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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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宴辰仿佛置身於水裏,那種冰冷又孤獨的感覺是如此真切。
    他分明記得剛才明明喝了一碗特苦的濃藥,昏昏欲睡,接著躺上了那張柔軟的大床,眼皮很重,漸漸陷入了沉睡。
    他的身體不適合運動,已經很久沒有遊過泳了,此時的他卻能在水裏無拘無束地暢遊,他仿佛是水裏的遊魚,漫無目的地往前,也不知想要探尋什麽,在沒有光的水裏肆意動作。
    忽然,他的眼前像是開了一盞燈,光團籠罩在一處,他好奇地上前遊了過去。
    而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目眥欲裂,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心髒,心痛難耐。
    在他麵前的是一輛在水裏不斷往下沉的轎車,車頭燈亮著,水裏充滿雜質的光影微弱地照亮著車內的情景。
    隻見車前座的那個女人在拚命地掙紮,嘴裏鼻孔都在冒著泡泡,此時的她麵目猙獰毫無美感,隻剩下求生的本能,可就算那個女人再怎麽變,沐宴辰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那是他一直潛藏心底的美好,他向她遊了過去,大力地敲打著車窗玻璃,從車外用力拉著把手,試圖把她救出來,可這些都無能為力,車門一動不動地關著。
    而裏麵被困著的女人似乎沒看到他一般,盡管他拚命地在車窗外試圖把她救出來,她混亂地搖著頭,就像是水裏隻有她一人,孤零零地等待著死亡,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沐宴辰看著她放棄了求生,喝了幾口水後,目光失神呆滯,雙手無力地漂浮在水中,肌膚看起來蒼白還帶了點青灰的死氣,接著那輛車帶著她一起沉了下去,沐宴辰在後方使勁地往前遊,可怎樣都追不上,那兒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礙著他前行,車子沉入了水底湧起了一團光狠狠地砸在沐宴辰的身上。
    躺在床上的沐宴辰忽而又發了一身冷汗,身體隨之抽搐,林涵和趙頃發現不對勁立刻趕到了臥房,趙頃想著再為沐宴辰施針的時候,沐宴辰竟突地睜開了雙眼,那雙因長年失眠凹陷的眼珠子直直地看向林涵。
    “盛白依,你找到她了嗎?”
    沐宴辰的嗓音微啞,有氣無力的,但其中蘊含的氣勢依然讓人不能忽視。
    林涵瞥了眼趙頃,想著趙頃才剛到應也不是他透露出來的,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如實道:“結果與昨天一致,自盛白依離開研究院後便沒人發現她的行蹤。”
    聽了林涵的報告,沐宴辰閉了閉眼,心髒仿佛被人攥緊了般疼痛,額頭上的細汗隱隱冒出,已有針灸壓不住的勢頭,站在一旁的趙頃都不禁為沐宴辰捏了把汗。
    隻聽他不容置喙地吩咐,“到時間立刻報失蹤,還有,通知下麵的人把市內的湖泊都找一遍,看看有沒有蹤跡。”
    林涵不解,報失蹤就報失蹤,可搜湖泊是怎麽回事,不由便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有必要搜湖泊嗎?會不會太浪費人力物力了?”
