀起巨浪，卻在觸及現世屏障時被億萬歸墟紋路消弭於無形。
    當最後一點火星消散時，荒星戟上的涅槃真火突然暴漲，在戟杆上凝成栩栩如生的鳳凰浮雕。
    江殊持戟橫掃，蘊含太初道韻的涅槃火呈扇形擴散，所過之處妖族兵甲盡數化作飛灰。
    “大人……敗了？”
    正在與紫袍長老對轟的妖族強者動作一滯，這個破綻立刻被四象戰陣抓住。
    青龍虛影貫穿其胸膛的瞬間，白虎利爪已將他元神撕成碎片。
    兵敗如山倒。
    失去主心骨的妖族大軍開始潰逃，但人族戰陣早已封鎖八方。
    震雷道君的雙刀每次劈落都帶起血雨腥風，四象戰陣更是化作血肉磨盤。
    最恐怖的是江殊身後懸浮的混沌磨盤，但凡被卷入其中的妖族，連元神都會被還原成純淨能量。
    三日後，血月映海。
    江殊站在唯一完好的礁石上，手中把玩著從真凰烈殘骸中提煉的赤金結晶。
    遠處海麵上漂浮的妖族殘骸正在被混沌磨盤緩緩吞噬，這些能量將被煉化成補給送回人族大營。
    “此戰剿滅妖族五名妖君，三百六十化形大妖。”
    震雷道君抹去雙刀之上血跡，眼中跳動著興奮。
    “經此一役，亂妖海北域的妖族精銳十去七八！”
    紫袍長老卻盯著江殊戟上新生的鳳凰浮雕，欲言又止。
    方才那縷融合太初氣息的涅槃火，讓他想起某個流傳在妖族上下的一個傳說。
    據說這真鳳一族的精純血脈能夠通過涅槃火涅槃重生，倘若在他們死後自己體內的涅槃火被其他人搶走的話，那真鳳真靈便能夠吸收那個人的生命精華，使得真鳳複活奪舍，極為強大。
    “放心。”
    江殊屈指輕彈戟身，鳳凰浮雕發出清越鳳鳴。
    “涅槃火種已被太初大道洗練，再是涅槃，它終究隻是妖君，而非妖尊。”
    太初大道！
    那名老者不由咋舌。
    太初大道太強大，而且極為神秘，直至現在都沒有一條固定的修行方式。
    即便是在蒼莽大域中，都許久未曾聽聞。
    副宗主還真是氣運昌隆，竟然連這種大道都被他參悟。
    海風卷起他染血的衣角，身後混沌磨盤吞吐著最後一批妖族殘骸。
    當血月升至中天時，歸墟紋路突然在海麵交織成巨大的傳送陣圖。
    “下一處。”
    江殊的聲音還在回蕩，他輕輕伸出手，將凰烈殘存的靈魂碎片收歸起來，眸子之中光芒大盛，分辨著這些殘破記憶之中的情報，最後伸手一招，麵前竟是出現一麵水鏡，其中正是亂妖海的詳細輿圖，上麵還有三十六個光點在微微閃爍。
    若是胡易能夠看到這麵水鏡，就會發現這上麵的光點竟是和自己傳出去的情報重合度足有十之八九。
    看起來狐人一族建立的情報網的確有自己的可取之道。
    他們方才到來的地方，便是妖族在亂妖海之上一處重要的基地。
    短短一天的時間，亂妖海之中的基地便被擊潰了個七七八八。
    “副宗主，前方便是妖族最重要的一處基地了。”
    震雷道君走上前來拱手說道。
    這兩人雖說是師兄弟，但是在這種時候震雷道君心中明白江殊就是他們的領頭羊，上下分明。
    海天交接處蒸騰著暗紫色霧靄，江殊立在雲舟甲板上，衣袍被腥鹹的海風裹挾鼓蕩。
    二十八名真武弟子結成四象戰陣，青龍白虎虛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鱗爪間纏繞的雷紋將海麵照得青白交錯。
    海水在陣法的餘波中翻湧，每道浪尖都躍動著細密的電弧，將漂浮的妖獸殘骸灼成焦炭。
