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奉詔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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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有勞海西侯和先生費心了。”
    李忠清楚跟女人打交道就如同小人打交道,這個女人的手段他見識過,若不然昌邑王這些年隻有一個劉賀小公子。可是眼下的形勢,昌邑王的態度讓他受了挫傷,明明是一個阿鬥卻非要他穿上龍袍,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這個女人的野心,正好合了他跟海西侯的心意。
    帶賀兒進宮是必須的,因為其他的王爺都會帶著自己最得意的兒子進京,假若他不帶恰巧給人留下把柄說他心存歹念,何況賀兒是父皇最喜歡的孫兒,此次父皇又刻意命宮人私下相告,務必要帶賀兒進宮。此去凶險未知,他也隻能硬硬接受,生在帝王家,命不由己,君君臣臣,哪裏會有什麽父子情呢,聽天由命吧。
    “母親,你會跟賀兒一起進京麽?”劉賀看著母親指揮小丫鬟收拾自己要帶的東西。
    “賀兒,此行隻有你同你父皇。”有些話,“你們都出去吧。”
    屋子裏隻剩下母子兩人,“賀兒,你可知道,為什麽此次你皇爺爺昭你跟父皇進京?”
    劉賀搖搖頭。
    “賀兒,母親下麵說的話你一定要記得仔仔細細。”
    看母親鄭重其事臉色嚴肅,劉賀重重點了點頭。
    “你皇爺爺病情加重,而太子之位懸空勢必會引起朝堂上的恐慌,此番你皇爺爺昭你父皇跟伯伯叔叔們進宮,指不定是為了太子之位的擬定,伯伯叔叔們都帶了自己最聰明的孩子進宮,因為,如果你皇爺爺屬意哪個孫兒,就有可能把皇位傳給這個孫兒的父親。你是你皇爺爺最喜歡的孫兒,進宮之後一定要好好表現,多多在你皇爺爺身邊侍候,切不可表現出任何陋習,給你皇爺爺留下不好的印象。隻有這樣,你才有機會得到無上的權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清楚的記得,父皇是那麽喜歡賀兒,對他更是讚賞有加,此次成敗,賀兒便是關鍵。
    “母親,孩兒記下了。”
    王妃把兒子抱在懷中,兒子已經長高了很多,從在昌邑以後,自己對他的管教嚴厲了很多,他小孩子的性子收斂了不少,雖不喜大人間的算計周旋,倒也是聰明伶俐的。此次雖有她跟舅父暗中籌謀,卻也還是怕中途有變,隻得賭一把,成了,兒子跟她就坐擁天下,敗了,就賠上族人的命。她隱忍了這麽多年,必定要放手一搏。
    “哥哥,你真的要去長安了麽?”劉影的眼神裏盡是:帶我去吧帶我去吧,巴巴的盼望著劉賀點頭。
    劉賀臨行前一天晚上想跟妹妹告別,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他越來越覺得妹妹是真的傻,但是,傻的可愛,他越來越貪戀跟妹妹在一起的時光,因為隻有這時候他才不用猜測妹妹這句話是真是假,不用去揣摩別人的心思,他才覺得輕鬆。
    “不行,妹妹,你不能去。”劉賀想起母親告誡自己的話,果斷的拒絕妹妹。一切都是未知,他不想讓單純的妹妹去冒這個險,自己還小,沒有能力保護她。
    “哼,哥哥騙人。”明明答應過自己要一起去長安那個好地方玩兒的,怎麽又丟下自己不搭理呢。
    “妹妹,這次哥哥不是去玩兒,是有很大很大的事情。”劉賀不知道該怎麽給妹妹形容,更是不能告訴妹妹,如果讓妹妹知道了整件事情,隻怕她不會害怕反而會強烈要求陪著父親跟他去。
    “哼。”劉影用被子將頭蒙起來,不再搭理劉賀。
    劉賀喊了幾聲妹妹,被子裏的人都沒有反應,看來妹妹是真的生氣,無奈隻能回房去了。
    第二日早上,劉賀遲遲不肯上馬車,在府外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看到妹妹,想是妹妹真心跟自己賭氣不會再出來送她了,這才難過的上了馬車。
    “小公子,此番去長安路途遙遠,小公子有什麽需要就吩咐小的。”趕車的馬夫回頭對車內的人道。
    “知道了,你專心趕路。”劉賀隻想著這下該如何哄妹妹呢?此次去長安,不知道要待多少時間,妹妹一個人在家裏一定很悶。
    行至中午,劉髆命一幹人停下休息。劉賀因從馬車上吃了小點心,便沒有下車用餐。
    下人們都曉得王爺有個習慣,出了汗的衣服要趕緊換下,便往存放行李的馬車去取衣服準備劉髆換下。
    “哪個不用心的奴才辦的事?”一個稍稍年長一些的丫鬟怒斥。
    照顧行李的丫鬟下人趕緊上前。
    “你看看,箱子都沒有封上,作死是不是?王爺要是要是怪罪下來,有你好看的。”
    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把繩子解開,抬下箱子。丫鬟打開箱子,卻呀的一聲叫出來。
    大家圍上前,隻見箱子裏一個小女孩睡著了,還打著呼,看樣子是做了美夢,嘴角還是笑嗬嗬的上揚。
