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虛偽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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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力屏住呼吸,等待著那個聲音移動的更近些,再近些。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個謎之生物並沒有能抵達任何一個人房門口,因為幾秒後,街道上突然傳來了人類的慘叫聲,這樣尖銳的叫聲猛然刺破了屬於這個深夜的寧靜,同時也打斷了咚咚敲擊聲向這邊移動而來的腳步。
幾秒後,那個聲音就像是從回來沒有響起過一樣,消失在了深夜的走廊上。
“不要啊,不要,你們不要過來!”
罪魁禍首在樓下掙紮慘叫,並沒有很神秘,也扯過不上怪異,甚至她閉著眼睛都能單憑聲音判斷出來人有十來個左右,他們很快就捂住了慘叫的人的嘴巴,拖著他離開了,隱約也能聽見他們訓斥著對方不要打擾“天女”安眠一樣的話。
還真是一群虔誠的信徒啊……
她抽搐著嘴角,小心地拉開門往外張望了幾眼,奇怪的是走廊上並沒有多什麽奇怪的東西,安安靜靜,就好像睡前那樣。
這個地方簡直沒一處不古怪,末世裏難道還兼容鬼怪係統不成?
稍稍回憶起一點自己穿越原因的越曉曉此時卻完全沒有心情追根溯源,確定了沒什麽危險之後也就搖搖頭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歎了一口氣,打算再睡一小覺,當然這一覺估計不會很香就是了。
就在她關上門的下一秒,角落處的壁櫥底下忽然動了動,一隻細嫩的綠藤試探性地伸出頭來,碧綠的葉片在寂靜的空氣裏無聲地晃動了幾下,確定了周圍再也不會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家夥之後,就得意地扭了幾下。
不遠處的另一扇一直緊閉的房門終於緩緩打開了一半,白裙子的女孩看著綠藤的動作,輕輕叫了一聲:“過來。”
一道油綠油綠的影子唰的一下朝著秦初宜撲了過去。
如果它有嘴巴的話這個時候大概已經扒著主人大腿開始嚶嚶嚶了。
——你都不知道這裏有多可怕,這裏的喪屍不僅喜歡吃人,吃變異獸,連我這麽可愛的變異植物都要吃!!!
——我這一路都嚇瘦了好幾圈!路上好幾個食物都被它們打斷給嚇走了!
女孩兒把試圖纏著她小腿撒嬌的綠藤一腳踢開:“沒洗過澡不要碰我,進來說說這一路的情況。”
很快這扇門就緊緊關上,細微的水聲從門縫裏滲出來。
就這麽度過了第一個喪屍領地上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在層層疊疊的夢魘中睜開眼睛的越曉曉,猝不及防地對上坐在她床邊的江璟然的視線,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男人一眼,下意識地將他認成了已經睡在隔壁的某個旅伴,於是習慣性地嘀咕著:“早上好~”
“早上好。”男人鎮定地回了一句,“看來昨晚你沒怎麽睡好,是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等等,你怎麽在……?”越曉曉終於稍稍反應過來麵前人的奇怪,用力揉了揉雙眼,拚命瞪著他:“你怎麽出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出來?你隻說了我們在喪屍手底下的鎮子上,可沒不允許我出來看看,難道出現一個我,這裏的人還會學著喪屍一樣把我煮了吃了不成?”江璟然笑笑。
越曉曉暴躁地拽過一個枕頭,砸了過去:“我是說,你滾出去!”
任誰睡醒了突然在枕頭邊上突然發現一個男人都會很生氣吧!
尤其是越曉曉此時尚不清醒的腦子沒法提供給她半點理智的情報,她可沒有眼前的人能不能罵的直覺,尤其是即使是清醒著的她也沒幾分對這位男主大人的好感。
江璟然哎呦一聲,伸手接住枕頭,卻感到指尖沾上了一點點水汽。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隻看到一小片水漬。
“你昨晚流口水了?”他的目光著重在越曉曉眼眶底下那一圈青色的黑眼圈上停留了一會兒,“不像啊?”