    “東南三千裏，妖氣凝而不散。”
    紫袍長老手持玄天鑒，鏡麵倒映的波濤深處，蛟龍紋路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動。
    鏡緣鑲嵌的十二枚定海珠突然同時震顫，在虛空中投射出猩紅光點。
    那是蜃氣漩渦的核心。
    江殊並指抹過眉心，一雙眸子驟然開啟。
    海麵下蟄伏的珊瑚礁突然翻湧起粘稠血霧，無數森白獸骨從礁石縫隙中刺出，拚湊成九頭相柳的圖騰。
    當他的神識觸及某片看似平靜的水域時，虛空突然裂開蛛網狀紋路。
    整座島嶼竟被折疊在虛實夾縫中，血色咒文如同附骨之疽纏上他的神識。
    那些咒文形似扭曲的蛇鱗，每片鱗甲都倒映著瀕死妖獸的怨毒瞳孔。
    “就在此處！”
    江殊暴喝一聲，足下雲舟轟然炸碎。
    力之大道在肌理間奔湧，他徒手撕開籠罩海域的蜃氣帷幕，露出底部森然可怖的島嶼。
    數以萬計的妖獸顱骨堆砌成城牆，每顆顱骨的眼窩中都燃燒著幽綠磷火。
    城牆表麵布滿細密的血管狀紋路，正隨著潮汐漲落脈動。城垛懸掛的魂燈燃燒著幽綠妖火，
    將“萬妖島”三個太古妖文映得忽明忽暗，文字筆畫間竟有活物般的血肉在蠕動。
    三條墨蛟被拘妖索甩在虛空，逆鱗間刻滿鎮魂咒。
    江殊掌心青銅羅盤驟亮，指針釘住這三頭蛟龍丹田的刹那，七竅中滲出的血珠凝成鑰匙形狀。
    血玉表麵浮現出與城牆血管相同的紋路。
    當鑰匙沒入血色咒文的刹那，整片海域發出巨獸蘇醒般的轟鳴。
    蟄伏的九頭相柳圖騰突然活化，骨節摩擦聲如同萬箭齊發，但四象戰陣的青龍虛影已絞碎其咽喉。
    “列陣！”
    隨著鑰匙沒入血色咒文，整片海域發出巨獸蘇醒般的轟鳴。
    江殊足踏青龍虛影衝天而起，荒星戟尖端垂落的荒蕪和太初大道道韻侵蝕著護島大陣。
    白虎利爪撕開城牆外圍的腐屍屏障時，島心突然升起暗金光柱，將朱雀火羽盡數吞噬。
    那些火羽墜入光柱後竟化作血鴉，尖嘯著反撲向戰陣。
    “人族小輩，倒是省了本座尋你的功夫。”
    沙啞嗓音自地底傳來，九條玄鐵鎖鏈破海而出。
    鎖鏈末端拴著的洪荒妖獸頭顱張開複眼，暗紫色光束交織成饕餮巨口，竟將四象戰陣的靈氣瘋狂吞噬。
    每顆頭顱的獠牙都刻滿獻祭符文，咀嚼靈氣的聲響如同萬千冤魂啃噬骨頭。
    江殊瞳孔中灰蒙道紋流轉，荒星戟橫掃劃出暗金弧光。
    太初之力觸及妖獸頭顱的刹那，太初法則如瘟疫蔓延，那些頭顱表麵竟開始快速腐朽。
    腐朽的痕跡順著鎖鏈逆流而上，將纏繞的破滅法則腐蝕成腥臭黏液。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九顆隕星般的頭顱層層風化，碎屑尚未落地就被混沌雷池倒卷吞噬。
    海底傳來憤怒的龍吟，滔天巨浪中升起道纏繞混沌氣息的身影。
    敖燼身披玄黑龍鱗鎧，每片龍鱗邊緣都生著倒刺，隨著呼吸開合如活物。
    掌心懸浮的龍珠內封印著整條星河，妖君巔峰的威壓讓四象戰陣中的玄武虛影龜殼迸裂。
    他額前雙角閃爍暗金光澤，角尖纏繞的雲霧竟是由微型星雲凝聚而成。
    “殺！”
    敖燼骨杖頓地，堆積如山的妖獸骸骨重組為百丈白骨羅刹。
    這些怪物眼眶跳動著幽火，每踏出一步，地麵就湧出沸騰不止的滔天血泉。
