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安城之路篇(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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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整個村莊都被火海吞沒,一對年輕的男女躺在地上,十指扣緊,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那個時候,就是女孩咬斷了男孩的喉管。
....
看著麵前睫毛不斷顫動的雲鬢雪,越子生有一瞬間產生了錯覺。
感覺懷中的這個少女再睜開雙眼時,原本漆黑澄澈的瞳孔會化為一片血紅。
“她很快就會醒,咱們先上路。”
就算有那種詭異的錯覺,他也沒說什麽,單手將人抱起帶著其他幾人往街角快步走去,邊走邊說道:
“如果發生什麽奇怪的事,你們最好躲遠點。”
可就在他剛說完沒多久,眾人走到街角,看到那裏的景象時,除了越子生本尊以外,所有人都沒了聲音!
整條街前後一二十米範圍內像是被炸過一樣,地上商戶牆麵滿是被撞出來的坑洞,漆黑惡心的液體被噴得到處都是,那種直衝鼻腔的惡臭讓人忍不住想嘔吐!
更滲人的不是這個,而是地上大小不一形狀不整的碎肉,那明顯不是末世降臨前什麽生物的,堆在地上遠比一個成年男性高。
這原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陶白瞪大雙眼,震驚地看著被血洗禮過的街道,要說他半點生理不適也沒有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末世活到現在的人哪個不是見識過屍山血海,哪個沒有和腐敗潰爛的喪屍有過近距離接觸?
但他還是深深被震撼到了,和喪屍的戰鬥遠不能和這種場麵相比。
視線緩緩移動,在觸碰到某處時停滯。
“越,越哥,那是什麽?”
手臂抬起,陶白指向一處角落,指尖顫抖。
越子生聽聞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黑洞怪之前擋住的地方居然有一個洞。
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哈腰通過,周圍滿是奇怪的黑色細網將入口圍了個嚴實,黏在一起更像某種令人厭惡的粘稠固體,光看上去就感覺不是什麽好東西。
入口處漆黑一片,本來迷宮內的光源就不夠強,現在根本看不清裏麵有什麽東西。
陶白第一次見到這種洞,未知的事物總會讓人莫名心慌,隻得往後稍了稍。
“那個啊。”
在看到洞口後,越子生仍沒什麽變化,甚至絲毫不感到意外,而且看起來像見過這種洞似的。
他將雲鬢雪放下,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中哈腰鑽了進去。
結果還沒等張大嘴巴的陶白說什麽,人又以更快的速度鑽了出來。
這一個來回間還不到二十秒,速度快得出奇。
隻是在出來後,原本進去時空空的手中此時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
那石塊陶白意外得眼熟,通體漆黑,卻在被光照的時候能看出其表麵光滑,能反射出多色交叉變幻的光。
對,這種五彩斑斕的黑石頭他見過!
之前越哥就拿出來過一塊!
“這種洞我基本都是在比較強的怪物附近發現的,裏麵大都是我手裏這種類型的石頭,我之前給你看過。”
越子生將石頭遞給陶白,他探查過這種石頭對人體沒什麽威脅,也不會造成傷害。
他接著領著人趕路,說道:
“石頭應該是迷宮獨有的特產,隻是不清楚能用來幹什麽。”
陶白跟在後麵,他掂了掂手裏的石塊,黑色石頭近看表麵更像某種金屬,堅硬異常,隻有一處有平整的切麵。
那是越子生切下來的痕跡。
“會不會是怪物的...排泄物?”
“至少我沒見過它們吃喝拉撒。”越子生搖頭否定:“但對人類,它們都一致地抱有敵意。”
似乎天生存在的意義就是消滅人類一樣。
“根據我現在的觀察,石頭更像是它們領地的代表物,也有守護這種東西的成分。”
“可是越哥,你這麽說我就有一點不太懂了。”陶白麵露疑惑。
“哪裏不懂?”
“它們對人類敵意這麽大,可是為什麽不離開迷宮呢?外麵明顯人類更多。”
“你怎麽不想想為什麽喪屍進不來?”越子生反問:“迷宮是某種屏障,對人類沒限製,可不代表對那些怪物同樣沒限製。”
“說的對啊!”陶白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瓜裏根被疏通了一樣,毛遂頓開。
“難道它們根本出不去迷宮?”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來做實地考察的科學家。”
越子生表示他死前就一學生,複活後大概是擁有力量的非人,和搞科研科學家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說不定等到了幸存者基地,會有人在研究這種石頭吧。”
他有一種直覺,這怪異的石頭定然有著什麽非同凡響的意義,隻是現在自己不知道罷了。
聽到“幸存者基地”幾個字,陶白雙眼一瞬間就亮起來。
他們為了什麽勇闖迷宮,不就是想到安城的幸存者基地嗎?
安城在末世前可是全國能排得上號的城市,人口基數不小,那裏估計早已建立起基地。
他們很快就能結束奔波苦難的日子了!
“額——”
就在眾人遠離街區的時候,半路雲鬢雪在越子生肩上掙紮幾下,終於睜開了雙眼。
或許是昏迷的原因,剛睜開眼睛時視線中一片模糊,過了幾秒才緩緩清晰。
可眼前的世界居然是倒著的,定睛一看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雙正在往前走的皮質軍靴。
“嗯?”
“你醒了。”
還沒等雲鬢雪死機許久的大腦運轉起來思考現在是什麽情況時,她就感覺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腰,緊接著眼前原本倒置的世界頃刻旋轉過來!
眼前是她昏迷前熟悉的地方——迷宮。
“我,我這是?”
她下意識低頭看去,本想看看是誰在抓著自己的腰,結果剛看過去對方的手便拿開了,半秒都不多接觸。
抬眼,麵前眼熟的標誌性紅發,不正是自己現在最信任的人嗎?
“你,我?”
她張了張嘴,剛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喉嚨幹得厲害。
“雪姐,你終於醒了!”陶白走上前,滿臉驚喜:“嚇死我們了,你昏迷的時候看起來特難受,還以為出事了!”
“我,我沒事...”
就算醒了雲鬢雪,但看起來仍然很虛弱,她過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是一直被越子生扛著才到這裏,倘若換成其他人說不定早就扔下她出發了。
想到此,雲鬢雪心中一陣酸澀難當。
她從末世之初掙紮到現在,本以為身邊人死到不能再死,在麵對敵人時能做到毫不手軟;本以為心已經被痛苦洗刷到冷硬無情,再也不會有什麽交心的人。
但...唯一一個看起來比她心更冷的人,卻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或許,越子生的本性就在那裏,縱使他對敵人再殘忍,行事作風再強硬,卻仍能讓人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全感。
那是其他強者給不了的。
唯獨他可以。
“謝謝你。”
這句話雲鬢雪是真心的,青年在自己心底的形象從對方擋在身前麵對怪物時,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真心感謝他,感激他。
因為她知道,自己很少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