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悲聲月影慘淡 傳消息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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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杵見聞錄!
    李氏,小名招娃,下河裏蒲蘆溝李家的女子,多有姿色。李家雖是有幾畝旱地和園子,也是寒門,招娃兒時跟著幾個弟兄在東坡裏的公學裏識得一些文字,十三歲就能指住事了,針線茶飯更是獨當一麵,待人接物,風俗禮儀樣樣都是出類拔萃。十六歲嫁到了朗家水,和本介雖是老夫少妻的搭檔,但也是情深意篤,育有一兒一女,兒子小名鎖鎖兒,今年七歲了,女兒五歲,小名楓葉兒,這如今丈夫撒手人寰,自是悲痛欲絕。
    一時間,蒲蘆溝李家的人也到了,李氏已經被家人勸到北廂房裏了,好幾個女人和娘家的嫂子姐妹在跟前簇擁著,大家也不勉強,都知道悲憤之人哭出聲來心裏敞亮些,也都有一搭沒一搭地一邊勸解一邊自己也抹眼淚,隻聽招娃撕心裂肺地哭訴著“你走了,我可咋辦呢吆!”拉著長長的調兒。
    夜深人靜的時候映著慘淡的月光,遠遠的聽來好是淒涼!
    夏兒和劉芳還有華、伊夫婦幾個人在巷口子站著聽了一會兒倍感淒涼,都默默地回去了。
    蒲蘆溝娘家來的幾個姐妹和嫂子在悲痛之餘,一想到招娃才二十六歲,這青春芳齡的年紀就要守寡終老,心生憐憫,也跟著小聲啜泣。
    這裏正哭做一團呢,本文進來勸李氏道“他嬸嬸節哀,安排事情要緊呢!”
    因本介是家裏的長子,父親下世,母親已是花甲之年。他們姊妹六個,三男三女,大弟弟本子先本介成家另立門戶了,小弟弟本推尚未成家,還有兩個妹妹尚未出閣。膝下還有一雙未成年的兒女。
    人生三大悲事暮年喪子,中年喪偶,少年喪父,都攤上了。
    本文又寬慰了一番,李氏方抽搐著止住哭聲,其他閑雜人等聽說要議事呢,也都出去了。
    本文弟兄和本介弟兄是一個爺的孫子,朗家水如今也就他們兩門子嫡親的弟兄。
    李氏止住哭聲,擦幹眼淚,對本文說“外麵的事情大哥哥你就看著辦吧,本子和本推兩個給你幫襯著,鍋上的事情還得把大嫂子請來總攬著!”等語。
    本文和李氏等人商量道“陰陽先生倒是現成的人,我也給田大夫說了,一會兒請一下。總管還是把趙安昇請了。卷子溝門郝家有一把子念經吹嗩呐的請了來,連做紙活兒設靈堂都有了,其他的就聽總管安排去。”
    又安排了實底的親戚壓屍、現供看香火。
    本文又寬慰李氏道“他嬸嬸還要自重!常言說的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任是奇花異草也終歸成土,本介兄弟雖然是英年早逝,也算是壽終正寢,也要按全禮籌辦!”
    本文環視一圈眾人,看個個悲痛欲絕的樣子,隨鼓動道“打起精神來,好好過事情,要禮儀齊全,也要人情周到。”
    商議畢,本推和本武弟兄倆連夜去了卷子溝門請來了郝家的人,維靈,設經堂,趕天明都齊備了。
    因老母在堂,本介去世後停靈三天就要下葬,乃九月十六日戌時去世,到亥時兩個時辰就占去了一天,十八日寅時入殮,卯時之前下葬,時間倉促。
    次日一大早,總管安排趙安馗領著本介的兒子瑣瑣兒披麻戴孝從上莊裏開始挨家挨戶的報喪!
    劉芳聽見有人喊門,趕緊出來,就看見瑣瑣兒跪在門口,五六歲的娃娃,可憐兮兮地!趙安馗吩咐叩首,瑣瑣兒規規矩矩地給劉芳磕了一個響頭!劉芳趕緊上前扶起來了。
    趙安馗說“東家請著呢!”
    劉芳說“知道了,一會兒就過去。”
    隨攪酵子發麵,趕後晌搭了一幅水禮送去了。
    本莊裏自是家家戶戶都來幫忙代勞,因朗師生前頗有名氣,清水河上下兩岸莊子裏的故交和本地大戶員外也都前來吊唁!
    擇吉時立幡出訃告,訃告乃總管趙安昇的文筆,卸下大門板,貼上訃告,立在門口,眾人看時,上書亡人來路生平等事。於古曆某年某月某日某時駕鶴西去,因罪孽深重諸孝子參法師誦經超度,孝子乃朗氏“源”字輩的子侄,依次署名修、成、治、齊、平等跪拜。
    朗源平就是朗本介的兒子小名鎖鎖兒。
    封德裕一直陪在封氏老太太身邊,姐姐長姐姐短的解勸著。吃過早飯的時候,蒿子川封德褚的小舅子滿倉兒來了,見朗家在辦喪事,也不敢聲張,悄悄地找到封德裕,見屋子裏人多,也不好開口,幾次裏欲言又止,封德裕一看見滿倉兒來了,就知道家裏出事了,一言不發,隨匆匆走了。
    不一會兒蒿子川封氏娘家的上姑舅封德紋和封德紅兩房弟兄帶著一行人也來奔喪了。禮畢,幾個媳婦到封氏這裏來了,拉著封氏老太太的手,喊一聲“老姐姐!”哭做一團了!
    眾人都紛紛解勸,隨止住哭聲,陪封氏老太太說話兒。閑話間因說起了弄兒,封德紋的夫人白氏說“昨兒個早晨就不對付了,也無言語,也不思茶飯,竟成了個憮人了。隻怕也是……”咒人的話兒,白氏歎息一聲就打住了。
    封氏老太太聽了因說“那會兒滿倉兒來了,在門縫縫裏探呢,我就覺得不對勁。”說著吃力地吸一口氣,歎息道“那弄兒隻怕是山神廟台台子上的香頭頭子,剛點著就被風雨打滅了!”
    白氏因說“他本介大表兄看看是肇了那妖精的禍了!”說完又悄悄耳語道“那弄兒的真魂早都丟的沒信信子了,身子早都成了妖精了!”既說起了鬼,老姊妹們又嘰嘰咕咕的拉起了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