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探消息本德說弄兒 金剛杵田氏收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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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杵見聞錄!
    天還麻麻亮的時候,本文派本德悄悄到蒿子川打問情況,不到中午就回來了,也沒發現什麽端倪,基本和封德裕說的相符。本德說“倒是聽三舅爺家的媳婦兒蓮兒說,今年夏天拔麥子的時候,封德裕的婆姨萬氏領著媳婦弄兒給麥客子送飯,地頭上有一孔古窯,也是早年間住過人的地方,雖是廢棄了,大凡原先住過的亡人的鬼魂還在呢,麥客子們中午就在窯裏吃過飯,幾個人橫三豎四地歇息款閑,萬氏婆媳收拾碗筷呢,弄兒就被鬼魂附體了。忽然間發起癲來,手舞足蹈,對窯裏的麥客子罵道你們在哪裏下雨著呢,到這裏窩雲來了,連罵帶笑的胡說開了。”
    “剛開始麥客子們以為這女子和他們玩笑呢,也對付了幾句輕佻的言語。萬氏也是過來人,一看架勢不對,知道是被鬼挼住了!隨製止住麥客子們你們不要言喘了撒,沒看娃娃不對付了嗎?麥客子們也看出了端倪,不敢搭言了。那弄兒就滔滔不絕地說開了。”
    “都說些啥呀?”本文隨口問了一句。
    “這倒是沒有細問。”
    “自此,那弄兒就不對付了。”
    哥兒幾個一時也默不作聲。
    本德繼續說道“聽口氣那鬼魂竟是個女子,時不時地就附上身了,借著弄兒的身子和人說話,盡說一些看上誰了,和誰好上了之類偷情說愛的話。聽的人都難打整的不行行呢,說累了就呻吟一聲唉,我讚走起,就走了,弄兒就清醒過來了。問她剛才說了什麽,竟一點兒也不曉得。”
    “奧,看來也是個風流鬼呢!”本武打趣道,本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有時候那弄兒好好的,忽的就變了,成了那個鬼魂了。頭一句話還是人話呢,下一句就說鬼話了,一會兒人一會兒鬼,不知道啥時候就成鬼了,啥時候又成人了呢。”
    “該不會是假裝的吧?”本武疑惑道。
    “通共就十九歲的個小媳婦子,哪有那道行呢撒!有時候說起話來譜大的嚇人呢,連上忘年的事情都知道呢!”本德否定道。
    “這也背不準!誰還沒聽過幾個古記呢!把道聽途說的故事編排一下不就是上忘年的了?”
    本武反駁道。
    “有的人就是且這個音音子呢,想罵人了就胡說八道發泄一通,反正是鬼挼住了麽!別人也不能咋滴。”
    本德聽了一時無語。
    “找人看過沒撒?”本文問道。
    “說是上個月請了興堡子的霍老陰陽來看,讓那女鬼把羅盤都砸了,罵道你個老哈慫,裝神弄鬼滴,小心老娘拔了你的雜毛毛,那老漢嚇得灰溜溜的走了。”
    哥幾個聽了都麵麵相覷,本文說“看來是個硬茬子!”
    “可不咋的,蒿子川莊裏人都知道了本介晚上得了猛衝,都說隻怕是那女鬼報複了。”
    “那弄兒現在好了沒撒?”
    “三舅爺家的說,今兒一大早萬氏就把封德褚叫屋裏了,估計萬氏娘幾個鎮壓不住了。”
    哥兒幾個正說著,聽見有腳步聲,隨打住話題,一看封德裕進來了。
    封德裕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臥不安,一會兒到朗師那兒看看,一會兒到木匠做棺材的地方竄竄,心裏還惦記著家裏的事情,又擔心弄兒犯了病,恨不得立馬回家裏守著。
    封德裕見朗家哥兒幾個在屋裏嘰嘰咕咕,看他進來就不言喘了,一個個連忙給他讓坐。
    封德裕也沒有落座,隻是站著也不說話。
    本武關切著說“老舅你歇會子撒,這時間還長著呢,別把你老熬病了。”
    封德裕一聽,心思著“這是在關心我呢麽?話音音子裏明明就是不讓我走麽!”