    卻不想,話才說出口,他便迎上了沐宴辰那幽深冰冷的目光,背脊不禁打了個寒顫,後麵的話不由吞了回去。
    “我現在就去布置。”
    林涵退出沐宴辰臥室的時候心裏還有幾分餘悸,可能沐宴辰最近狀態越發差了,很多時候就算他有什麽疑問,沐宴辰都懶得回答,而他卻錯認那是他的好脾氣,他是有多久沒見過沐宴辰這般樣子了,久得讓他連他原本是什麽樣子的人都忘了。
    沐宴辰自個兒待在房間裏,坐在那張皮質的躺椅上,睜著那雙已然凹陷卻越發晶亮的眼,看著夜空中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這個決定是否是對的,但有關她的一切,他都不想冒險,既然他能發那樣一個夢,那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必須有所行動。
    **
    沈昭離開學校之前就把好幾份卷子還了,圖書管理員驚訝地托了托他的眼鏡架子,默默地把記錄填好。
    沈昭踏出學校的時候,雲層已經散開露出了點點星光,德嚴距離家裏的路程也就十分鍾,一回生兩回熟,而且以沈昭的記憶力,這回家的路自然是熟識的,可她如今並不想回家,她看著另外一頭的路口,眼裏滿是晦暗。
    她慢悠悠地走至路口,揚起素手,很快便有一輛出租車停在麵前。
    沈昭進入車內,熟練地向司機報了個地址,出租車背離著回家的方向越駛越遠,德嚴也成為了後視鏡中的一個小黑點。
    “就在這兒下吧。”
    “好嘞!”司機應和著,然後把出租車停在了路邊。
    沈昭往二維碼上掃了一下,果斷地付了款後便下車了。
    “叮咚”,是信息通知的聲音,坐在陰影裏的男人轉著手裏的手機,屏幕鋥亮,上麵顯示著消費的金額,至於消費了什麽不得而知。
    但顯然這樣的操作在男人的心裏是新奇的,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沈昭站在路邊的樹影之下,她的目光所及是馬路對麵的一個高檔小區,裏麵的住戶大多回了家,每家每戶都亮著燈。
    她不由地按了按自己急速震蕩的胸口,手心裏冒出了些微冷汗,是緊張的,這一天下來她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她是否要去尋求從前的幫助,畢竟她現在沒有任何資源,想要找到“自己”實在是太難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蕭逸,那個任何時候都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她的眼神微閃,他會相信她的說辭嗎?畢竟魂穿這樣的事情既離譜又沒有科學依據,一個不慎,他可能就把她當怪物看了,唯一的籌碼便是他們之間的過往,如果他肯相信她,那之後的事情必定能簡單許多。
    一番掙紮過後,沈昭再次抬眼看向高檔小區的神情異常堅定,她相信蕭逸,絕不會背棄她!
    當她抬腳向高檔小區走去的時候,一聲嬌嗲的叫喚不由地鑽進她的耳朵裏,那把聲音矯揉造作卻掩飾不了本來的聲線,她停下了腳步,雖然她已經暴露在燈光之下,但她無所畏懼,畢竟她也不是盛白依了,她向那個聲源看了過去,一輛勞斯萊斯正停在小區門口,因為是敞篷的,她清晰地看到裏麵坐著的兩人的外貌,她再熟悉不過了,一個是她的男朋友,一個則是這幾年算是她好友的戴微微。
    戴微微正倚在蕭逸的肩膀上說著什麽,就算在這樣的夜裏,也能看到她此時臉上的坨紅,蕭逸眼裏是炙熱的,仿佛有一團火,那是盛白依從來沒有見過的熱情,不知他們交流了什麽,蕭逸竟情難自控地俯下身去,嘴唇穩穩地印在了戴微微的唇上,隻輕輕一印也就罷了,蕭逸竟有往裏深入之勢。
    那一刻的沈昭隻覺天地似乎都塌了,她的腿腳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竟挪不動一步,定定地看著他們在車裏纏綿悱惻,秋日夜裏的風灌進她單薄的秋季校服裏,裏麵空蕩蕩的,冰涼的寒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已然攀著蕭逸想要更進一步的戴微微在看到不遠處正盯著她看的沈昭時,原本充滿水汽的雙眼露出讓人不能忽視的驚恐,她猛地一把推開了蕭逸,然後把頭埋在蕭逸的頸側,又控製不住微微抬頭去偷看站在路邊的女孩。
    “怎麽了?”蕭逸用著他那溫潤的嗓子安撫著懷裏的人。
    戴微微不敢直視沈昭,她又把目光低了下去,雙手用力攀著蕭逸的背,因為害怕,她的身體也不禁輕輕顫動了起來,“後麵,蕭逸,我看到盛白依了,她……不是走了嗎?”