    “趕緊通知王爺,翁主在箱子裏睡著了。”大丫鬟低聲說。
    劉髆接到稟報,才明白過來難怪早上走的時候小丫頭為什麽沒有出來送行,這可不是她的一貫風格。
    劉髆把劉影抱出箱子,劉影睡得正熟,不但沒有沒被吵醒反而在劉髆懷裏蹭了蹭,劉髆一路看出小丫頭在討好自己,想必是裝睡。
    “再不睜開眼,就命人送你回府。”
    懷裏的立刻就睜開了眼睛,“父親,不要送我回府,你跟哥哥都走了,我自己在府裏好害怕。”
    府上的妾侍都是看著自己的麵子才對劉影好,如果自己不在府裏,還真是不放心的,那幫女人的心,他清楚得很。尤其是王妃,仔細如她,相信已經猜出劉影的身身世,對自己的好姐妹都可以狠下殺手,更何況好姐妹的女兒。還好小丫頭調皮自己跑出來,萬幸。
    “那,一定要聽話,不許胡鬧。”
    “父親最好了。”劉影抱著劉髆的脖子,高興大喊。
    馬車內劉賀本有了睡意,卻恍惚之間聽到妹妹的聲音,可妹妹明明在府裏,奇怪。
    當一聲聲“哥哥哥哥”越來越近,劉賀終於確定,就是自己的妹妹。
    “妹妹,你怎麽會在這裏?”劉賀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咱們上車說。”劉影爬上馬車,找了個舒適的位子靠著。
    “妹妹,你快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急死我了。”
    “誰讓你不帶我來,我就偏要來。”劉影撅著嘴巴,洋洋自得。
    原來,劉影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刻意對丫鬟說自己明天想要睡懶覺,任何人都不要叫醒她。於是趁天黑未亮偷偷帶著收拾好的小包袱溜出門,到了停放行李的地方,選了一個最大的箱子躲在裏麵,可因為怕黑,所以就把隨身帶的簪子別在箱子的上下蓋之間,跟著他們一路走到現在。
    劉賀知道妹妹古靈精怪,卻還是為妹妹捏了一把汗,“下次不要這樣了,太危險,萬一下人沒有打開箱子,你豈不是要一直在裏麵待著。”
    這個問題劉影倒是沒有考慮過,“沒有萬一,哼,都怪你,如果你帶我來的話,我還用躲在箱子裏麽?”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錯,劉賀歎息,“我答應你,以後你想要去什麽地方,哥哥都帶你去。”
    “真的?”劉影有些懷疑,上次剛答應自己要帶自己去長安,轉眼就失信了,這次又這樣說。
    “真的,我發誓,以後妹妹想去哪裏我一定要帶妹妹去,哪怕搭上性命。”
    劉影趕緊拿手捂住劉賀的嘴,“哥哥不要發毒誓,萬一實現了怎麽辦。”雖然自己有很多想去的地方,萬一哥哥不能帶自己去怎麽辦,毒誓太可怕了。
    “王妃,不好了。”丫鬟急匆匆走進來。
    “什麽事情?如此慌張。”
    “稟王妃,翁主不見了。”照顧留影的丫鬟著急的說,她找遍了整個王府都沒有見到翁主,而且翁主平日裏穿的幾件衣服也不見了,她怕翁主私自出府,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擔待的起,她還想著可以在王府裏多待幾年咱一些錢,然後回家之後找個中意的人嫁了,可是眼下,她隻擔心自己的小命。
    “不用找了,下去吧。”王妃早料到劉影不會乖乖呆在府裏,早上的時候也不出來送行,已是大有問題,想必是偷偷跟著去了長安。王爺安排周托,發現了自會讓人送回來,線下一過了午時,看來是一並跟著進京了。算她命大,自己本來想趁王爺不在府裏借了那幫女人的手將她除去,沒想到她自己卻跑了。也好,王爺即如此看重她,又豈會置她的安危於不顧。劉影啊劉影,你真是去的巧,就為我的賀兒安了王爺的心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數日,終於到了長安城外。
    “王爺,咱們是直接進城還是?還有十裏路就到長安城外。”
    “明日進城,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吧。”石老先生的話他始終是記在心上,讓阿影避開長安城遠離皇宮,住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派一隊親信守在這裏護住阿影,進了城他就不能由著自己,他稍有行動都會被心思叵測的人利用,父皇生性多疑,他不想冒險。
    “父親,明日進宮,”該怎麽給父親說呢,自己答應過妹妹一定會帶她進宮的。
    “明日你妹妹會留在這裏。”昌邑王知道兒子想說什麽,他慶幸兄妹兩個感情會日日親密,將來就算他去了阿影也應該會有個安穩的未來,他相信兒子與她的母親不同。
    “什麽?”父親居然不讓自己跟著進宮,父親怎麽會不讓自己進宮呢?父親對自己一向是寵愛的吖。
    “妹妹,真的,我還沒有問出口父親就回絕了。”劉賀還納悶怎麽父親就猜到了自己想說什麽呢。
    到底怎麽才能進宮呢,而且不會被父親發現,劉影絞盡腦汁還是沒有想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