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醒了
字數:3539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魂穿後我成了男主白月光 !
那個女人死在了冷肅的冬日裏,無聲無息,沒有人為她傷心,也沒有人覺得她惋惜,隻暗歎沐家的正宅並不是那麽容易進的。
就連喪事也沒做,那個女人連族譜都沒進,更別提要不要守孝一事了,對外隻宣稱四太太得了抑鬱,是自殺而亡的,報刊上也就一筆帶過,翻不起什麽水花。
如果說還有什麽人為那個可憐的四太太有所觸動的,大約也隻剩花園裏那個寂寥的小孩了。
小沐宴辰其實並沒有太過悲傷,他是瞧見了那個女人死亡的過程的,可就算如此,他也隻是觸動了一下,就像看一隻小動物死去那般,生命便是如此,不是死在這兒,就是死在那兒,最後都會歸於塵土。
隻是這件事還是讓他沉默了許多,變得更加寡言。
傭人們都會在背後討論他,有時候是竊竊私語,有時候是見了他故意調高了聲音。
“你看,那就是四太太的孩子,四太太真可憐,一個人來到沐家,丈夫生病了,現在死了,連唯一的孩子都不為她難過!”
“那孩子是惡魔吧,這般冷漠。”
“他的血液大約也是冷的,誰知道了自己母親死去不悲慟萬分的?”
還有很多論調,但小沐宴辰不會一一記得,他最有印象的便隻有“惡魔”、“冷血”兩個詞語了,似乎這便是他的標簽。
沐嬴豐病了,四太太無緣無故地死了,小沐宴辰在正宅裏徹底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宋思甚至連等都不想等,同年,連年夜飯都來不及吃的小沐宴辰被送到了南邊的h市,離開盛京這片土壤,隻有小沐宴辰踏上了那樣的路程,且沒有一個心腹。
次年小沐宴辰便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之後就每況愈下。
**
“他怎麽還不醒?”站在床邊的司徒睿焦灼地盯著床上那個昏睡的男人,側著頭問沈昭。
沈昭滿臉平靜,她做了個“噓”的姿勢,指腹搭在沐宴辰的脈搏上感受著他那微弱的跳動,雖不知他是何種原因忽然氣血上湧以致有發病之兆,但現在看來的情況也算是穩定,雖脈象虛浮,可終歸沒有上次般雜亂無章。
她收回了手,冷靜地分析道:“沒有生命危險,隻是身體消耗了許多,要靜心休養罷了。”
司徒睿聽了鬆了口氣,在沒有趙頃的情況下,現下沐宴辰的病情完全仰賴沈昭,如果有任何閃失,他也不知該如何向林涵他們交代。
沈昭沒有管司徒睿何種心理活動,她垂眸看向就算處在昏睡中依然眉間緊蹙的男人,不禁又伸出了手去,微涼的指尖輕輕地碰上他的眉間的攏起,她俯身靠近了些,在他耳旁低低地道:“沒事的,我在你身邊,任何時候都在,所以,別怕。”
本是一句根本聽不進去的話語,可沐宴辰竟慢慢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就連站在一旁的司徒睿都感到不可思議。
沈昭回過頭去,清淩淩的眸子盯著司徒睿,“這裏有我呢。”
司徒睿撇了撇嘴,他知道照顧沐宴辰一直都是沈昭親力親為的,點了點頭,“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麽事情記得叫我。”
沈昭點了點頭。
等司徒睿徹底退出房間後,她才拿出好幾根銀針,往銀針上塗了特製的藥液快速地紮在沐宴辰的腦袋上,等弄完後,隻覺沐宴辰那就算是病中都能透出矜貴的清美之感完全破滅,最後隻剩下滑稽。
她又伸手碰了碰他瘦削的臉頰,嘴裏嘟囔著,“你這副樣子啊,也就隻有我看過了,等病好了,你可別想撇下我!”
仿佛是心有所念,沐宴辰在插著滿頭針的狀態下幽幽地掀開了眼皮,眸子投向沈昭,眼前像是裹著一層紗,迷迷蒙蒙的,焦點也不知落在何處。
沈昭欣喜地望著他,“醒了?”
沐宴辰仿佛睡了很久,夢見了一個許久都不曾想過的人,他的雙手用了用力想要起來,卻發現使不上力氣。
沈昭連忙過去按住了他,“先別急著起來,等針灸完了,漸漸就有力氣了。”
她的話語溫柔,像從前那隻瑩白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腦袋,讓沐宴辰有一陣的恍惚。
他依照沈昭的吩咐乖乖地躺著,一動不動,啞著嗓子問:“現在什麽時候了?我昏睡了多久?”
沈昭隨意掃了眼牆上的掛鍾,“晚上了,你睡了好幾個小時了,下午到現在。”
他看著頭頂的天花,像沈昭伸出了手,“昭昭,過來。”
沈昭會意,把手伸到他的掌心間,他的指尖微涼緩緩握住了她的手,穩穩地包裹在裏頭。
沈昭在他一旁坐了下來,房間裏靜謐又安寧,還是沐宴辰那沙啞的嗓音打破了寧靜。
“我夢見我的母親了。”
沈昭從關齊那兒便聽說沐宴辰的家勢非凡,但她從來沒有深究過,因為她知道沐宴辰是需要自己的,而自己在世上孤伶伶一個,很是寂寞,恰好有人填補了這份空缺,她也挺喜歡的,便不會計較那般多。
此時聽沐宴辰說起自己的過往還是有一陣詫異。
她無法共情沐宴辰,畢竟她連母親都沒有。
可她還是接過了他的話,“然後呢?”
他依然看著天花,語氣十分平靜,似乎在回憶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說過我體內的那三樣毒素應是新的元素構成的。”
沈昭點了點頭。
“我想,便是那年母親死前喂我喝的,生前我沒叫過她一聲母親,死後這般稱呼也有些不妥。”
說完,沐宴辰閉了閉眼,眸裏平靜無波。
可坐在一旁的沈昭卻被驚到了,她從前也有想過自己如果有母親有親人是如何一番景象,可從來沒想過至親會害自己,都說虎毒不食子!
“為什麽?”
沐宴辰迎上沈昭震驚的神態勾了勾唇角,不是嘲諷,隻是為還有人為他不值而高興。
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我的家族盤根錯節,關係複雜,並不如這裏這般平靜,正宅裏每天都是波詭雲譎,稍有不甚便會墮入萬丈深淵,而我的母親,我想,她怕是裏麵被犧牲的那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