    而聽了戴微微的話,蕭逸的身體也不由僵硬了起來,雙手搭上戴微微的雙肩,用了些力把她推開了些,“微微,別緊張,讓我看看。”
    戴微微還是不敢看,把頭埋得更低了,而蕭逸遲疑了一瞬,定了定神後,也努力把身體轉了過去,當他看到沈昭的時候也不由一怔,內心不由發緊。
    女孩站在路邊,就那麽立著,穿著校服,一晃眼間的確會把她錯認為盛白依,但眼前的女孩五官雖與盛白依有七八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但認真看去,女孩臉蛋呈麥色,嘴角向下充滿哀怨與愁苦,雖然稚嫩,但與盛白依那種自信肆意的盛顏毫無可比之處,蕭逸看清後,整個人都跟著放鬆了下來,轉過臉去溫柔地看向還埋在他懷裏的戴微微,“那不是盛白依,別多想,這個時間她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戴微微顯然被嚇著了,言語中還帶著氤氳的水霧聲,模模糊糊的,“怎麽就不是呢?我看她很像啊。”
    蕭逸的俊顏上帶了點笑,“別怕,你再看看?”
    戴微微在蕭逸的鼓動下才從他的懷裏抬起了頭來,等她想再次定睛去看時,那女孩已經轉過身去,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直至身影消失在戴微微的視線中。
    “那真是一個怪人!”戴微微有點賭氣。
    蕭逸也看向沈昭離開的方向,停留的時間不長,手臂再次攬上戴微微的肩膀,安撫道:“別多想,看她樣子就像是個不良少女。”
    戴微微被蕭逸這麽一打岔,心頭萬絮的憂鬱也散了開來,她目光凝著眼前的人,伸出雙手再次攀上蕭逸的脖頸,兩瓣柔軟的唇又一次貼了上去。
    蕭逸也喜歡戴微微的熱情,繼而也更主動了起來,期間囫圇說道:“別在這了,回家去,今晚不會饒過你的!”
    戴微微嬌嗔了下把蕭逸攬得更緊了。
    和兩人如膠似漆,熱烈如火的氛圍不同,沈昭獨自一人走在小區旁那幽靜的路上,她的目光有些呆滯,腦海裏都是方才蕭逸把戴微微壓向懷裏的一幕,她從來沒想過蕭逸會背叛她,那可是她硬生生從鬼門關裏拉出來的人,在這之前她一直堅信,所有人都可能背叛她,但唯有蕭逸不會,可這個想法到頭來卻是那麽的天真可笑。
    她已身死,除了她自己又有何人是可信的?
    沈昭扯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她的身子佝僂了下去,雙手緊緊地抱著雙膝,埋首在腿間失聲痛哭起來。
    這是她重生後第一次因無助而脆弱地哭泣,那麽的大聲,那麽的淒涼,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和悲傷都一一宣泄出來,就連偶然經過的行人都不由側目。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弱了下去,隻剩下了微弱的哽咽,她粗暴地用袖管抹了把臉,胡亂擦拭了一番後,緩緩把埋在膝間的頭顱抬了起來,接著勉力站了起來,她站得筆直,目光幽幽地落在高檔小區裏麵,看了許久後她才決意離去。
    怎麽來的便怎麽回去,她搭上了夜間的出租車,也不管司機對她紅腫的眼睛有何想法,卻沒急著回去她那老舊的小區,而是去了市內最晚關門的電腦城。
    電腦城的夜晚很是寂寥,雖然隻有銷售坐在櫃台前百無聊奈地玩著手機,偶爾會有些不相關的人士經過,那片可謂是魚龍混雜,可燈光卻十分充足。
    當沈昭頂著那麽一張臉進去的時候,所有銷售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並不是好奇她哭的緣由,而是對於一隻甲魚的渴望,銷售們兩眼放著綠光,幾乎粘在沈昭的身上。
    沈昭瞥了眼眾位銷售,她當然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無非是想從她的身上榨取一些價值罷了。
    但不好意思的是,她原來的職位就必須用到電腦,所以在那之前她也略懂一些皮毛,而這次來,她就是要找最好的配件回家組裝的,那些想要哄她買一體機的銷售或許要失望了。
    她的步伐很快,像是生了風一樣,想要上前攔住她的銷售都吃了癟,忿忿看著她那瀟灑的背影。
    沈昭不想在此浪費過多的時間,很快她就在電腦城的犄角旮旯裏找到一位老相熟,那人看似二三十的模樣卻留著一羊咩胡須,在刮起風的秋季裏穿著一件單薄的背心,露出擁有完美肌肉線條的一雙手臂,他的手指很長,正在鍵盤上敲打著些什麽,眼角都沒抬一下,似乎天皇老子出現在他麵前,他都是那般旁若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