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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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大的汗珠劃過季正玄那瘀紫的臉龐,順著下巴滴在了褲子上,暈染了一圈深色。
    之前見他時,臉頰分明攏得高起,上麵淤青黑紫,眼睛上更是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隱隱冒著血珠。
    這次來見他好上一些,依稀能瞧見他之前那清秀卻桀驁不馴的麵容,可剛剛那一摔卻生生讓他的臉蛋再次遭殃,此時臉頰上又攏起了一塊,生生破壞了原有的美感。
    沈昭走過去想要移動他的輪椅,畢竟他摔倒的位置就在宅子門前,大門大開著,冬日的寒風不住地往宅子裏灌,看他的樣子弱不禁風的,再加上那斷腿本就沒長好,被這麽吹著遲早要加重病情。
    一旁的傭人想要向前阻攔沈昭的動作,可也知沈昭的身份,最後也是欲言又止,安靜地站在了一處。
    就在沈昭伸手想要碰觸季正玄的輪椅時,便撞見了季正玄那雙滿含嘲諷的眼眸裏,他的眼睛吊著,會讓人有種被輕視的感覺,他似要發泄怒火般向沈昭吼道:“你在這裏裝什麽好人?你隻不過是被沐宴辰包養的小情人罷了,還當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什麽都要管?”
    沈昭眼底閃過一瞬的難堪,旁的傭人瞧著季正玄這般也識趣地走開了,生怕聽見什麽不該聽見的,季正玄瞧著心底像是生起了一抹快意,他扯著嘴角說道:“你以為沐宴辰對你是認真的?別自以為是了,他的心裏放著別人,永遠都輪不上你!”
    一句比一句刺耳。
    季正玄想要在沈昭臉上看到什麽比之前更強烈的情緒波動,可是沒有,沈昭的臉上除了一開始有些難堪外,之後便是一臉的平靜,她那雙清透的眸子映著此時季正玄那醜惡的嘴臉,讓他不禁自慚形穢,到了嘴邊那惡毒的話又漸漸吞了回去。
    隻見她不急不緩地握上了輪椅的把柄,使了點力,在季正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便推著他回到了溫暖的客廳。
    在季正玄那不善的目光下,沈昭自顧自地拿來了全套的醫療用具,在這個莊園裏什麽都不太齊全,唯獨這醫療用品放得到處都是,因為沐宴辰身體的原因,誰都不知道他走在哪裏就需要用到,所以哪裏都會備著,這也剛好解決了此時的燃眉之急。
    她把全套的醫療用品放在小推車上一直推到季正玄的麵前。
    而後在季正玄毫無防備的狀況下,沈昭伸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上,那熱度讓沈昭縮了縮手,她不太滿意地盯著季正玄,那氣勢甚至讓季正玄剛才的氣焰都滅了,他不安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就連看著沈昭都不大敢,像是個被大人抓住痛腳時,小孩的模樣。
    沈昭有點生氣地睨著他,“我知道你很難接受現在的樣子,但好歹還活著,別再糟蹋自己的身體了,你的腿是不是沒處理,都發燒了,有醫生為你看過嗎?”
    季正玄不敢看她清透的眸子,他的話分明說得難聽,他不明為什麽沈昭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他們的相識不算太愉快,或許沈昭都沒想過要打電話給他,而就算如此,到了這步田地,給他帶來關心的卻是她。
    他默默不語。
    沈昭隻歎了一聲氣,季正玄聽到後身子都不由地顫了顫。
    從蘇醒見到自己殘缺身體的那一刻,他便生了自我厭棄的情緒,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那般敏感,別人的每一句話,每個聲調都能讓他浮想聯翩,而他從沒向好的方向想過,就像是泥沼般,讓自己越陷越深,他生怕麻煩到別人,生怕別人用別樣的目光去看待他。
    畢竟他跟一個正常人已經不同了。
    他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定,他厭惡自己的同時還會把那樣極端的情緒發泄在其他人的身上,宅子裏的傭人都怕了他,而他那些原來的手下,他一個都沒再聯係過。
    他也不請醫生,生怕在醫生的口中聽到他最不想聽的話語。
    他幻想著,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他能自理,不靠任何人,直到今天,他推著輪椅想要出去曬曬冬日的太陽,卻被宅子一處凹陷的地磚絆倒。
    伴隨著輪椅的翻轉,人也隨之掉在了地上,他狼狽地匍匐在地,環顧一周,他見到不少傭人圍在了他的身邊,她們怯怯私欲,嘴角的弧度若隱若現,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卑微過,就算是被段路崇的小弟教訓的時候,他都不曾低頭。
    可當時,那些傭人的嘴臉卻讓他難以麵對,每個臉孔都像是惡魔般,那些低語都變成了回蕩在他耳邊惡毒的語言。
    沈昭見季正玄低著頭不說話,自顧自地擺好了醫療用品。
    當退熱貼貼在季正玄的額頭上時,他不由地怔了怔,疑惑地盯著沈昭,像是在看一隻暴殄天物一般。
    “我知道,我的話是多餘的,如果你有請醫生來看病,大約也不會到了如此地步。”
    說著她拿出了一顆藥塞到他的掌心上,斟了被暖水放在他的手側,“吃了吧,你的身體發熱應該是傷口沒有好好處理,感染了,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見季正玄還是怔愣地狀態,眼睛似乎失去了焦點,沈昭還是盡量放緩了語氣,“別讓我喂你,能讓我喂的人可不多。”
    過了好一會兒,季正玄才複雜地盯著沈昭,而後把手裏的藥片丟到嘴裏,動作很是瀟灑,甚至連一旁的暖水都沒喝,生生地沿著喉嚨吞了下去,那種苦味循著味蕾漫延至整個口腔,像是自我折磨般,硬生生地漲紅了眼。
    沈昭見他按照自己說的吃了藥,心下覺得這人還是有救的,而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撂起了他那空落落的褲管,在靜謐無旁人的客廳裏,露出了他那猙獰的斷肢。
    沈昭隻一眼便知醫生其實縫合得不錯,隻是病人不知珍惜自己的身體,硬是讓那傷口化了膿,黃白又帶了點味道的液體從那處傷口緩緩流出,任誰看了都避之不及,連同季正玄本人都厭惡自己的身體。
    然而沈昭卻小心地捧起了他的斷肢,仔細地檢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