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陰雲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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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已矣,你要好好的生活。”他惋惜道。
    “我知道,我阿爹阿娘並沒有走,隻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看著我呢。”
    化作了天上的星星,這何嚐不是一種淡化悲傷地辦法呢?小少年想。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看小女孩現在的樣子,似乎這種想法真的很有用。
    她把自己的全部都講與他聽,好似他與她是相熟的人,這種感覺很奇怪,劉影閉著眼睛想。
    “再唱一遍那首歌。”小少年想再聽一聽她的歌聲。
    劉影起自己的阿爹聽了阿娘的歌聲便忘不了阿娘,紅著臉問“你忘不了我怎麽辦?”本是對感情的東西並不知曉,劉影隨長在王府,但還是留著西域人的血液,有著骨子裏豪爽直率。
    小少年卻是早就從書中窺出另一個世界,自小接受禮節教化,對男女情意也略知一二,麵上有些羞澀,“你以後不要再對別人唱便是。”
    劉影瞥了瞥嘴,平複了氣息,輕聲唱來。
    水天之間,一葉扁舟,伊人佇立,郎相伴。劉弗陵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這樣一幅畫麵,嘴角慢慢勾起。
    “哎呀,快點送我回去。”劉影忽想起哥哥讓自己不要亂跑,過了這麽長時間,哥哥要是找不到自己該著急了。著急是小,萬一被父親發現了,那她跟哥哥都要遭殃了。
    她催促著小少年加快速度,可是小少年悠閑得很,小舟飛馳卻異常平穩,很快就泊到了岸邊。
    “等一下,這個送你。”小少年解下隨身攜帶的香囊扔給已跳上岸的劉影。
    “那我送什麽給你啊?”劉影此時是扮作小丫鬟,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值得送給他的。
    “你記得,不許再給旁人唱今日的歌就好。”小少年和顏道。他有私心,隻希望這首可以讓他心內平靜地歌兒屬於自己。
    “恩,我記下了。”
    “哎,等一下。”小少年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將來怎麽去尋她呢?
    劉影皺著眉頭,真的要完了,時間很緊的。
    “你的名字,我還不知道?”
    原來是名字啊,劉影笑道“你即喜歡我的歌聲,將來就循著歌聲找我吧,風兒自會把我的歌聲帶給你的。”
    小少年記在心裏,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心相屬,日久月長;與卿相依,地老天荒。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於安走到竹子身邊,看著小女孩遠去的背影,主子喜靜,平常與自己都不願多說幾句話,怎麽今日跟一個陌生的小姑娘如此親近。那條小舟自己都沒有機會上去過,主子卻親自為那個女孩子搖槳劃舟,看來真的是不一般。咦,主子平日裏隨身帶的香囊呢?
    “主子,你的香囊呢?”明明那會兒還帶著呢。
    “多嘴。”少年瞪了眼身邊的人。
    清涼殿內,劉髆端坐在正上方,劉影心急如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劉賀。
    “父親,是女兒的錯,你不要再罰哥哥了。”當她回到跟哥哥約定等著地方沒有看到哥哥,而是小太監,就知道自己闖禍了。
    劉影跪在哥哥的身邊,清涼殿寒石鋪地,涼氣透過膝蓋絲絲傳到心裏,她咬著牙,看了因自己而受罰的哥哥,眼神間滿是歉意。劉賀偷偷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還頂的的住。
    哎,這兩個孩子,讓自己說什麽好呢。劉髆歎息,若非萬不得已是不會讓小影跟著一通進京的,石老先生的話像一塊大石壓在他的心頭,他是皇室中人,本想給阿影安定富足的生活,卻險些將她置於萬劫之中。他隻想做個閑雲野鶴的王爺,隨意一生,可是現在呢,王府內那些女人他可以不在乎,可是,眼前的人呢,教他如何放得下。也許舅舅說的是對的,唯有大權在握方能成自己所想之事,他也隻能行一招險棋。
    征和二年,匈奴從五原、酒泉進犯,並殺了漢朝的兩名都尉,武帝大怒,隨即派兵反擊匈奴。海西侯李廣利被武帝封為貳師將軍,兵分三路反擊匈奴,血犯境之恥。
    “李將軍,劉某在此一別,願將軍早日凱旋。”左丞相劉屈氂舉杯送別親家。
    “丞相,多謝你來相送。”李廣利一飲而盡杯中酒。
    哎,李廣利歎氣。
    “將軍,此次出擊匈奴必定大獲全勝,將軍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劉屈氂道。
    渭水湯湯,長歌當和。他本想在朝穩坐,替妹妹的兒子劉髆籌謀,豈料聖上在這個節骨眼上拍自己出擊匈奴。計劃準備多年,他實在不甘心。
    “你我兒女親家,此事我也不瞞你,丞相。縱觀當今,前太子之事已落下帷幕,燕王連削三縣一難成大器,陛下盛名,早知廣陵王桀驁不馴跟燕王心性相同,疏遠了兩位王爺。六皇子之事黃口小兒不足為據,所以,眼下也隻有昌邑王尚可扶持,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劉屈氂聽完之後吃驚道:“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掉以輕心啊。”
    “希望丞相早日聯絡朝中大臣懇請陛下立昌邑王為太子。如果昌邑王當了太子,丞相你以後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李廣利道。
    李廣利密謀策劃支持自己的外甥昌邑王登上太子之位自己早有耳聞,隻是苦於朝中沒有人周旋,劉府與李府關係親密眾所周知,若他起事落敗,自己也逃不過聖上責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劉屈氂總要為以後打算。燕王在太子之位上已經碰了大釘子,皇子之位的角逐已是不可能再有機會,倒不如同心協力輔佐昌邑王。
    “將軍放心,此事交在劉某身上。”
    “多謝丞相,等廣利凱旋定然親自登門拜謝。”
    大軍浩浩蕩蕩的向邊疆行進,李廣利信心滿懷,長安城的景色慢慢的遠去,他仿佛看到了外甥劉髆在眾官員的擁護下等上太子之位,登上皇位,他們李家門庭若市,他李廣利光耀門楣。
    “老爺,你真決定了嗎?”劉屈氂的夫人擔憂的問,密謀推舉劉髆為太子就是覬覦皇位,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他又何嚐不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還有可能會連累家人,想這些年他在朝堂上戰戰兢兢,誰不想做好官名留青史,他曾奏請聖上免去民租,也算是個賢臣,可是前太子叛逆的時候發兵到他的府上,刀架在脖子上命都要沒了他還要那賢名做什麽。他是左丞相,又有誰把他放在眼裏過,他要權利,權力跟利益。
    “夫人,你可願生死與共?”