“!!!”
江璟然是帶著他的玉佩一塊被趕出來的。
身邊被什麽東西碰了下,他回頭一看,是身邊秦初宜懷裏抱著的盆栽葉子,即使休息了一晚上,也絲毫沒能改變女孩蒼白的臉色,此時她明澈的眼睛正疑惑地看著他:“你們現在打算離開嗎?”
“昨天曉曉已經拿手機把大致情況說了,我今天出來是想調查一下。”
“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稱呼名字了?”
閱書萬卷的秦初宜很容易就抓到了上一句話裏的重點,傳說中隻有密友之間才能用到的稱呼,一個人的名字,不帶姓。
江璟然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聲:“我走了,你們晚上還在這裏吧?”
事實上他被直接從房間裏麵趕出來這種事過於丟臉,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在。”秦初宜點點頭,“你最好不要走太遠,喪屍都藏在人類不常去的地方。”
她說著摸了摸心口:“或者你和你的同伴在玉佩裏等兩天,我或許能帶你們避開高級喪屍直接離開。”
盆栽裏的植物悄咪咪地晃了晃身子,這隻是委婉的說法,如果幾天後謝潑德還想要把主人繼續留下來的話,耽誤了行程的他也許就要接受一點現實了。
主人對付喪屍可從來沒有對付人類那樣的手軟。
然而江璟然不知道許多內幕,對秦初宜唯一的印象隻是一個可疑但沒那麽危險小丫頭,於是他不怎麽把這句話當回事兒,笑著頷首。
“那我走了。”
——這種正派角色就是喜歡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明明隻要好好待在主人身邊,就會很安全的。
不可理喻,小綠默默在精神交流中跟秦初宜表達自己的鄙視。
然而它偉大的主人並沒有理會它,隻是默默地把這盆吵鬧的花卉擺到了離自己最遠的牆角裏。
隻要是寵物,都很吵。
如果不是氣極了,她才不想把晶核重新拿回來,莫小玖在這裏放一個謝潑德激怒她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晶核啊……
秦初宜看著天空那一派澄淨的藍,無聲地感受著血管裏血液的緩慢流動,心髒的每一次跳躍,以及身體裏所有的死亡與重構,這些都是剝離了晶核後才會出現的,最近似於活著的體征,盡管這隻是虛假的。
死亡依舊是死亡,永遠也無法成為真正的生命。
盆栽裏被命令這麽蹲著的小綠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一絲絲情緒,於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藤蔓纏繞上了她的小指指尖,隻是輕輕的一碰,上麵細小的刺卻直接紮破了她的肌膚,一縷暗紅的血以半固體的形態緩慢地流出,才觸碰到空氣就很快幹涸了,變成了凝結的血塊。
藤蔓觸電一般地鬆開她的手指,在半空中猶豫著停留。
“沒必要驚訝,我現在本來也不強。”
秦初宜把小指上的血痂舔到嘴裏,然後順勢將手舉起來,照著外麵的晨光:“脆弱、渺小、狼狽,他知道這一點,才把謝潑德送到這裏來。”
“我總有一天要去南海,這裏是我的必經之路。”
女孩麵無表情,或者說大多數時間她都是麵無表情,但此時的她似乎更加蒼白了,整個人都變得淺淡,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空氣,再也找不見蹤影。
“唐行瀚,他在南海,她的答案隻有在末世裏才能得到解答。”
死在異國他鄉的,血緣關係上的母親,直到她臨死前都心心念念的答案。
小綠茫然地在半空中舒展自己的枝葉,糾糾纏纏,顯然是根本沒聽懂秦初宜在說什麽,它隻是感覺到主人厭世的想法,然後付諸了自己的行動試圖安慰她——它抖開了秦初宜剛剛疊好的被子,劈頭蓋臉地糊到了秦初宜身上。