    江殊身形如電穿過戰場，戟尖點在那白骨羅刹眉心，力之大道順著骨骼縫隙灌入。
    隻見羅刹脊椎突然膨脹如充氣的皮囊，在眾人注視下轟然炸成漫天骨粉，飛濺的碎片將三名躲閃不及的妖族兵甲釘死在岩壁上。
    “輪到你了。”
    江殊逆著重力洪流欺身而上，荒星戟與敖燼的龍爪碰撞出空間裂縫。
    兩人從海島殺到雲霄，敖燼胸前龍鱗突然剝離，化作逆鱗劍陣護體。
    然而當戟尖觸及劍陣，那些足以斬碎日月的逆鱗突然軟化，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般消融。
    太初道韻竟將龍族引以為傲的防禦還原成最原始的金屬精氣。
    “太初大道！”
    敖燼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戟刃刺穿胸膛。
    力之法則順著經脈逆衝，將五髒六腑攪成肉糜，就連妖丹都被歸墟紋路纏繞著拽出體外。
    那顆暗金色妖丹表麵布滿星痕，此刻卻如同困在蛛網中的螢火蟲般掙紮。
    “長老！”
    蛟龍衛大吃一驚。
    這位長老可是妖君巔峰境界的修為，怎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被江殊殺死？
    難不成他已經突破至混洞境界了？！
    正在與震雷道君纏鬥的蛟龍衛分神的刹那，雷霆雙刀已斬落他半邊身軀。
    敖燼趁機咬破舌尖，噴出的本命精血在虛空繪出真龍祖紋。
    整座島嶼突然從內部炸開，妖尊殘骸釋放的腐朽道韻形成灰色光環，所過之處萬物凋零。
    一株三人合抱的珊瑚樹在光環中急速衰老，轉眼化作飛灰。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嗎？”
    敖燼獰笑著扯下自己的龍尾，血肉在虛空爆成血霧。
    那截斷尾突然睜開密密麻麻的龍目，迸發的血光竟將空間腐蝕出千瘡百孔。
    江殊揮戟斬碎撲麵而來的血箭時，敖燼已化作一道扭曲的血影，裹著殘破的妖丹遁入深海。
    沿途灑落的龍血化作赤色珊瑚，將追擊的混沌雷火盡數阻隔。
    每株珊瑚都在生長中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好詭異的島嶼，就像是由血肉塑造出來的一般！
    “該讓你見識見識，我妖族真正的底蘊！”
    敖燼額間龍角迸發暗金血芒。三千六百根赤銅巨柱應聲震顫，鎖鏈縫隙滲出粘稠如瀝青的龍族古咒。
    那些咒文墜入血海竟化作鱗甲俱全的蛟龍衛，每尊衛兵眼眶都跳動著與敖燼同源的靈魂焰火。
    “萬龍蝕天陣！”
    敖燼龍爪虛握，蛟龍衛突然解體成漫天骨刺。這些骨刺表麵布滿螺旋紋路，飛行軌跡在虛空交織出龍族傳承中最陰毒的攻擊。
    江殊足下礁石瞬間汽化，蒸騰的白霧中竟浮現出他渡劫失敗的幻境，好似真實出現，影響著他的神識。
    這陣法竟能勾起心魔！
    荒星戟震鳴示警，戟身鳳凰浮雕突然展翅。
    江殊瞳孔中灰蒙道紋旋轉如星河，瞬息看穿星圖薄弱處。
    右腳踏出玄奧步罡，左掌按在戟尾猛然前推，歸墟紋路竟在身後拖拽出百十重殘影。
    每個殘影都捏著不同法訣，將襲來的骨刺定在咫尺之間。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