    “老爺,妾身嫁與你多年,自當相隨不論生死。”她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出嫁從夫從來都是她的信奉。
    看著溫柔嫻淑的妻子,劉屈氂有了新的想法,這次成事之後,他要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著妻子。
    “先生,王爺在宮中傳話不方便,唯恐引起旁人注意,劉某隻得與先生商議。”劉屈氂本想找機會偷偷與昌邑王劉髆商談計劃,陛下多疑宮中耳目眾多,他等了多日都不曾得到機會,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海西侯突然被調離都城,各位王爺進宮被滯留,現在貿然。”
    “先生可是退縮了?”這可是昌邑王府中的謀士,海西侯去之前還告誡有什麽事情找他定奪,沒想到卻是一個膽小鼠輩,劉屈氂輕蔑的看著李忠。
    “多說無益,劉某自會籌劃,就此別過。”
    “丞相。”
    劉屈氂頭都不回,李忠暗自歎息,有如此盟友何談成大業?這長安城,恐怕要下雨了。
    不過十餘日,長安城內四處流傳著關於昌邑王劉髆賢名的歌謠,好像有人在長安城內撒下一張無形的巨網,關於昌邑王劉髆的事跡紛至遝來,昌邑王是個好王爺啊,昌邑的百姓有福三年不用交賦稅,昌邑王還收養孤兒作幹女兒,百姓你一句我一句,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昌邑王的美名就傳遍了整個都城。
    清涼殿內。
    “哪裏的小太監?鬼鬼祟祟幹嘛的?”昌邑王貼身侍衛一把抓住在店門外鬼頭鬼腦的小太監,拎進殿內。
    “王爺,這個人在殿外鬼鬼祟祟。”
    “哎呦,王爺饒命啊,小的是受人之托啊。”小太監被高大的侍衛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腦袋可在地上咚咚的聲響,疼死了。他隻拿了一半的錢,事成之後另一半自會有人給他,他隻是貪圖小便宜送個信而已,可不能把小命都丟了。
    “哼,這個大高個子,真不是個東西,呸,老子再也不給你們送信了。”小太監除了清涼殿走出好遠,回頭吐了口痰,真晦氣,還想晚上好好賭一把呢。
    “哎呦,誰啊,敢撞。”話還沒說完,哆哆嗦素的跪倒地上,“哎呦,公公。”
    侍衛將密封的絹帛交到昌邑王手上,昌邑王看過,沉思片刻,外麵咚咚的的腳步聲傳來,劉髆趕緊將絹帛塞進袖子。
    “父親。”兩個小兒齊聲聲的跑進來。
    “今日又見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劉髆問。
    “父親,我跟哥哥剛念完書呢,可沒有出去玩兒。”劉影嘟著嘴,她倒是想玩兒,可是哥哥卻每日都要看書,功課一點都不含糊,她現在是小丫鬟,公子要念書她隻能陪著。
    “哦,是嗎?”劉髆懷疑道,小丫頭願意念書真是奇了怪了。
    “父親,真的是這樣的,妹妹天資聰穎,與兒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兒子羞愧。”與妹妹多日相處,劉賀知道妹妹以前隻識得字,書確實很少念,可以這兩日妹妹陪著自己一起念書,同樣的內容妹妹卻翻看幾次就能一字不差的背誦,他自詡聰明,歲也能背誦,卻還是比妹妹慢了很多。
    “好,會昌邑之後你就同你哥哥一起念書吧。”劉髆道。
    “謝過父親。”劉影高興地說,“父親,我跟哥哥出去念書了。”
    “去吧。”哪裏是念書,明明就是出去玩兒,他想起昨天晚上臨睡前去看兩個孩子,卻不小心聽到兩個孩子計劃要去哪裏,賀兒自從跟小丫頭在一起之後,越來越像個孩子了,他揚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