    勉強支應了一聲又出去到棺材匠人那兒和幾個做活兒的款閑去了。
    本文弟兄隨又說了一些如何預備後事的話。
    到了後晌時分,從海城子請來的田大夫到了,田大夫是海都原城裏的中醫世家,不僅懂醫理,也通陰陽八卦。
    田大夫給朗本介把了脈,又仔細查看了身上有無傷痕。
    “中指破了。”本文小聲說道。
    田大夫查驗了一下,點點頭表示意會。又詢問了一些情況,封德裕都一一說了。
    田大夫聽了微笑著問封德裕“有啥異樣沒撒?”
    封德裕尋思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戰車快到本介家巷口子的時候,向子君忽然刹車的事,就說“車到陔門灘的時候,那駕車的軍士突然刹閘,把車停住了,說是看見車前麵有個人影。”
    田大夫聽了默默地點著頭,表情竟十分的詭異。
    等到屋裏沒人的時候,田大夫對本文言道“咱兩去看看?”
    本文知道田大夫說的是什麽意思,隨陪著田大夫走出巷子,來到陔門灘灘裏。一幅聊天閑轉的樣子,來到夜裏向子君煞車的地方,隻見平地上深深地四道印痕,本文指給田大夫“就是這裏!”
    田大夫念念有詞,圍著那印痕轉了一圈。
    本文頗感疑惑,悄聲問道“田師,這有何講究?”
    田大夫微笑著沒有回答。
    本文又陪著田大夫回到耳房子裏,上炕坐了。李氏等人安了炕桌,擺上各色點心果子,招呼著田大夫,因說“先喝茶吃點饃饃,一會兒飯就好了。”
    本文坐在炕沿子上煮茶呢,用茶板板把罐罐裏淤起來的茶沫子不斷地壓下去,熬了炎炎的一罐罐,倒到茶盅盅裏,端給了田大夫,田大夫溪流著喝了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李氏等人出去了,對本文說“後事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本文默默地點了一下頭,隨專心煮茶了。
    田大夫笑言“當年漢光武被王莽追殺,見一農夫耕地,情急之下將龍身化作一條青蛇,蜷曲於犁溝之中藏身,那耕地的馬匹每次從青蛇藏身處經過時都騰空而起,馬蹄絲毫沒有踩到龍身。既後來漢光武登基,封馬為旱龍。”
    本文聽了,默默點頭釋疑。
    到了晚上人定時分,田大夫做法竟將那鬼和本介的魂魄一起收到達摩金剛杵的法器裏麵了。
    這達摩金剛杵的法器原是大唐開成年間,吐蕃高僧進貢達磨讚普的一枚天珠。讚普去世後,此天珠隨命名“達磨天珠”,為吐蕃國寶!後來,洛門川討擊使論康普熱舉兵篡國,擄得此寶,嵌於項圈,隨身攜帶。論康歿於戰亂,天珠為僧人所得,但已遭破損。幾經易手,後經西夏國大南普寺高僧倉南江讚研磨精修,獻於昊王。昊王幼女岩雪兒公主體弱多病。因達磨天珠曆代高僧都有加持,亦然為逢凶化吉之祥物,昊王命工匠雕刻成項墜模樣,賜予岩雪兒,佑其周全。後岩雪兒下嫁西安州都尉張謙,達磨天珠隨為張氏家傳至寶。前朝更替之際,達磨天珠流落民間。田大夫祖輩為海都原鹽茶廳曆任主事,頗有家資,隨高價沽得。田大夫自幼就愛不釋手,後入了陰陽行裏,隨將達磨天珠製成法器,以驅魔鎮妖。因其紋理形狀酷似金剛杵的模樣,隨取名達摩金剛杵。
    李氏一直守在丈夫身邊,兌了半碗蜂蜜水時不時地給他潤潤嘴唇。到了掌燈時分,李氏發現丈夫臉上有了血色,趕緊喂了一小勺蜂蜜水。隻見嘴唇微微的蠕動了一下,那蜂蜜水就融到嘴裏了。再摸一摸脈搏,也脈動的有了力道,看起來著實有了起色。
    李氏自夜裏來一眼沒眨,看丈夫有了好轉,心裏有了一絲敞亮,竟有些困倦了。她抓著丈夫的手腕,摸著脈搏,困倦了的人,不一會兒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