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慕桃紅子君說轉世 禦戰馬夏兒著戎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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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杵見聞錄!
    向子君這一覺睡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身輕如燕!隨起來穿好衣服,打起簾子出來一看,太陽已經照到陔門樓子底下了。
    院子裏也是靜悄悄地,南麵屋頂上的煙囪裏冒著淺淺的炊煙。
    向子君來到夥房門口,看見劉芳坐在灶火門跟前拉風箱呢。殷紅色的火焰隨著風箱的節湊攛動著。再往屋裏一看,卻沒有夏兒的身影。
    劉芳見向子君進來了,問候道“向將軍起來了。”說著停下風箱,站了起來,笑著說“將軍好睡相,奴家實在不想叫醒,又怕誤了軍務,正不知如何好呢!”
    劉芳在自稱“奴家”的時候有些戲劇台詞的雅趣。向子君聽了,微笑著說“不妨事的!”緊接著道謝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劉芳會心地笑了笑說“不麻煩!”算是接受了對方的謝意,接著又說“要不著急的話,你先在上房裏暖和著,一會兒吃了飯再走!”
    “行呢,隻是簡單一點就好。”向子君趕緊答應道,生怕薄了主人家的麵子。
    劉芳陪著向子君走出夥房,指著上房與北廂房的過道說“那裏是後院。”說完就到夥房裏去了。
    向子君答應一聲,繞到後院,這後院還有一個馬圈。一匹桃紅馬站在槽頭,看見來人,那馬警覺地彈一下前蹄,額頭一甩打一個響鼻,向子君走向前來,隔著馬槽伸手過去想摸一下鼻梁,那馬一仰頭又躲開了。
    “哇!還害羞了呢!”向子君笑言道。
    向子君站在槽頭,那馬也躲得遠遠地站著,時不時地撩踢甩尾,就像每一塊肌腱,每一個關節都裝上了彈簧一樣,極具動感。
    肩甲處足有一人高,脖頸的輪廓舒展優美,馬背平直,腹部精瘦,四肢健壯,馬掌緊致,鬃毛和馬尾都精心梳理得油光水亮。
    這匹馬實在太美了!向子君不禁心生羨慕。
    總是聽說有關轉世的傳說,這一世做人了,下一世就轉做動物,周而複始,靈魂不滅。這種事情卻也無法考證,聊以慰藉人類對生命延續的願望而已。
    和人類生命的長河比起來,人的一生實在是太短暫了,每一次托生和轉世都是前世的淵源。
    向子君在想這匹桃紅馬的前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這人也不知上輩子積啥德了,今生變了這麽俊的一個畜生!”
    馬背上隱約有搭鞍韉的痕跡,應是戰馬無疑!
    向子君也是楚王府訓練營的旗手,主要訓練馬匹和戰車,但這麽漂亮的馬也是第一次看見,就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裏,這無疑顛覆了之前他的認知,對朗家水,對自己借宿的主人肅然起敬了。
    向子君猜測著馬的主人應該就是家裏的男主人,家裏有戰馬就不是退役軍人了,也許是位真正的將軍呢,又一想戍邊的軍人家眷都有基地,像這樣在本地莊戶裏安家的倒是少有。
    向子君解了手,出來想看一下自己的戰駕,他走出陔門樓子,看見大黑狗還臥在戰車跟前,心想“夏兒那小丫頭對狗倒是蠻有辦法,這狗還真定定地臥著看車呢。”
    向子君剛走出陔門樓子大黑狗就警覺地盯著他,他往前走了兩步,隻見那廝一聲低哮,嘴一呲亮出兩把鋒利的犬齒!
    向子君生生地被鎮在原地不敢動彈了。那廝見向子君不敢往車跟前走了,收起嘴臉,依舊臥在原地,目中無人的樣子。
    向子君不禁暗暗吃驚!“連狗都這麽了得,怪不得呢。”
    他在想這姑嫂二人的身份,自言自語著南裏來的,在清水河東西南北方圓百裏,除了楚王府的軍營,還能有誰有這麽好的戰爭機器呢?
    洪武六年,先皇將清水河北岸的後山裏一直延伸到黃河南岸邊的丘陵山區賞給楚王做了牧場,楚王隨在此地墾荒戍邊,成了這一帶的實際統治者。
    與此比鄰的是沐王牧場,原封地在清水河南岸塬頭上到海城子一帶。沐王在滇黔鎮守,奉命為朝廷護衛西南邊疆,滇黔地域遼闊,人文昌盛,錦繡山河,西南蠻夷多有侵擾,乃用武之地。沐家世沐皇恩,對皇帝肝腦塗地,沐王又戰功卓著,深得朝廷信任,隨一心一意經略西南邊疆,自無暇顧及這裏的牧場。因是先皇賞封,自是不能辜負,如若荒蕪了,豈不有負皇恩,也派心腹經營。隻在南華山和西山裏一帶的深山老林裏飼養家畜,以休養生息,造福百姓,海城子和塬頭上交由地方衙門管轄,所以頗不知名。雖有駐地軍屬,隻是警衛牧場基地而已,自然也無良駒和軍犬。
    想必這家人是地方上的大員也未可知呢。
    向子君被這大黑狗鎮在原地一時間進退兩難,心想自己赤手空拳,這廝要是撲將過來如何是好?
    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麵呢,又不能下死手打它!
    這時,從巷子口傳來叮叮當當的鈴鐺聲。隻見夏兒騎著大灰馬趕著兩匹灰老鼠從巷子裏進來了。夏兒左手裏提著嚼子,右手牽著一綹馬鬃,沒有上馬鞍子,夏兒就騎在光溜溜的馬背上。
    夏兒一襲輕騎裝,上身著白色織錦的對開馬褂,玫紅盤龍紐扣,搭一件豆青披風,穿馬褲蹬馬靴,束發比肩,釵環閃爍,好個青春靚麗的女子!
    向子君覺得眼前的一幕好生熟悉,仿佛就是曾經經曆過的情景,當然,這念頭隻在腦海裏閃現了一下就消失了,就像是忽然間產生的幻覺一樣美妙。
    等向子君回過神來,夏兒已經輕盈地從馬背上跳下來了,笑嘻嘻地說“我就說再沒有比這清水河的泉水更甘甜的水了。”說著把大灰馬和灰老鼠趕到柵子裏,“喝起來就不抬頭了。”
    夏兒經管大灰馬和灰老鼠的動作既熟練又輕巧,像飼養院裏的老把式一樣,大灰馬和灰老鼠也乖乖任其擺布。
    大灰馬和灰老鼠都是經過戰場的馬匹,套上龍套尚且難以駕馭,一旦脫韁不就天馬行空了,竟被這小姑娘趕到河裏飲水去了!
    萬一這幾匹畜生一個奔子哇了可如何是好,向子君越想越後怕,驚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